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婆聽聞後面有人,冷汗瞬間從脖頸子就溼到了後背,王驚蟄陰着臉從團霧中走出,伸手就把菜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聲音中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個老妖婆,都他麼說好了錢貨兩清,你背後還敢找人黑我,我在八拐裡坡差點把命都給丟了才換來那一頁生死薄,你這不是讓我白折騰一趟了麼?”王驚蟄棱着眼珠子,說道:“我要是好不了,你也肯定不能安生了,那一頁生死簿給我還回來”
餘生婆皺眉說道:“也不是三歲小孩在玩過家家,這就是爾虞我詐的社會,我算計你的同時你不也一樣防着我呢麼”
“好吧,你說的沒錯,就是這個道理……”王驚蟄貼近餘生婆耳邊,輕聲說道:“生死薄給我拿回來吧,我借不到那三年五載的陽壽,你們也同樣佔不了什麼便宜,就當大家全都白玩了一場吧”
於此同時,涼繡直起身子,拍了拍小手,起身左邁三步,右前三尺,順着天罡位來到王驚蟄曾經刻下一道符籙的老樹前,忽然叫了一聲:“觀山,胡山主,子敬……按照八卦推演位,你們都各自站在哪個位上?”
王驚蟄聽聞涼繡開口,心裡瞬間忽悠的顫了一下,就想起了韓觀山身後的安吉麗娜朱莉,他皺眉問道:“這女人是什麼來頭?”
“姓墨,墨家的墨,她叫墨涼繡”餘生婆的聲音裡帶着一種難以掩飾的戲虐。
王驚蟄初時沒有什麼反應,但腦袋裡轉了兩圈思量片刻後,脫口驚歎道:“滕州,墨家?”
“不然呢?哪裡會有人破你的奇門八卦陣會如此的手到擒來……”
王驚蟄頭皮一陣發麻,心底忽然哀嘆了一聲。
自春秋末年起,有一流派橫空出世,名爲墨家,但似乎只是曇花一現,到了戰國後期就已逐漸衰敗了,最後徹底走向了滅亡,這是世間大部分人的認知,但其實只要墨家鉅子還在,墨家就還在,哪怕只剩下鉅子一人也是如此。
墨家後來聲名不顯,只是因爲歷代鉅子已經大隱於市了,但墨家確實依舊還在,傳承至今,儼然已經成爲世間最爲神秘莫測的流派,精通陣法機關術數,至於這一代的墨家鉅子是誰,則就無人得知了。
王驚蟄知道墨家,對此也甚爲了解,是因爲朝歌王氏典籍中,有祖先曾經留下過訓示,大概意思就是講如遇墨家鉅子輕易不可爲敵,就差沒說要繞着走了,不是賒刀不敵墨家,而是對上了難免有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的可能,實在犯不上鬧的兩敗俱傷的下場。
墨家人基本不問世事,墨家鉅子也是神秘的從來都沒人知道其身份,歷代賒刀人幾乎都沒有和其打過交道,久而久之這個訓誡幾乎都快要被人給遺忘了,但王驚蟄沒想到自己的點子會這麼背運,居然碰見了墨家的人,還是個女人。
“真他麼點背……”王驚蟄無語的感嘆了一句。
涼繡出聲問了一句,隨即就聽到胡胡說道:“坤二十八”
韓觀山道:“坎十六”
常子敬:“巽三十二”
餘生婆扭頭看了王驚蟄一眼,低聲說道:“我要是你,就別惦記着這一頁生死薄了,先走爲妙才是,不然等這些人全都脫困了,你想走也難了,你要殺我也未必三兩下就能得手,這一耽擱你可就不好說了吧”
幾人依次報位,涼繡迅速掐算,王驚蟄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挺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道:“山水有相逢,這一仇我早晚會找回來的”
餘生婆冷笑道:“你先顧好自己吧”
王驚蟄收刀就退,身影淹沒在了還未散開的團霧中,同時涼繡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觀山上移五尺站住生門位,胡三主左移一丈,站上死門……”
涼繡口述越來越快,引導着幾人破開奇門陣,團霧忽然之間漸漸稀薄起來,眼看就要全都散開了。
“墨家人什麼時候開始摻和起朝堂的事來了,這可和你們墨家歷代鉅子定下的規矩有所初入了吧?”涼繡正在破陣之時,王驚蟄忽然出現在她身前不遠處,陰着臉問道。
“墨家思想本就是兼以易別,反對儒家的社會等級,崇尚尚賢,尚同,節用……”涼繡淡淡的說道:“墨家思想本爲底層人考慮的,怎麼就不能摻和起朝堂事了”
王驚蟄嗤笑道:“你說這話打臉不打臉?這墓崖村幾十號人被借走陽壽給了誰你該不會不清楚吧?階級等級都這麼明顯了,你這豈不是掩耳盜鈴了”
涼繡笑道:“要你管呢,我就是願意”
王驚蟄頓時無言以對。
“這陣可是要破了……”涼繡忽然幽幽的說道:“還差一個生門位,你猜我需要多久能找得到,找到了你想走可就難了”
“回見!”王驚蟄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唰”的一下抽身而退,進入團霧中,消失不見了。
涼繡看着王驚蟄隱去的方向,輕聲嘀咕道:“這一代的賒刀人怎麼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欠缺了一點靈氣勁……”
片刻後,團霧盡散,露出韓觀山等人身形,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除了常子敬身上帶傷以外,人數明顯還少了幾個,王驚蟄的一次圍獵讓玄門和韓觀山的人都這了將近一半。
餘生婆說道:“他最後是奔着我來的,要不是涼繡姑娘出聲要破了他的奇門陣,那一頁生死薄可能就要被他給搶回去了”
韓觀山說道:“他自然是不甘心平白無故給人做了嫁衣,這也說明那一頁生死薄得來的太不易,他憤憤不平啊”
“這廝太壞,涼繡姑娘,他接下來還會不會在接着下陣了?”胡胡皺眉說道:“照他這麼搞,得追到什麼時候去,我們太受牽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