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天上是不可能下血雨的,除非有魔王出世,或者世間有極大的災難,否則這種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
在我反應過來時,虞雲清已經奪門而出。
我知道她是藉機發泄,若是有不長眼的闖入了離火宮,因爲殺害門下弟子而造成了血雨紛飛,那麼,闖入者必然要承受萬般痛苦,虞雲清一定會把怒火千倍百倍的施加在那些人身上。
推門走出的瞬間,我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空氣彷彿是被浸泡在血海中的海綿,輕輕一擰,幽靈般的黑紅細雨隨之傾灑。飄蕩在夜空下的雨水,將大地染成一片腥紅,場景詭異,令人愕然瞪目。
我自認爲經歷過不少鬼怪之事,但眼前看到這一幕卻讓我終身難忘,堪比鬼城帝都,又似閻羅滅世。
虞雲清不知去向,離火宮門下弟子正朝着血霧飄來的北羵山趕去。
寧採兒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她正要跟我說話,耳邊忽然傳來嚴大心的聲音。“地府閻羅借道往東,誅殺魔王元嬰,以正陰府正統。”
這話說完,血霧更盛,北羵山隱隱傳來鬼泣之音,與神鬼降世不同的是,來自地府的陰兵並沒有鬼哭狼嚎,除了降下千里血雨外,一切正常。
“她們去北羵山做什麼?”我略一思考,感覺地府閻羅借道往東,誅殺魔王元嬰與我沒有一點關係。
“血是閻羅的,他受了傷,向離火宮求救。”隨着他的聲音落下,嚴大心已經現身在我左側十步外,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閻羅會受傷?還向離火宮發出求救?你是不是怪錯了!”我一臉不信。
“這事蹊蹺,不過若是能與閻羅結交,也不是壞事。三界之中,唯有陰曹地府不受限制,你若能搭上這一層關係,只有利而無害。”嚴大心慫恿道。
我站着沒動,視線眺望遠方,血霧越來越濃,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支萬鬼兵卒從黑暗中奔向背羵山。“神仙打架,我們這樣的凡人就不去摻合了。”
嚴大心微微皺眉,有些失望的看了看我,搖頭苦嘆道:“陰陽泉雖說沒了,但閻羅掌管一切地寶,不僅是陰間的,陽間的地寶也歸他管。如此好的機會,你不去與他相識一番,難道真打算在這兒過上三十年?即使神嫋殿下醒了,以我之見,他也沒有辦法。”
言罷,朝我輕聲說了一句。“神嫋殿下的性格莫非你不知道?”
我聽了眉頭直皺,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傻鴨是在騙我?在沒有陰陽泉的情況下,他並沒有回去辦法利用九曜星珠回去。“他是在吹牛?”
他見我臉色鐵青,尷尬一笑。“若是不會吹牛,便不是神嫋殿下了,不過萬事都有個萬一。我也是爲你好,此時這麼好的機會,你若是不把握,即使神嫋殿下有辦法,也不能就這麼耗上三十年。能有其他途徑走,爲何不爭取一下呢?”
開始下雨了,雨水越發的血腥,我嘆了口氣,一事未平,再起一事。莫明奇妙又與閻羅搭上關係,哪怕嚴大心另有事情瞞着我,當下之計,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來。
回身之際,寧採兒低着頭站在我身後,她有些哀傷,可能是被虞雲清給罵的,但這其中更多的還是身份上的差異。
“你回屋裡吧,外面不安全。”
“奴婢知道了。”她點頭後,轉身走了。
嚴大心又是一嘆。“閻羅傷的很重,除了你的血,沒人可以救他。若是他主動派人來尋,多少有些自降身份,這樣一來不利於今後的溝通。但若是你主動施救,雖說有拍馬屁的嫌疑,可這也是閻羅所希望的。”
我點了點頭,施展大挪移術,前往背羵山。
現身之時,我被眼前所見驚出一身冷汗,我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傳說中的閻羅,而且是在陽世。
閻羅的形象本該是高大威武,肅穆莊.嚴,而我看到的卻是一個端莊秀氣,美的好似女人一樣的男子,個子一米八二,樣貌三十多歲,穿着陰府皁衣,面上無須。
在他的左手,站着一位將軍,此人虎背熊腰,氣可撐天,形似山嶽,往那一站就是一尊天神降臨,在他的背後立着萬名鬼卒,有不少缺胳膊少腿,面上掛彩的。
虞雲清正在不遠處帶着離火宮的弟子與一尊形態醜陋的怪物廝殺。
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廝殺的那隻怪物並不是魔王的元嬰,因該是魔王手下的某位大將,在虞雲清與一衆弟子的圍攻之下,那怪物已經生出了逃命的念頭。但他似乎在有意拖延,哪怕身上被離火宮的秘術所傷,依然咬牙堅持着。
我把視線重新落回閻羅身上,閻羅胸口有一處貫穿傷,血氣化作霧水噴向虛空,也不知是何兵器所傷,居然以閻羅的修爲都無法止血。
除了胸口上的一處貫穿傷外,左邊臂膀整個脫落,腿上有被利齒咬過的痕跡。觸目驚心的血窟窿正在朝外噴灑血霧。
血霧上升虛空,化作雨水稀稀拉拉的落下,閻羅所在的地方被一片血海圍繞。
原本入冬後,凋謝的枯葉草木,此時在沐浴了血霧後,居然散發出一股妖豔的美,這種奇怪的精緻讓我暗暗吃驚。
“需要我幫忙嗎?”我走上前,並沒有低三下四,儘管我知道,面前這位就是陰間的帝王,有着鬼帝境界,一句話便可斷定人世生死。
“本帝需要純陽之血療傷。”閻羅也是爽快人,直言開口。
我凝指一彈,一滴真陽之血懸浮虛空。
閻羅揮手一招,真陽之血落到他的傷口。“一滴不夠,至少三十六滴。”
“若是一次給你這麼多血,沒等把你救治好,我就先翹了!三十六滴需要四天時間。”我說完,再次彈出幾滴,。
“本帝就依你所言。”閻羅接過九滴真陽之血,衝一旁的鬼卒將軍小聲了幾話,說的什麼我自然是聽不到的。
鬼卒將軍只是點頭,時不時斜頭看我一眼,臉上的神態與人無異,只是一張慘白的臉有些不太自然,總感覺他是得了大病。
閻羅話剛說完,忽然,他眉頭一皺。“魔王又回來了,隨本帝上陣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