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卷宗上記載,草原上最開始有雪山神女傳聞是在十年前。那一年,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突然走出積雪,將一隊草原劫匪擊殺之後又回到了雪山之上。
獲救的人們感謝上蒼派來神使拯救他們對着雪山進行禱告。由此,雪山神女便開始在草原上傳頌。但這一次並不是偶然,之後的時間裡,雪山神女異常的活躍在戰亂的草原之上。
她不再滿足於擊殺強盜,她更將武力展現在各方混戰的部落之間。沒人知道雪山神女出手的目的或者是受僱於何方。但哪一個勢力虛弱,在面臨滅族危機的時候都有可能得到雪山神女的幫助。
她成了草原上保護弱者的神抵,哪怕大家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神,明明看着她漸漸的長大,但草原的人們依舊願意供奉她的神像,將她當成真正的神抵供奉。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怎麼了?”瑩瑩好奇的瞪着呆萌的眼睛問道。
“五年前,雪山神女消聲滅跡,再也沒有出現在草原之上。也就是說,瑪扎說見到雪山神女的那一次,是她最後一次出手。”寧月面帶微笑娓娓說道。
“那……和小姐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寧月不知道爲什麼有種想摸瑩瑩頭的衝動,但好在被他下意識的剋制了。在千暮雪面前,他還真的不敢對任何女性表露一絲一毫的親暱舉動,哪怕只是單純的喜歡也不敢。
“雪山神女最先出現的時候是孩子,漸漸的長大最後成爲雪山女神。但她每一次出現都代表着強大,一次比一次強大。而五年前,雪山神女的最後一次出手一劍將突也部落的黃金狼騎屠殺殆盡。
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草原騎兵,而是一羣草原高手所組成的無敵騎兵。他們能在萬軍叢中將瑪扎俘獲,並能成功甩開可多部落的追擊。這樣的軍團,能一劍屠殺的也唯有……”
“武道高手?”一個好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莫天涯鬼鬼祟祟的腦袋探了出來。
也真難爲這個平時精明但有時候卻智商直接負數的大周太子殿下。他來到門外已經有一會兒時間了,也不想想就算瞞過了寧月難道他還能瞞住千暮雪的感應?鬼鬼祟祟的他就像黑夜的螢火蟲那樣鮮明還自以爲偷聽到了什麼隱秘一般露着奸詐的詭笑。
要不是寧月知道是他,早在他側耳傾聽的時候一劍把他給削了。而現在,寧月隨便賣個關子他有火急火燎的跳了出來。寧月低頭嘆息,將來大周皇朝落在他的手上真是大周皇朝的悲哀。
“終於忍不住跳出來了?”寧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問道。
“哎呀老表,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啊!嫂子到底是不是草原的雪山神女?”
“這不是明擺着麼?”寧月很鄙視莫天涯的智商悠悠的說道,“千山暮雪,驚才絕豔,九州歷史三千年纔出這麼一個,你當是大白菜?我寧願相信草原和九州會化干戈爲玉帛,也不願相信草原也會有一個和千暮雪一樣驚豔的人物。
雪山神女和暮雪年歲相仿,五年前的最後一次出手也正是暮雪突破武道踏足天榜的時候。不是暮雪,還能是誰?
更何況我曾聽芍藥說過,暮雪能踏上武道之境絕非偶然,每一個武道高手都是百戰之下成就武道威名沒有一個不經歷生死酣戰當憑修煉就能成就武道的。
芍藥說暮雪曾被他師父送到草原歷經廝殺,有此推斷雪山神女就是暮雪也八九不離十,瑪扎公主也不算認錯人。”
“原來如此……”莫天涯恍然的說道,“如果嫂子就是雪山神女的話……那她是我們大周的人還是屬於草原的人?”
“屁話!暮雪去草原那是歷練!話說,你來做什麼?”
“老表,嫂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就不該來看看?”莫天涯很詫異的反問到。
“有道理……不對啊!”寧月突然恍然否決道,“就算因爲暮雪突破,但從皇宮到這裡至少也要一刻鐘的時間。你是長了翅膀飛過來的?”
“好吧!”被寧月識破之後,莫天涯一攤手,“父皇讓我叫你進宮一趟。”
“爲什麼?”寧月眉頭輕輕一皺,也緩緩收起了手裡的卷宗。
莫天涯突然向寧月擠了擠眼睛,露出了狐狸一般的詭笑,“陳水蓮那個老太監捅了大簍子了!我出宮的時候他正在被父皇罵得狗血噴頭。估計……和他有關吧!”
“因爲何事?”寧月並沒有像莫天涯那樣喜笑顏開,陳水蓮被責難,這並不代表對自己就是好事。雖然自己和陳水蓮的關係是敵對,但他們兩人的立場都在大周皇朝。在草原部落出使大周的時候,不得不讓寧月產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
“我沒敢問!”莫天涯毫不介意將自己畏懼莫無痕的一面暴漏在寧月面前,兒子懼怕老子那也是天經地義。
“皇上讓我何時進宮?”
