瘮人的臉皮,慘白的雙目,讓我冷汗直冒。
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蟬,這比冬月裡的寒冰還要冷上百倍。
我的雙腿被一股詭異的力量束縛,如生根一般,無法挪動半步。
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的瞬間,陳老太已經張開她的獠牙咬向了我的脖子。
幸好我在危急時刻扭動了一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陳家爲了報復我們,既然讓人把陳老太給復活了。
不,不是復活,而是詐屍。
陳老太與陳七都姓陳,難道他們是一家人?
我腦海中一時間無法形容被陳老太咬破的肩膀,鮮血如噴泉般被她大口吸食,寸長的獠牙讓我心生怯意,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到殭屍。
陳老太比之陳二狗要恐怖的多。
陳七立於一旁,冷漠無比的看着我,好似我是他眼中的獵物。
我用餘光瞟向陳武與他身邊的面具女人。
陳武面色如常,而他身邊的面具女人則是發出咯咯的笑聲,淒厲而陰冷,如鬼啼一般。
變異的白林海沒有動作,如同行屍走肉站在陳七身後,雙目空洞,三魂盡去,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死人。
之所以還能站着,顯然與控制他的人有關。
我的意識隨着鮮血的流失,快速消散。
體內的真陽之氣如同被抽空一般,讓我瞬間成了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陳老太還在吸食,她的臉又原來的慘白變的紅潤起來。
終於,她停了下來。
“把他關進地牢。”
讓我沒想到的是,陳老太既然在吸了我的血後,有了意識,還能說話。
我突然想到了爺爺所說的賭命。
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如果真是這樣,那爺爺豈不是害了我。
爺爺一定另有深意!
片刻後,我無法支撐,暈死過去。
待我醒時,發現自己在一處地下牢房。
四周由灰石壘砌,昏暗無光,只有一扇天窗,天窗在頭頂,除非我會縮骨功,不然絕對逃不出去。
心神感知,氣血消耗嚴重。
這纔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未曾進食,沒吃飯就沒有氣力,沒有氣力身體就很難恢復。
我坐回粗劣的石塊上,打量着四周陰暗的灰牆,牆壁上苔蘚遍佈,面積約有四十平米,只囚禁我一人,卻是有些浪費。
此間地牢當是陳家祖傳之物,也不知有多有冤魂在此徘徊。
我腦袋生疼,沒一會又暈死過去。
幾時醒的,我並不知道,只知道肚子餓的厲害。
正在我思考如何逃出這裡,頭頂上的天窗被人打開,來的人是陳霽。
她俯身看着我,我倚靠在牆角,稍一擡頭就能看到昔日的女神,但如今她是我的仇人,如果有機會,我會把她壓在身下,往死裡摧殘。
我恨她。
“對不起。”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她既然說對不起。
“你又想搞什麼花樣。”我本不想理她,卻又不知道爲何,還是開了口。
也許是我的心太軟,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往日對她的牽腸掛肚。
“我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我不該打你爺爺一巴掌。”她滿臉痛苦,似乎是真心悔過。
不知爲何,我既然在心底開始萌生出原諒她的衝動,但最終被我的理智給壓制。
哪怕她真的知道錯了,也無法彌補對我的傷害,更不可能抹去那一巴掌,以及對我和爺爺的侮辱。
“如果我能出去,陳家再無後人。”我循着她的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閉上了眼睛。
“你別這樣,真的是我不好。有些事你不知道,讓我來告訴你,好嗎?”她祈求着,讓我聽她講故事。
我沒理,但確實想要知道陳家爲何要這麼做。
“你出生在上風村,一定聽說過鎖龍井的事,張魂一,一開始我也不信,但我現在信了,因爲鎖龍井裡真的鎖了一條龍,而且更神奇的是,我陳家既然與它有關。”陳霽講到這裡,有些激動,還帶着一絲自豪。
我咪着眼睛,心裡卻是無比震驚,陳霽口中的鎖龍井正是上風村後山的一口枯井,張家祖墳便是修造在鎖龍井的龍眼上。
如果鎖龍井裡真的鎖了一條龍,那我張家暗室裡的桃木箱中藏有的龍骨又是怎麼回事?
她見我不理,繼續說道:“我們兩家有着一個共同使命。”
我還是沒理。
“張魂一,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但事實就是這樣,陳家必須要打開鎖龍井,放出裡面的神龍,只有神龍歸位,這個世界才能變的多姿多彩。”陳霽的臉上洋溢着未來的憧憬,有些自欺欺人。
我睜開眼睛,冷笑道:“你們挖我張家祖墳就是爲了鬆動鎮壓龍眼的陣符?是不是?”
“對。是你們張家不守規矩,離經叛道,沒有堅守自己的職責,我們這是在幫你減輕罪孽,你放心,只要你現在認錯,他日神龍出世,我會在他老人家面前爲你們說上幾句好話,倒時神龍一定會原諒你們張家的。”她一臉狂熱的說道。
“瘋子。”沒想到陳家既然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哪怕鎖龍井裡真的有神龍,也是一具沒有軀殼的魂魄。
如果沒有猜錯,所謂的神龍早已經在千年之前被神人所殺,斬龍刀便是證據,加之張家藏有的龍骨,以及當年我出生時,村前小河中顯露出的龍形屍骸。
聯繫陳霽剛纔所言,我張家很可能是鎮壓龍魂的後人。
目的自然是遏制神龍復活,抵抗神龍的爪牙,避免他們死灰復燃。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大羅宗是一個鎮壓龍魂的組織。
而我,是這個組織的第十九代傳人。
如此一來,陳家便是神秘組織的一個分支,而陳老太之所以能死而復活一定與這個神秘組織有關。
陳武是個孝子,在陳老太逝世後,一定悲痛欲絕。
神秘組織也就是在這時候找到的他,以復活陳老太爲交換條件,讓陳家加入他們的組織,謀取大業。
我一瞬間似乎想通了所有環節。
從爺爺外出,到我參加蘇雅萍生日聚會,再到趙翔吃醋和我約架,再到宋思齊消失,我被人裝在鐵箱中丟進河裡,再到陳二狗屍變。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離奇線索,似乎都指向同一個方向。
不,這其中好像露了某一個人。
莫陌。
我突然想到。
爲何我剛剛從鐵箱裡逃出,她便出現。
她出現後,陳二狗就死了。
我回憶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但沒發現有何不妥,一切都顯的那麼順其自然。
陳霽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
我的思緒如斷一線的風箏飄向深空,直到被丟下的包子砸到了腦袋,才悠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