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正在兩者將要再戰之時,一個破曉天際的聲音,從天而降。雙方升起的氣息,全都沉了下去。“嶽風揚,你與那人類修士,進入我蟒族!”
“王,他是我們的仇人!”金華似乎不願,碩大的眼睛,直直的盯在陸青雲,好似要將其看穿似的。
“退下!”那人一聲怒吼,數十條萬丈蟒蛇,化作一縷雲煙,獸體潰散,再次變成人形。
“哈哈哈……莽王確實豪爽,晚輩謝過了!”嶽風揚大笑一聲,帶着陸青雲,一飛沖天,向洞府內急速飛去。
洞府雖然極長,但嶽風揚的速度只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不出一個時辰,兩人便飛出洞府,整個世界,頓時一片開朗。
濃郁的靈氣,在空氣中飄蕩着,白皚皚的霧氣,縈繞在羣山之中,卻有一副人間仙境的感覺。
只是在兩人身前,有個長約十萬丈的巨蟒,橫在兩人身前。一雙大眼,足有百丈大小。此莽赫然就是金花蟒的王者,莽王。
“晚輩參見莽王!”即便嶽風揚夠橫,但在莽王面前,一切驕傲只能隱藏在心中,該有的禮節,自然不能少。
碩大的巨蟒,擡起頭顱,嘆息一聲,說道:“獸皇真的因爲一個人類修士,與我蟒族爲敵?”
“獸皇大人交代的事,嶽某自然不會忤逆,還望前輩諒解。”嶽風揚臉上,沒有半點波動,神色平靜的說道。
“儘管半隻腳已經踏進化魂之境,你依舊不是我對手。”莽王碩大的身影,慢慢的縮小,而後一個白髮老者,赫然而立,一身上下,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息。
“晚輩不才,卻想試一下前輩的身手。”嶽風揚擡起頭來,眼中閃爍着濃濃的戰意。
莽王神色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嶽風揚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身爲化魂強者,喜怒不表現在臉上。“只是因爲這個修士?”
“對,就是因爲他。”嶽風揚平靜說道,“不但如此,晚輩還要帶走他的靈獸。”
莽王怒極而笑,道:“給你三息時間,從老夫面前消失。”
“獸皇大人說了,若是莽王不願意的話,便呈上此物,作爲交換。”嶽風揚如是說着,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扔到莽王手中。
莽王古井無波的臉上,突然一顫,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金色令牌。蒼老的臉上,帶着諸多情感,一時間,莽王嘴中沒有言語,只有那副震驚的不能自拔的神態。
“這是你們蟒族重新崛起的唯一機會。前輩可否願意?”嶽風揚的話,雖然模模糊糊,可停在莽王耳中,卻是全身一顫。
“好,回去告訴獸皇,老夫答應便是。”莽王慌忙的將令牌裝進儲物袋中,身上的殺氣,頓減大半。“我很疑惑,浩兒爲何會被你抓住,並簽訂主僕契約?”
“浩兒?”陸青雲有些茫然。
“就是我那失落在八荒的子孫,他的名字,叫做的金浩。”莽王冷冷說道。
“一次意外。”陸青雲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回答,簡單說道。
莽王一聽,先是一愣,而後怒氣十足的說道:“你真的以爲老夫不敢滅你!浩兒體內,有皇族血脈,是我蟒族崛起的希望之所在。就憑你一句話,讓他隨你離開,我如何能夠放心!”