“現在。”
“走!”寧月果斷的應了一句,又瞬間頓住了腳步。擡頭望了望天色,“暮雪,今晚我也許不會回來吃飯了,過會兒我會讓酒樓送些飯菜過來晚飯就不要等我了。”
“嗯!”
兩人一路並未怎麼說話,一路疾走向皇宮大內趕去。有了莫天涯引路,也省了宮廷太監指引的工序。一直行到御書房外,兩人才頓下腳步。
剛剛準備躬身稟報,御書房內傳來了莫無痕略帶威嚴的聲音,“都進來吧!”
推開門,踏入御書房。寧月第一眼便見到了趴在地上的陳水蓮。深深的低着頭將腦門緊緊的貼在地面,陳水蓮的模樣非常的狼狽也非常的落魄。
“這貨真的是天地十二絕?天榜第十的皇宮大內?”寧月第一次產生了一絲疑惑。因爲陳水蓮此刻實在太過於狼狽,也太過於卑微。每一個天地十二絕,都有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魄,但在陳水蓮身上,寧月卻看不到一絲半點。
前世寧月曾看到一個理論,說如果一隻獅子在羊羣里長大。哪怕等到獅子成年,他也依舊當自己是一隻羊。但這個理論卻被現實打擊的支離破碎。
陳水蓮自幼進宮,一直以皇室的奴僕自居。但當他成爲天地十二絕之後難道依舊把自己當成皇室的奴僕?如果真是這樣,又如何對得起武道高手的赫赫威名?
“陳水蓮如果不是水貨,那麼他一定是一個奸雄!”寧月在一瞬間心底便有了這樣的定論。
“兒臣參見父皇——”
“臣鬼狐,叩見皇上——”
“免了!”莫無痕威嚴的聲音制止了兩人的行禮,但兩人依舊戰戰兢兢的並肩而立,絲毫不敢擡起眼眸去看莫無痕的臉色。
天子一怒,伏屍百里,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天子的怒火卻真的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這和武學境界無關,哪怕面對天子之怒的是武道高手,可能也會感受到這種靈魂深處滋生的絲絲畏懼。
“你們來了……天涯,知道朕今日爲何震怒麼?”莫無痕淡淡的說着,語氣雖然舒緩但寧月依舊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奔騰的火焰。
“兒臣不知……”莫天涯老老實實的回道。
“哼!你身爲太子,卻整天只顧得玩耍。朕被禁錮在皇宮之中不得隨意外出體察民情,但朕卻給了你隨意出宮的權利。你就是朕的眼睛,朕的耳朵!可是,這三年來,你可曾向朕彙報過一次民情?你可曾一次的替朕看到官吏徇私枉法,聽到民間冤屈?”
莫天涯頓時臉色一跨,原本陳水蓮被責罵的幸災樂禍一瞬間煙消雲散。冷汗嗖的一下便溼了後背。這些……他未曾想過,但此刻在莫天涯的心底卻是無盡的委屈。
這擺明着是欲加之罪,但莫無痕是老子,老子想找個由頭罵兒子一頓出口氣他也無處解脫。只好隱秘的對着寧月眨眨眼睛,希望寧月能關鍵時候救自己一把。
“皇上,不知……發生了何事引得皇上龍顏大怒?”寧月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爲了義氣觸一下莫無痕的風頭浪尖。原本,寧月應該一臉獻媚的說什麼皇上息怒保重龍體。但他也實在拉不下這個面子說這些肉麻的話。
“哼!”莫無痕輕輕一揮袖子緩緩的回到御案後,“還是因上次何太守的案子而起,你們坐下吧!”
出乎預料的,莫無痕竟然並沒有將矛頭指向寧月。反而連語氣也變得軟化了下來。莫天涯隱蔽的向寧月豎了一個拇指引得寧月直接翻了個白眼。而他們並沒有看到,趴在地上的陳水蓮眼眸中,卻閃過一絲精芒。
兩人分別在側邊的椅子上坐下,卻紛紛低着頭依舊不敢擡眼。在兩人心底如萬千螞蟻攀爬的時候,御案後的莫無痕才緩緩的開了口。
“何太守雖然依舊是待罪之身,但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尚無法將其定罪。朕命鏡天府收回判決,將他的家人從崖山召回。可想不到,崖山那邊迴應卻說已經近三年沒有中州犯人送往崖山。
豈有此理!崖山乃是死囚流放之地。除十惡不赦立即斬首之人,其餘的死囚皆被押送往崖山。難道中州近三年皆沒有犯了死罪之人?寧月,你可猜得到其中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