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散發着腐朽味道的破爛棺材被挖了出來,棺材上的木屑一碰就掉下來不少,明顯因爲受潮已經腐爛的不成樣了。
兩個中年拎着一根撬棍就跳到了坑裡,從兩頭開始一人撬住棺材的一頭,就把板子給掀開了,棺材裡面躺着一具屍體,雖然棺木本身已經腐爛的變形了,但裡面的屍體保存的非常完整就好像睡熟了一樣,屍體的嘴裡兩排牙齒中間咬着的一塊玉石已經發黑了,額頭上還貼着一道黃色的符紙。
“準備請屍吧!”片刻後,東干叔神情肅穆莊重的點燃了三根長香,舉過頭頂後朝着屍體敬畏的祭拜起來,口中唸叨着晦澀難懂的苗族古語:“遙遠的祝融大神在上,請賜予您的信徒巫鬼的力量·······”
兩個中年放下手裡的撬棍,彎着身子圍繞着棺材跳起了祭祀舞,隨着東干叔和他們嘴中苗語念得越來越快,東郊野地中忽然起了一股陰風,那躺在棺材裡的屍體額頭上的符紙隨風一下子就飄了出去。
“唰”屍體睜開了眼睛,只是眼神裡顯得非常空洞和不帶一丁點的感情色彩,鼻孔裡緩緩的飄出一股黑氣。
信奉巫鬼的苗人對屍體有一種別樣的敬畏,他們的觀點是人死後靈魂還在,並不會認爲人死如燈滅什麼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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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的屍體忽然直挺挺的就從棺材裡坐了起來,未見它兩腿彎曲屍身就從四米多深的墳坑中蹦了上來,就跟一根木頭樁子似的的杵在地上不動了。
東干叔說道:“快一點,馬上把第二具屍體請出來,子時之前我們要全都把屍體請走,然後趕緊進山才行”
十幾分鍾後,三人在附近又挖出了個深坑,這次下面埋着的是一條草蓆裡面也同樣裹着一具肉身完好的屍體。
一個多小時過去,東干三人一共挖出了五具屍體,全部都保存完好,低着腦袋兩手下垂雙腿併攏,直挺挺的並排站在了一起。
屍體嘴中咬着的玉石,是能起到鎮魂的作用,可以保證這些人死後魂魄都未離體,就相當於是被禁錮在了屍體中一樣,所以這才能夠保證他們雖然人已經死了,但屍體卻還活着的假象。
一箇中年從身上拿出一根長長的紅繩,將五具屍體的中指全都繫上打了個結之後串聯到了一起,自己攥着繩子的一頭站在了最前面。
“文華,點燈,請屍,準備引路了!”東干叔輕聲說道。
文華從車裡拿出一盞燈籠,點燃后里面冒出一道幽蘭的火焰,透着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
“鈴鈴鈴,鈴鈴鈴·······”東干叔手裡拿着一個鈴鐺輕輕的晃了晃,清脆的鈴聲一響,屍體全都猛然擡起腦袋,空洞的眼神望向前方。
“請屍咯!”東干突然喊了一嗓子,朝前走了幾步,身後那中年手裡牽着紅繩也同時邁步,五具屍體齊刷刷的跳躍起來,跟上了他們兩個。
東郊大野地裡,只有點點星光灑落下來,四周漆黑一片,本來寂靜的夜空下,忽然傳來腳步落地的“咚咚,咚咚”聲,在伴隨着五具跳躍的屍體,這一幕如果被人看見,雞皮疙瘩都能被嚇的掉落一筐。
天亮之前,東干他們三人要帶着屍體進入附近的山林裡,免得被人給看見,然後夜間行路白天休息,再一個就是白天陽氣太重,屍體要是被暴曬了的話,是會容易引起屍變的,到時候可就不受控制了。
但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出現在了東郊野地外。
一個身形嬌小梳着長髮的女子穿着身長裙來到野地中後,正巧看見了東干他們引屍趕路的一幕,她略微皺起了眉頭。
“趕屍派的?”茅小草嘀咕了一聲後,就沒再多管,從包裡拿出一雙繡花鞋放在了地上。
湘西趕屍,傳承了能有千百年了,不只是電影和小說中杜撰出來的情節,在雲貴和湘西一帶,趕屍匠人一直從來都未斷過。
在隴西的時候,茅小草經過推算和打探,差不多找到了繡花鞋裡那女鬼的夫君是被葬在了長安附近,從隴西離開之後,她直接就來到了長安,然後找到了東郊野地,差不多確定人死後就是被埋在這了。
繡花鞋被放到地上後,那女鬼就飄然而出,茅小草輕聲說道:“你的夫君應該就是埋在這附近了,你和他本就有了夫妻之實算是一家人了,只要他的屍體還在,沒被燒成一撮灰,你應該能夠感受得到被埋在了哪,到時候我爲你們安葬在一起,也算了結了我當時答應你的承諾”
那女鬼頓時感激涕零的道了聲謝,朝着茅小草作揖後起身就突然僵硬的轉過了頭,視線落在了東干三人趕着的五具屍體身上。
“嗷·······”繡花鞋女鬼忽然尖嘯了一聲,本來挺秀麗的臉孔瞬間變得猙獰恐怖起來,身子陡然就朝着那邊飛了過去。
茅小草看見之後先是一愣,然後無語的搖頭說道:“奶腿的,不會這麼巧吧?”
這時候還說什麼巧不巧的了,明擺着女鬼的夫君就是被趕的屍體之一,這才引起了她的戾氣上涌,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她的丈夫雖然已經死了,但明顯三魂七魄還被封在了屍體裡,這就導致亡魂不能進入陰曹地府輪迴投胎,可能永遠都得被禁錮住。
女鬼一嗓子尖嘯,東干等人也聽見了,他們回身看見對方直撲過來就有點皺眉,特別是第二具屍體蹦來跳躍起來的身子,又突然有點不受控的砸在了地上,屍身輕輕的哆嗦了幾下。
旁邊的文華見狀,慌忙拿出一道符紙“啪”的一下貼在了屍體的腦袋上,隨即右手快速在符紙上寫了一串符文,這屍體才漸漸的老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