陸青雲聽後,心中隱隱驚訝,沒想到小莽竟然有如此尊貴的身份,不過喜怒並不表現在臉上,淡然問道:“那他爲何會出現在八荒世界中。”
莽王一廳,臉上露出幾分悲哀來,道:“是八荒修士乾的好事,也罷,此事暫且不提。讓金浩隨你離開倒也可以。只是八荒世界,人心複雜,我憑什麼相信你,以你的實力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其實,莽王在拿到金色令牌之後,心中的芥蒂,已經散去了。說出這些話,只是找一個臺階下罷了。
“前輩,我且問你,燕雀與鴻鵠之間的區別是什麼?”陸青雲從嶽風揚身後走來,一臉平靜的說道。
“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它們之間有什麼好比的。”莽王淡然說道。
“不知前輩可曾見過,能夠在屋檐下成長起來的鴻鵠?”陸青雲言語犀利,一句話便將莽王給問住了。
莽王乃是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怎麼不理解陸青雲言語中的言外之意,長嘆一聲說道:“獸皇選擇的人,果然不同凡響,也罷。在蟒族中,雖然浩兒可以化神可以化靈,甚至能夠化魂。但要突破化魂,卻是難上加難。”
嶽風揚臉上,帶着幾分異樣的笑意,陸青雲的言語之犀利,比之悟道天賦,也不逞多讓。
陸青雲帶着金浩離開了,不過對於金浩這個名字,陸青雲顯然有些彆扭,他還是習慣的稱呼小莽。既貼切有舒服。
金花蟒在蟒族待了八年之久,在這裡,他享受到了族人給他的溫暖,並感悟出什麼是親情。然而這種日子並不是他想要的。
金花蟒從記憶開始,便在南環角成長,而後經歷無數的廝殺,終究進入結丹圓滿之境,並被陸青雲用計,簽訂主僕契約。後來隨着陸青雲東戰西征,那日子雖然兇險萬分,卻刺激之極。
平靜的日子久了,金花蟒的心中,隱約的懷念以前那種到處廝殺的日子,只是莽王不讓他離開,否則早就去了皇閣,尋找陸青雲去了。
而今,莽王開口放行,陸青雲又前來接他,金花蟒沒有半點猶豫,當即答應,返回八荒。
八荒纔是陸青雲的戰場,那裡有他的仇恨,還有諸多承諾沒有實現。不過在獸界中,卻也瞭解到八荒的由來,使其眼見更加開闊。
離開獸界的方式很簡單,找到獸界與八荒之間的連接處,還是當初陸青雲從北河派進入獸界的那道漣漪。
金花蟒的境界,已經元嬰圓滿,獸界與八荒之間的壁壘,對他並無阻礙。不過若是在八荒之內,突破到化神,除非這壁壘打破,否則永無可能進入獸界之中。對於這點,金花蟒自然知曉。
八荒的世界,比之獸界,更加精彩。金花蟒從小便在八荒長大,對那裡更加熟悉。雖然獸界纔是他真正的家,但在蟒族內,受到的拘束太大,金花蟒自由慣了,這拘束剛開始還未察覺,時間久了之後,心中卻愈加的苦悶。
因此,這一回到八荒之中,金花蟒的心興奮的不能自已。
北河派內,三個弟子正在山頭尋找草藥,突然發現一條長約百丈的金潢色身影從虛無中狂奔而出。這三個弟子,都是築基修士,平日裡很難見到元嬰之上的靈獸,像金花蟒這樣的龐然大物,更是從來沒有見過。
更何況,金花蟒的出現,太過詭異,好像是從虛無中直接出現一般。三個弟子當場嚇得屁股尿流,一路慘叫,向遠處急速跑去。
可憐的三個弟子,本以爲能夠在距離宗門遠一些的地方,可以找到上等草藥,換取蒲元丹。誰知道竟然遇到這樣的怪獸,草藥沒有找到,道念卻被嚇的出現裂痕。
陸青雲站在金花蟒頭頂之上,嘴角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而後一人一獸的身影急速向遠處飛去,其方向,卻是北河門主霍奇的住處。
內山中,霍奇正在洞府內靜坐,眼睛突然睜開,爆射一道精芒,嘴中喃喃說道:“獸皇究竟在搞什麼!”
“晚輩陸青雲,參見霍奇前輩!”陸青雲的身影,站在內山之外,抱拳說道。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內山悠悠飄蕩,久久不散。
內山深處,一個蒼涼的斷壁前,潘秋一臉無趣的坐在地上,打坐修煉。當這個聲音傳來之時,其眼中頓時一亮,“哈哈哈……我的救星來了!”如是說着,其身影一閃,向內山外飛去。
霍奇從內山中走來,一臉平靜的看着陸青雲,問道:“小友不再後山煉藥嗎?”
