被稱作李爺的人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你,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姓王?”
“我叫王贊……”
“那就沒錯了,主要是我看你長得像一個人”李爺笑呵呵的點了一句,伸手就要將那把王麻子剪刀給收起來,但這時他旁邊的那個老者突然攔了下,然後皺眉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做生意也行啊,但怎麼着也得講個先來後到吧?你在我的店裡搶生意這算怎麼回事呢”
李爺掐着剪刀就說道:“董良生你能不能講講道理?我這是搶麼,明顯是這生意你們店裡不做啊,我在旁邊都看了半天了,這小哥主動上門要出東西,但被你家掌櫃的給推出去了,我這才接手的,你說先來後到那沒錯,關鍵是你先來的不要,我後到的接手,這也沒毛病啊”
董良生搖頭說道:“他不識貨,但並不代表德寶齋別人不識,東西你放下,這生意不是你的”
“東家!”掌櫃的頓時就驚了,他驚異的看了眼王贊,忽然意識到可能是自己走眼了。
但他怎麼都想不通,這一把剪刀會有什麼說法,這不明明就是市面上的一把不過二十塊錢的王麻子剪刀麼。
現在輪到王贊不吱聲了,他知道自己的這把刀不愁出了。
一個李爺,一個董良生明顯是先前關係挺不錯的,但突然之間兩人就有點吹鬍子瞪眼的節奏了,有意思的是他們一人一隻手就握着剪刀,誰也不肯撒開。
“您兩位都一把年紀了,在這爭個什麼啊?前一刻還在上面喝着茶聊着天呢,怎麼現在我看都要打起來了?”穿着白紗裙的女子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說道:“有什麼道理到上面去說,在下面這是要讓人看笑話麼?”
兩人頓時互相瞪了一眼,明顯是有點寸步不讓的意思,董良生就跟王贊說道:“小哥,不如去上面坐一會,咱們泡上一杯茶,慢慢聊行麼?”
王贊點頭說道:“我都行,看你們……”
片刻後,德寶齋上面的一間廳堂裡,王贊坐在了一張茶桌旁,兩邊是董良生和李爺,對面是那個穿着白紗裙的女子,正在一邊沏着茶,一邊眼神再打的身上打量着。
這個女人自然也不認識王贊是誰,對於那把剪刀她也品出來了,這肯定不是兩老頭相爭的這正用意,她估計十有八九應該是出在了王贊之後說的那句話上。
“鐵口定生死,神算定乾坤,預知身後事……”
這句話王贊明顯沒有說完,但董良生和李爺卻一定都知道,後面那句是什麼意思。
泡了四杯茶,這女子依次放到了三人手邊,她隨即朝着王贊問道:“王先生?”
“嗯?”
“不知你來德寶齋到底是要做的什麼生意,我先前並未看見你跟掌櫃的是怎麼談的”
王贊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衝着董良生說道:“我聽說貴店有一尊胡桃木刻出來的觀音蓮,據說是北齊皇后婁昭君的那一件,我對這東西挺感興趣的,來到德寶齋就是想問問看,你們有沒有興趣將其給出了,如果可以的話,那我就用這把剪刀換過來!”
對面女子端起茶杯的手就明顯頓了下,心中更是詫異不已了,她自然是知道家裡那件胡桃木的觀音蓮,如果單論價值的話可能並不太重,因爲這東西說起來實際用處並不大,雖然歷史有一些,可也不是什麼傳奇的古董。
但說到底,這個觀音蓮應該得算是世間的珍品或者孤品了,再不值錢也能賣個七位數以上的。
一把剪刀能換得來?
董良生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這有那件觀音蓮的?這東西,我幾乎是從來沒露過面的,一般人根本不清楚的啊”
王贊也沒隱瞞,就直接指着窗外對面的一家小店說道:“那是我林叔的店,先前我過去的時候跟他閒聊,他就提起了您家的這件觀音林,於是我便過來了”
董良生頓時恍然了,點頭說道:“原來是林大老闆,那就不足爲怪了,幾年前我好像是跟他顯擺過這件東西,不過我有點想不通呢,你既然認識林老闆,那什麼稀奇的東西搞不到手裡,怎麼就偏偏相中了這個胡桃木的觀音蓮呢?”
王贊搖頭說道:“說實話,林叔的東西雖然有幾樣,也能倒騰出來別的,但我要送的人,實在不適合從他那裡入手,您的這個觀音蓮正合適,所以我就想着過來以物換物,不知道東家您是怎麼想的?”
董良生頓時眯了眯眼睛笑了,說道:“若是別人過來的話,我還真就給推了,這個胡桃木雖然價值就一般吧,不過用意還是挺少見的,既然小哥相中了,那……”
“啪”旁邊的那位李爺忽然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不滿的說道:“你們德寶齋先前都已經將這樁生意給推出去了,怎麼又吃上回頭草了?”
董良生笑呵呵的兩手一攤,說道:“你也聽見了,是這小哥想要主動來換的,老李啊,你要是也能拿出一個觀音蓮,我二話不說肯定就給你了,但是可惜據我所知好像在世的就這麼一個吧?”
“你……”李爺張了張嘴,隨即嘆了口氣,朝着王贊說道:“要不你再想想看,我那真有不少物件,沒準有你能相中的呢?”
王贊拱了拱手,說道:“不知您是?”
“我是隆慶祥這一代的東家,說來咱家跟你們王家還是有舊的,以前你們家裡幾代人行走江湖穿的褂子,都是我們隆慶祥給量身訂製的,只是到了你父親這一代後基本上就很少用了,至於你的話,我就更沒見到過了”
隆慶祥也是京城的老字號,這是一家相對來說最爲頂級的裁縫店,服務的基本都是稀缺客人,一般人是很難在他們這訂製出來一件褂子的。
王驚蟄以前倒是去過幾次隆慶祥,不過後來在外走的少了就再也沒去過了,至於王贊就更不用說了,出師有點晚,還一直忙活外事,這褂子就更穿不上了,但他也知道賒刀人以往確實穿的就是隆慶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