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至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第六回賈寶玉睡在秦可卿的牀上,來了一回春夢了無痕,隨即花襲人進來等他醒了之後給他換了衣褲,就見賈哥哥腿上一片冰涼粘溼,就問他你夢到了什麼,賈寶玉支支吾吾的說自己在夢裡丟丟了,於是呢……花襲人和賈寶玉就有樣學樣,來了個巫山雲雨,把賈寶玉從男孩變成了男人”
王驚蟄一聽,臉頓時“騰”的一下就紅了,就感覺這雞皮疙瘩一個勁的往地上掉。
王冬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說白了,這就是暗示,明白不?”
王驚蟄:“……”
不學無術是可怕也是可恥的,王驚蟄深深的爲自己的無知而感到羞愧了,這要是有點紅樓夢的知識,昨天晚上就該借坡下驢把小草好好調戲一番的。
一想到這,王驚蟄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都熱了!
“嘎吱”機場大巴進站,王驚蟄看見車門開了,夾着褲襠就上了車。
當天,王驚蟄從長安趕往了滇西,他臨上飛機之前就從小草那裡要來了陳三歲的電話,讓他過來接機。
下午三點多鐘,王驚蟄從機場出來後,就看見機場路邊停着一輛破皮卡車,陳三歲頂着一腦袋雞窩,神情憔悴的靠在車上手裡夾着根菸。
看見王驚蟄輕車簡從的出來後,他頓時手就一哆嗦,趕緊迎了過去,嘴脣顫了顫,最後才擠出兩字:“來了?”
王驚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去年前在良水城見到此獠的時候,他雖然看着有點變態喜歡推油和玩屍,但小夥瞅着還是挺乾淨利索的,但時隔幾月未見,這人邋遢的都不成樣子了,一個人的轉變這麼大,無非就兩個可能,要麼是突遭變故受了打擊,要麼就是自暴自棄了。
“你還真是有空就能鑽啊,找我都找到隴西去了,不是我他麼就想問問你了,咱倆非親非故的不說,我還救過你一次,你哪裡來的理由求我啊,你說說,你臉呢?”
陳三歲咬着菸頭,嚥了口唾沫說道:“王哥,我是真的沒招了,就只好求到你頭上來了”
“呵呵,然後大恩大德無以爲報了唄?”
陳三歲咬牙說道:“你說啥就是啥,哪怕讓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你快拉倒吧,我要你啥用,還得多浪費一個人的口糧,關鍵是你的癖好我屬實接受不了”王驚蟄白了他一眼,就來到副駕駛拉開車門,說道:“上車吧,趕緊走”
陳三歲發動皮卡,這破車頓時一陣晃悠,前面引擎蓋子都晃的“嘎吱”直響。
王驚蟄感受了一會,詫異的問道:“唉?你這車配置不錯啊,座椅都自帶按摩功能的呢?”
一點不誇張的說,皮卡打着火以後,王驚蟄就感覺整個屁股下面就好像裝了個電機似的,“突突突,突突突”一頓電動小馬達給他摧殘的骨頭都酥了。
這皮卡開的感覺,完全跟鄉下的拖拉機一樣,全車上下都響個不停。
陳三歲臉紅着說道:“不好意思,最近我經濟有點拮据,錢都花的差不多了,這輛車是我從不知道幾手販子那買來的,車況可能是差了點”
王驚蟄嘆了口氣,說道:“走吧,車差點沒事,但你注意安全,我這一年多風裡雨裡都走過來了,可別折在你的車裡啊”
陳三歲一腳油門下去,皮卡就跟頭破驢似的,朝前開了過去。
從機場到撫仙湖,六十多公里正常一個多小時左右,但這車開過去,從三點半開到六點多鐘,足足多用了一半的時間。
路上,王驚蟄問陳三歲,到底什麼事非得讓他趕過來一趟。
陳三歲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皺眉說道:“我從良水城的鬼門關裡出來後,也沒耽擱,和詩遠就直接到了撫仙湖”
“詩遠是誰?”王驚蟄打斷他問道。
陳三歲忘了他一眼,說道:“我老婆”
“哦,輪椅上的那個屍體”
去年的中元節鬼門開,陳三歲從良水河畔的鬼門關中闖進了陰曹地府,然後在奈何橋下的忘川河裡帶走了一道冤魂,這道魂就是輪椅上那個女子的,後來挺驚險的回到陽間,陳三歲就趕緊把那道魂送進了詩遠的體內,並且用道術給封住了。
所謂的借屍還魂,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呢,雖然把她的魂給封在了屍體裡,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兩者是很難融合在一起的,所以陳三歲想着找一處養屍地試試,能不能把滋養詩遠的魂魄,然後讓其和屍身儘量貼合一下。
兩大養屍地,閩南永安和滇西撫仙湖,這兩處都是極陰的地方,在很久以前都是被用來蘊養屍體用的,前者是把屍體埋在地下,後者是放於湖底。
養屍地可讓屍體長年累月都不腐爛,始終保持着死時的狀態,哪怕幾百上千年過去了,屍體的肌膚都能吹彈可破,比泡在福爾馬林中還管用。
陳三歲帶着詩遠到了撫仙湖後,就把屍體放於湖底,然後在岸邊附近找了個地方,就暫時住了下來,準備着嘗試看看。
開始兩月都沒有任何變故,差不多每隔三五天左右,陳三歲都會下水一趟,看看湖底的屍體,但是過了三個多遠,變故悄然臨近了。
王驚蟄皺眉說道:“神話故事裡,美杜莎和獅身人面的傳說並不一定存在,你強行讓屍魂重新融合的可能性並不大”
陳三歲抿着嘴說道:“我只是想試試罷了,我,我不想就這麼讓她離我遠去……”
王驚蟄看了他一眼,這時候覺得對方挺可憐的,這也是個苦命的癡情人啊,只是太過執着和一根筋罷了,對那具屍體有一種癡迷到極致了的變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