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卻是東皇門的白雪頤,她的臉上充滿了驚恐之色,這驚恐中,充斥着深深的質疑。
她看見一人,滿頭白髮,眼中充滿血光之色,瘋瘋癲癲,每遇到一頭靈獸,舉手間滅掉。這人已然入魔,可他的嘴裡竟然在呼喊着,“陸青雲!你在哪裡!”
這人自然是王朝烽,他已經不認識東皇之人,見到白雪頤一行人,便向猛獸一樣,衝了上去,其心中殺機已然滔天。數十弟子頃刻之間便被其滅掉五個,若不是白雪頤這半年來,獲得異寶,用一柄紅劍,拼死一擊,嚇走了王朝烽,他們一行人都得死。
白雪頤耗盡一生修爲,才勉強施展一劍之威,而這一劍之後,其身體幾乎被抽乾。
十日之後,東皇門一行人只剩下五人,且都已重傷。這傷勢一部分來自王朝烽,一部分來自那靈獸。可誰能想到,危險僅是剛剛開始。
也就是在兩個時辰之前,這五人卻遇到了龍源山衆人,而對方人羣中竟然有一個圓滿結丹強者,呂揚天!
這完全出乎了衆人的預料,白雪頤知道,一定與那已瘋的師伯有關,但生死之間,不容多加思考,兩方人員剛一接觸,便一邊倒。
東皇山幾人早已是強弩之末,面對龍源山的來勢洶洶,抵抗幾下便失去了反抗之力,若不是,那四人臨死之前,爆發出竟然的戰鬥力,硬是阻擋住呂揚天驚天一擊,現在的白雪頤早已是一堆白骨。
東皇衆人滅掉之後,呂揚天哈哈大笑,並對門下弟子說道。誰若是能禽到那女子,便送其三年,作爲爐鼎。
因此,若是呂揚天出手,白雪頤斷然不可能堅持到現在,其心中又是驚恐又是憤怒。若是師伯沒有瘋,我東皇怎會落入如此下場。白雪頤眼中露出絕望之色,她不怕死,但卻死得如此無緣無故,其心中不甘。
但這不甘又能如何,其身後,那肆意的笑聲,已經清晰可見。紅須劍斬斷,可這未知名的紅劍又不知如何開啓。
罷了,此生雖短暫,但卻無悔,師尊,徒兒不孝,未能達成您老心願,你的恩德只有來世再報。不知怎地,在這死亡之際,他卻想到了那個少年,那個渾身充滿神秘的少年。只是這個意念只是一晃而過。
這女子,貞烈之極,即便是死,她也容忍不了那份侮辱。只是,其體內的殘餘氣息剛要升起,卻被一股強橫的外力給壓制的動彈不得。
回眸一瞥,竟是那少年,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中充斥着疲倦,充斥着放鬆,接着隨後昏厥而睡。
“咦”那女子的氣息怎會消失了,追在最前面的龍源山弟子,眼中流露出一絲驚異之色,詫異之極。
隨後跟來的幾人,全都疑惑不解,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怎會說沒有就沒有了呢。他們心中的興奮勁還沒有退去,卻被一股鬱悶所代替。那女子,容貌傾城傾國,若是能夠奉上一年爐鼎,這滋味卻是仙人享受。
只是,這份看似到手的享受眨眼之間消失了,他們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呂揚天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端倪,飛身而來,眉頭稍稍皺起。那女子,定然跑不遠,一定在某個地方隱匿。
不久之後,他的眼睛落在一處峽谷旁,那峽谷中間有個巨大的獸骨,這獸死亡時間只有一年多。但,通過這骨性可以判斷出, 這劍齒虎的實力至少有結丹水準。爲何會死亡在這裡呢。
這死亡的時間,與開啓天雲山禁制的時間相當,天雲山外圍,結丹靈獸,已經相當恐怖,可爲何會死在這峽谷之中呢。
呂揚天按耐住心中的疑惑,一步步向那巨大的獸骨走去,巨獸被夾在峽谷中,兩邊有落石的痕跡。擡頭望去,那斷崖兩端確實曾經發生過劇烈的震動,這震動應該是劍齒虎臨死掙扎導致的。
殺死這劍齒虎的人,實力不會太強,否則,根本不會給他掙扎的時間。比如那早已入魔的王朝烽,殺死這劍齒虎,只需一掌之力。
咦?呂揚天眉頭再次皺起,那獸骨旁邊,幾處燃燒過的灰燼,那灰燼卻是符咒爆破後留下的。呂揚天猛然掙開雙眼,其眼中爆射出一絲震驚之色。
一年之前,東皇山的弟子中,有一少年,只有築基之境,卻能有大儒氣息。當年,他特意命令弟子好生照看那人,找到機會,便立即滅掉。可龍源山一行人行走一年之多,卻根本沒有見過那少年。
