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湖下古城的人回到湖面上。
由於在水下交流太麻煩和不暢,溝通上存在很大的問題,所以這羣人一到時間就得集體返回了,而不會分批來回,畢竟都是有一身本事的人,各人看待問題和發現問題的角度方向都不同,得聚在一起商量後,纔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黃九郎那艘船上,乾屍上面被蓋了一層白布,黃詹和他的學生都是神情肅穆和悲傷的圍在旁邊,王驚蟄先是朝着屍體鞠了一躬,然後蹲下身子拉開了白布,之前在水下環境複雜,觀察的不是很仔細和全面,上了岸後還得在研究一遍。
乾屍上還有不少的水漬,身上的皮膚皺皺巴巴的,屍體上全部的血肉似乎都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層肉皮貼在了人體骨架上。
王驚蟄檢查了一番後,擡頭說道:“屍體體內的血液全沒了,一滴都沒剩,但這卻不是他的死因,嚴格來說人不是被殺死的”
黃詹頓時詫異的問道:“不是被那個士兵,用畫戟殺死的?”
王驚蟄這個結論挺讓人難以接受的,畢竟誰都親眼看見,人是被那個士兵用畫戟洞穿了胸膛,然後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如果是被殺,那就是橫死了,人死後會怨氣極重,臉上眉心中有一道黑線,三魂七魄不入陰曹地府,但這個人……”王驚蟄指了指屍體,深吸了口氣驚歎的說道:“你們在他的臉上發現哪怕一丁點的猙獰和驚恐這種表情了麼?”
王驚蟄這麼一說,黃詹他們這才發現了這個細節,屍體的臉上神態特別安詳,就好像是自然死亡一樣,遠沒有在水下被一把畫戟捅死的那種掙扎的驚悚感覺,面部表情一點都沒有扭曲。
王令歌低頭皺眉說道:“最關鍵的是,他還有一道魂魄被留在了體內,是伏矢主意識,你們誰平時和他關係好,大點聲衝着他叫三聲”
“唰”黃詹,李菲兒等人頓時就有一種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感覺冒了出來,文峰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開什麼玩笑呢,叫,人都死了,叫什麼叫啊”
“你叫着試試!”
李菲躊躇猶豫着,這女人很知性的同時,膽子也大的很,身邊一幫爺們誰也沒有敢動,就她忽然蹲下身子衝着屍體叫了幾聲:“李良……”
喊了三聲死者姓名相當於是在叫魂,李菲兒的話音剛落,就看見那屍體乾癟的臉上,兩個眼眶子中好像乾癟了的死魚眼一樣的眼珠子忽然轉了一下,最後衝向了李菲兒那邊。
這也就是先前李良死時的一幕畢竟被他們看過兩次了,要不然就屍體轉的幾下眼神,恐怕當場都得把人給嚇傻了。
饒是如此,黃詹和張生利他們也被嚇的躲了出去,離着好遠驚恐的喘着粗氣。
王令歌嘆了口氣,跟王驚蟄說道:“這地方太邪了,讓人不寒而慄啊”
“人死的邪門就先不說了,來,說下那個祭壇,我發現個挺有意思的問題”林汶騏隨即舔了舔嘴脣,掃了眼衆人,說道:“那座金字塔的頂上有一棟建築,前後大概一百個平方左右,四面用十二根柱子給撐起來一個圓頂,裡面只有一個蛇的雕像,這就是滇國的圖騰獸了,這種建築應該是一座神廟,古時祭祀後膜拜來用的,供奉的那條蛇相當於是他們的神靈,你們沒有上到金字塔頂就沒有看見一個細節,我觀察了半天之後,發現了這個狀況,呵呵,你猜是怎麼了?”
王驚蟄狐疑的看着他,林汶騏接着說道:“那條蛇的雕像是用石頭雕出來的,什麼質地我也沒看出來,不過呢不管是什麼材料雕成的,這雕像上都不應該出現一道血色,而且還很新鮮,就跟剛塗上去的一樣”
王驚蟄一轉腦袋,就望向了地上的那個乾屍,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是啊,哪怕就是石頭本身的質地有一道血紅色,在湖水裡泡了兩千多年也該泡淡了,遠不會跟新沾上去的一樣”
王驚蟄和林汶騏三兩句對話過後,旁邊聽着的人誰也不不笨,反應都挺快的,黃九郎驚異的指了指甲板上的屍體,說道:“乾屍被吸乾了血肉,才讓那個蛇的雕像上出現了血色?”
午橋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就是這麼回事,祭壇上的紋路是個法陣,應該就是把那死人的精血全都給抽走了,這纔會讓金字塔頂上石蛇的雕像出現了一點變故”
張生利喘着粗氣,茫然發懵的問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再說什麼呢,這太玄了,什麼精血,什麼石像的,你們該不會說那石像還會活了不成?”
林汶騏瞥了他一眼,說道:“活到是不會活的……”
“那會發生什麼?”黃詹問道。
“那誰能知道?現在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猜測罷了,沒親眼所見,誰也下不了結論”林汶騏聳了聳肩膀,說道:“但要是讓我來估計的話,我估計等石像被血色徹底覆蓋滿了以後,那祭壇肯定就會被啓開了,越早的古人就越信奉神明,在他們的心中始終都認爲,若要接近神的話,勢必都要拿出最大的決心,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甚至還樂此不疲呢,所以這就是血祭,用來祭奠神的”
午橋點頭道:“在薩滿教中,他們從來不認爲人的死亡是一場悲劇,反倒會認爲人死了以後就是重生或者新生,所以古代的薩滿教中每當有巫師死去,薩滿都會舉行隆重的慶祝儀式”
黃詹當即驚愕的說道:“你們該不會是想徹底激活那個石像吧,那不可能,我們哪裡來的幾條人命去祭奠?”
王驚蟄淡淡的說道:“天下萬物皆有靈,用人來祭奠能顯得誠心一點,但在古人眼中很多都認爲萬物其實都是平等的,所以不光是人……牲畜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