陸青雲知曉霍奇定是在打哈哈,但臉上依舊恭敬如賓,道:“晚輩無意中,在山門前,得到一個儲物袋,神識卻探不進其中。晚輩深知此物非同小可,而且又是在北河派內尋到,自然要交給前輩。”陸青雲如是說着,將嶽風揚交給他的儲物袋,遞給霍奇。
陸青雲離開獸界的時候,嶽風揚所說的那個人,卻是霍奇。
至於霍奇與獸皇有何關係,目前是模糊地。不過大魂閣從追殺霍奇,到最後和好,甚至幫助其建立北河派,相信與獸皇定然有着某種關係。
不過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是陸青雲目前能夠理解的,當然,他也不需要知道這些。此時的陸青雲,心中只有一個執念,滅掉南天門與逍遙宗。然而在去虛族,斬落落海空,最後在窮盡一生之能,復活白雪頤。
前兩個目標,雖然艱難,但以陸青雲目前的實力,已經初見端倪。但人死復生的事,就連獸皇也只能搖頭,可見這其中的難度,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然而,陸青雲是誰,其心智之堅定,絕非一般人可以想象。當年族人被殺,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百年之後,卻成長爲可以左右一個宗門生死的強者。這一路走來,有多少生死,又有多少艱辛。
復仇與復活,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難度之差,如同天地之別。復仇只是屠滅仇人,而復活,卻是要尋匿白雪頤的其他二魂七魄。
“小友此番做法甚好,此物確實非同小可。這是老朽化神時候用的披肩,你且拿去,算是老朽的答謝。”霍奇眼中警惕,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和善之色。
陸青雲接過霍奇的披肩,說道:“多謝前輩。”之後便轉身離去,他對霍奇的好意並不感冒。此人心機頗重,能夠在獸皇與大魂閣中間立於不敗之地,定有一定的手段。不過,既然有好處相送,陸青雲又豈能不要。
“師尊師尊……”潘秋從遠處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師尊,我是不是……”
“從今以後,不要離開小友身邊一步!”霍奇話畢之後,身影漸漸消失,留下目瞪口呆的陸青雲與潘秋。
陸青雲愣的是,獸皇究竟給霍奇說了什麼,竟然能夠讓潘秋相助與他。
而潘秋愣的是,師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隨之而來的是狂喜之色。面壁三百年對潘秋來說,太過恐怖。不過讓他保護一個元嬰修士,那還不跟玩的一樣。
“多謝師尊多謝師尊……”霍奇已經離去了,潘秋還在那狂喜不已,嘴中喃喃說道。
陸青雲將神識探入披肩中,臉色稍稍微變。這披肩竟然是化靈獸退下的皮毛煉製而成。陸青雲心中暗喜,將披肩穿在身上。
“不知陸兄弟要去哪裡?”人身自由之後,潘秋心情大爽,滿目笑意的看着陸青雲問道。至於陸青雲身上的披肩,他滿不在乎,那披肩對化神修士確實有用,但他貴爲圓滿化神強者,這披肩的用處,已經不大。
“大虛宗。”陸青雲轉過頭來,眼中帶着一抹淡淡的血光之色。
“大虛宗,去那裡幹嘛?”潘秋自然不知道陸青雲與北峰門之間的仇恨,疑惑的問道。
“霍門主說了,你只需要在陸某身邊即可,不需要問那麼多。”陸青雲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隱隱說道。
潘秋臉色一僵,他本就是高傲之人,性子極爲剛烈。聽到陸青雲這些話,臉色有些不太好。當然,陸青雲是他的恩人,雖然心中略有微詞,也不說什麼,道:“好吧,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潘秋跟着陸青雲離開了,方向是大虛宗。
北河派的內山中,霍奇的臉上,盡是殺意,嘴中喃喃說道:“獸皇,你以爲憑藉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就能牽制我嗎。你也太小看我霍奇了。”
潘秋與陸青雲站在金花蟒的背上,一路向南,越過北河之後,急速向南。
“你這頭靈獸倒是好用,圓滿元嬰之境,竟然有個化神的速度。金花蟒不愧爲金花蟒,確實名不虛傳。”潘秋一臉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