不但是他們,就連那已經入魔的王朝烽,苦苦尋了一年,對那少年也是毫無音訊。這獸骨,還有那突然消失的女子,是不是與這少年有關。
龍源山衆弟子大氣不敢喘上一個,呂揚天心性陰沉,但卻心思縝密,善於判斷,定然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洞府之內,陸青雲給白雪頤連續服用十顆培元丹,她這才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其臉色依舊蒼白,身上多處傷勢,渾身疼痛不堪。
“多謝。”白雪頤說出這話,卻是肺腑之言,若是沒有陸青雲,恐怕她早已死去。
但陸青雲並不領情,他一動不動的站在一處石塊前,精心推演,其推演速度早已達到極致。他知道,生死大劫已經來了,這第六層禁制只剩下最後一點沒有破解。光是依靠前面五個陣法,阻擋結丹以下的修士,沒有任何問題,但對於結丹大圓滿者,最多隻能撐得住一個月。
若是這一個月,他沒有破掉第六層禁制,獲取法寶,那麼生命不再,生機也將全無。儘管,他不知這第六層是不是最終的禁制。
看着陸青雲那鎮定的神色,血紅的眼光,白雪頤心中大震,這人竟然要破掉這禁制。禁制,沒有結丹實力,怎能掌控禁制?
而這人竟然當真在推演那禁制,並且好似理解頗深。拖着略有虛弱的身子,白雪頤張開神識望去,她竟然處在一處禁制之中,這禁制只玄妙,雖然比不上天雲山周圍禁制,但已是她平生少見。
難道,這一切都是這少年之能?白雪頤不敢往下想了,一個築基修士,竟然能夠佈置如此玄妙的禁制,這等天分,放眼整個八荒大陸,又有幾人能比。
而且,這少年,不單在禁制陣法上有所造詣,他甚至還是一位身份高貴的煉藥師。修道十餘年,這份成就,誰人能比,誰能能抗衡。
師伯已經發瘋,而且嘴裡一直喊着要尋陸青雲,難不成,鴻飛的半魂乃是這少年所取?白雪頤越想越心驚,沒有元嬰之境,如何能夠抽取人魂,儘管這魂只是半魂之力。
這一刻,白雪頤對陸青雲的看法重新改變,儘管在這之前,陸青雲在其心中的分量十分震撼。可是今日分析之後,才發現,那震撼竟然只是冰山一角。他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白雪頤不知,也不敢去猜,這樣的少年,百年之後,一定會響徹八荒大陸。罷了,他既然如此用心推演,莫要去打擾,我這就打坐,恢復實力,等洞府外的那些人殺進來,可助其一臂之力。
洞府之外,呂揚天的目光已經看向陸青雲所在的洞府,雖然這裡光線陰暗,那洞府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可做爲結丹大圓滿者,呂揚天還是察覺了一絲異樣,那異樣來自白雪頤身上的血腥味。
其身上有傷,流血不止,但其身影消失的地方,卻是那隱藏在暗處的洞府。老夫便要看看,這洞府能夠擋得住幾時!
呂揚天走到那暗洞跟前,大手一揮,一股渾厚的氣息幾乎凝結成實體。“給老子破!”這一拳之力,乃是結丹大圓滿的全力一擊。這一擊蘊含着呂揚天的憤怒和殺機,這樣的力道,莫說一個簡單的禁制,就算是一座小山,也定會變成一堆粉末。
洞府內的陣法連續被破,光線已經可以進來,憑藉着光線,白雪頤看到了呂揚天那猙獰的表情,還有在其身後,衆多弟子**之色。不知不覺,其心中竟然再次生出幾番恐懼來。但,當她看到起身邊,那一動不動的陸青雲,心中卻像吃了鎮定劑一般,波瀾平息下來。
然而,呂揚天拳頭落在這禁制之後,卻像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不可使,一道漣道漪從拳頭處向周圍散開,可這禁制卻沒有半點破碎。
那猙獰的臉色,瞬間僵住了,僵住的不但是他,就連其身後的龍源山衆人,全都驚恐的看着呂揚天。這是什麼樣的禁制,結丹大圓滿修士的瘋狂一擊,竟然沒有破掉這禁制,不但如此,甚至連裂縫都不曾產生。
呂揚天慌了,怕了,這禁制的佈置手法,沒有元嬰實力,很難達到,難不成,這裡面是哪位元嬰老怪隱居不成。元嬰強者,只需一個眼神,便可以讓其金丹破碎。對於元嬰強者,呂揚天根本不敢惹。所以,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