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種憋屈,叫你以爲夢想成真了,實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東干和文華的憋屈在於,要想再以冥河泉水來養屍那就得接着等到下一個三十年了,但再過三十年的話本就已經人到中年了的東干,沒準都已經熬不到這個時候了。
晚風輕輕吹起,白浪拍沙灘,黃河邊的意境不錯但是人的心情很低落。
“東干叔,起完了,真找回去?”文華小聲問道。
東干怒氣平復了一些,仰頭嘆了口氣後說道:“屍體起出來,把棺材推到河裡,我們趕着走往上游去吧,泉涌剛剛落下,也許還能夠碰見取水走的那人,試着談談看能不能說服對方把剩餘的冥河泉水交出來,這乾屍最後大成就差這一步了,我可沒有時間再等上三十年了。”
文華皺眉說道:“對方取水,想必也是有用,我們若是想要回來的話,恐怕會很難。”
東干“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看着棺材裡的乾屍說道:“求不來,那就搶,這乾屍雖然沒有大成可也算養的差不多了,憑着這具乾屍我看他交還是不交……”
王驚蟄肯定想不到就因爲自己在河邊小眯了一會,那具棺材裡的玩兒意居然還殺了個回馬槍,從而掀起了另外一番事端,將兩年前的恩怨又給重新勾了起來。
片刻之後,王驚蟄是被驚醒的,他在上游方向,吹着北風,半睡半醒之間就感覺到鼻子裡鑽進來一股腐臭的味道,還伴隨着一股濃濃的死氣,本來就沒有睡踏實過去大腦裡的意識始終都處於略微一驚就會甦醒的狀態,所以他的反應極快,當兩人一屍距離他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王驚蟄頓時一躍而起,謹慎的打量着四周。
“啪”
“啪,啪”
文華和東干中間的乾屍宛若殭屍一般跳躍着,每次躍起在落地都有三五米左右的距離,幾乎瞬間就跳到了近處。
王驚蟄豁然大驚,實在是沒料到在這黃河岸邊會碰上一具殭屍,他歪着腦袋看向前方,那兩道人影緩緩而來。
東干和文華看着王驚蟄,皺了皺眉,隨即出聲問道:“夜深到這個程度了,你怎麼還會在黃河岸邊?”
王驚蟄謹慎的往後退了兩步,說道:“看風景不行麼?”
兩方離的稍微有點距離,再加上兩年多未見過,就是先前碰上那一次打照面的時間也不太長,所以初一開始雙方誰都沒有認出來。
東干眯着眼睛問道:“看到了什麼風景,比如有沒有看見這河上出現什麼,就像一口棺材?”
王驚蟄聽聞對方的話,心態反倒是忽然間放下了不少,那老龜馱棺的一幕其實讓他也有忌諱,沒搞明白之前總歸是會惦記着的,如今聽到對方如此一說,他就知道了龜馱棺是人爲的,當下就掀開了心裡曾經的疑惑。
是人就好,總比說不清道不清的狀況要強多了。
“沒有……”王驚蟄搖了搖頭。
東干嘆了口氣,說道:“朋友,換個撒謊的方式不好麼,至少你也得誠心一點吧,你面前的那具乾屍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看見,要是常人恐怕早就嚇得掉頭就跑了吧?”
“唰”東干的話音剛落,王驚蟄突然兩腿一彎,蓄力,然後拔地而起,身子如利箭一般徑直衝了衝去,直接就撞向了那頭乾屍。
“嘭!”兩者相接傳來一聲悶響,王驚蟄的肩膀勢大力沉的撞上了乾屍,但他瞬間就被彈了回來,感覺到胸腹間的骨頭都麻了,就跟撞上了一塊鐵板一樣,這乾屍的筋骨不是一般的硬。
在各種魑魅魍魎當中,殭屍作爲一個特殊的物種,是始終都處於食物鏈頂端上那一種的,完全碾壓孤魂野鬼,甚至都不在一個層次上,因爲殭屍到最後是完全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
就拿傳說中,上古的四大殭屍鼻祖來說吧,那都是堪比天神一樣的存在了,最牛逼之處在於你根本就打不死他們,說到殭屍始祖可能有點遠了,往近了說的話最近些年有過幾次殭屍爆發的事件,都引起了極大的麻煩,就像川中那一次,雖然事實被壓下去了但知道真相的人都會對其有點咋舌,最後要不是動用了陽火進行焚燒,天知道最後會惹出多大的亂子來。
殭屍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刀槍不入,皮糙肉厚,尋常道法都未必管用,電影裡小說中所說的黑驢蹄子,糯米和黑狗血都對殭屍產生殺傷力,那純粹是扯犢子,只對一級小鬼管用,碰上有道行的殭屍你就是把它塞到米缸裡泡着都起不到啥效果。
而王驚蟄碰上的這一隻呢,就厲害了。
之前提到過,老龜馱棺的傳說中,裡面是殭屍界的四大鼻祖之一贏勾,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但這一具也確實來頭不小。
當年養屍一派養的屍體,除了長安城地下埋的那幾具之外,就是這一隻了,它一直被關在那口棺材裡,然後被那隻老龜馱着隱藏在黃河上中下游的水域中。
黃河下是冥河,屬性不是一般的陰,這棺材裡的屍體常年吸收着陰氣,一直都在茁壯的成長着,最後一步就差吸收那冥河泉涌中的冥水然後就能脫胎換骨了。
如果非得要按照等級來劃分的話,那這一頭此時的狀態應該是屬於飛僵那一類的,再進化一步就成了不化骨,到時候天上地下都唯它獨尊了,已經可以吸收日月精華來修煉了,不過這麼修煉太慢,至少還得要幾百年才能夠成型,而養屍派中有前人的古籍斷定,如果這頭飛僵要是吸收了冥河泉水的話,那種磅礴的力道是可以直接就讓它蛻變的。
就這麼說,東干和文華能不惱火?
這是他們養屍全派中興的希望,這下子差不多就此夭折了,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東干說什麼都得要從王驚蟄的手裡把那瓶冥河泉水給奪過來。
因爲,就在剛剛王驚蟄撞向這頭殭屍的時候,他身上揣着的那個瓶子露出了一頭,被東干尖銳的眼神給捕捉到了。
“果然在你身上?”東干驚呼了一聲,隨即扭頭和文華說道:“困住他,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