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莫名其妙出了竹林,這才紛紛朝着下一個地方前行。
衆人早已疲憊不堪,走幾步喘幾步,進來時那般精神的人,到了現在也是全無形象了。
樹影斑駁人形憔悴,我盯着前方逐漸透出的光亮心下多了些欣喜。
轉身就看着身後衆人笑道:“諸位可打起精神了,我們很快就要出去了。”
衆人聞聲亦是眼冒星光,但也只是霎那間便也消泯去了。
“有什麼用處?出了這裡又要進去那裡,我想要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能給我嗎?”
“對啊,不想在這種鬼地方待下去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豈不是家裡那口子要守寡?”
說着便有一人看着我,灰頭土臉像是剛從泥坑裡鑽出來似的。
他盯着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鼓足勇氣說道:“死族長,我知道你很厲害,也有那個本事闖下去,但我們不行,您是,是家裡,沒人了……”
他說到這裡倒是樂呵呵地撓了撓後腦勺像是覺得冒犯,但仍是雙手摩梭着似是不知如何是好。
微微侷促着腳下像是彆扭着像是搓了一盤麻將,看得我也是覺得實在是彆扭。
“先生是覺得我家裡沒人了,我可以隨便闖,就算是死在這裡了也無所謂,但你們有家有室就應該活着出去是嗎?”
似是被我略顯直白的話擊中,他盯着我渾身不自在,扭捏了好一陣子。
鳴鑼也像是看不下去了徑直上前說道:“不想待着你可以走啊,也沒人強行讓你留在這裡,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搞不好還總是在添亂,與其這樣倒是不如早點離開得好!”
“欸,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
那人聞聲登時瞪大眼睛似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但歪着腦袋思索一番從頭到尾都是唯唯諾諾藏在身後,腦袋想破了也是想不出來結果的。
我也懶得再說下去,只是擺擺手看着他笑道:“這位先生想走的話請自便,但恕我直言,我並不知道出口,前行危險,若是先生有十足地把握出去的話那就隨便,我絕不會阻攔……”
話說到這裡他就愣住了,盯着我神色裡盡顯張皇。
“不對啊,你不知道嗎?你爺爺可是死南啊,你怎麼會不知道出去的方位?”
聽到他這話我只覺得實在是可笑,爲何爺爺是死南我就得學會如何判斷出去的方位?
沒搭理這人我徑直轉身朝另一側走去,生來死去不過是如春花秋月般無聊。
既然這樣那就自便就好,無須在這裡悲寂寥。
“站住!!!”
剛沒走兩步,就被身後人叫住,盯着我跟個怨種似的滿眼不情願。
他走到我身前指着我鼻子張口便是一頓教育:“小子你這什麼態度啊,你這樣可是不對的,我當然知道你這樣的人應該是人才,但正因爲是人才,也該顧惜自己的家族聲譽纔對啊!!你看你,這都是在幹什麼?”
我轉身望着他神色冷漠,攤開雙手笑道:“如何?我這便是不敬重長輩了?那據先生所知,我要該如何敬重長輩呢?”
那人見我似是姿態伏低,登時在我眼前趾高氣揚,那模樣彷彿是恨不得下巴翹到天上去。
“好說好說,過分的我當然也是不能強求你,只是該有的規矩也還是有,你就推算一番看我要從哪裡才能活着出去,只要出去了,那這件事情便是就此了結!!”
聞聲我用種看着傻子的眼神盯着眼前之人,實在是不知道他心理如何去想的,這樣的事情也敢讓我推算?
“恕我直言,這位前輩怕是不太清楚我這人的行事作風,我孤身一人自然無所畏懼,但絕不會行推算之說,這本就是騙人的,先不說我不會,就算是我會了那又怎樣?我算出來的結果你就敢走嗎?我自己尚且都不知道生路在何地?你就敢朝我投石問路?”
話說到這裡已經無話可說了,說得再多也是無用……
我徑直朝前走去,背後之人仍是想跟着我,但左右都被凌軒和鳴鑼逼退。
“趕緊走吧兄弟,我們大哥也是泥菩薩過河,大家自身都難保,你何必非要自尋難看呢?”
凌軒倒是更爲直接,一把匕首砸出去插在樹上冷聲道:“再問,死!!”
“——你!!!”
那人此時就算是心理有再大的火氣也是無處可發了,整個人大火憋悶在肚子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瞧着人這樣子我纔算是放心不少了,這樣最好,與其怨懟,不如懷恨在心,至少也是活下去的動力!
沿途一路向前,走過了不知道多少荊棘灌木,也是遇到過野獸但也幸得活了下來。
終是再有一次天黑之前的傍晚到了一處地界。
此處更像是一座城池,很奇怪,也更爲詭異。
至少我在南城的史料記載裡,從未見到過這座城。
城池通體黝黑,像是採用了特殊的瓦礫磚塊所鑄,看着倒也不是很大。
只是臨近深夜陡然碰到這樣一座隱藏在白霧裡的城池,難免讓人覺得心驚。
似是隨時都會從城池裡竄出來個什麼似的……
城池之外很安靜,周圍除了我們無一人經過,彷彿是這裡只有我們。
這種空洞感與神秘感更讓人精神抖擻,渾身汗毛直豎。
“這,這他媽是哪裡啊?可別是入了鬼城了!!”
凌軒聞聲二話不說徑直答道:“澧都是你想進就進的?就你怕是還不夠資格!!”
我聞聲不由一番輕笑,但瞧着這小子嘴上不饒人,便也輕笑道:“諸位不必驚慌,既來之則安之,大家來都來了,要是還有所顧忌,那就沒什麼意思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衆人聞聲頓時愁眉苦臉,那模樣活像是被人欺辱了一般。
我無暇顧及身後衆人的感覺,只是心知肚明眼前之城名曰——樓。
所謂樓者,當乘居者二十,而人言樂之。
人居此犁城甚大,其中復有小城,人從外見之,中盡有重天人。
盡入其中,赤如燒鐵,以復內城中,大熱不可言,其身肌盡爛。
無歲數不得息不得臥,肌骨盡燋,已復生無歲數。
正當愣神之際,恍惚間背後傳來陣陣驚呼聲響。
“看,城上面像是有什麼東西?”
這一聲驚呼登時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所有人視線都在城池之上徘徊。
我心下奇怪便也跟着看去,這纔看到在城池頂部,貌似是獨立一人?
那人身影看不太清楚,但隱約看到是一身着長衫,髮絲飛揚,於白霧之中周身一片詭異。
正是這副模樣讓整個樓城開始變的恍惚,那模樣,讓整個樓城變的果真是有了幾分澧都的模樣。
“這,這踏馬,還不是鬼城?”
人羣裡一人經不住驚呼,捂着嘴脣像極了見了鬼似的。
“不不不,我不去,不想再去了,我要回去……”
說着這傢伙竟是轉身就往後跑,速度極快,身影閃爍間就沒了蹤影。
“別往回走啊,這是地獄啊,不能回頭!!”
那人竄出去渾身上下匆忙,兩隻腳跟倒騰不出來似的。
但也正像是之後那人所說一般,身處地獄中,如何能回頭?
正在朝前衝着忽然之間整個人怔住,愣在原地渾身上下都在不自覺打顫。
雖距離甚遠,倒也仍是耳邊聽得分外清楚。
“你懂什麼?要是還在這裡待着的話,指不定到時候怎麼死的!!”
言外之意太明顯,我望着衆人眼神裡帶着些許打量,看看這些人會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