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野牛大小的一頭豬,滿身赤紅的鬃毛鋼針般豎起,頭頂立着一隻獨角,如同戰刀,巨口兩邊各有三顆鋒利的獠牙,向上挑起。
兩隻血紅的小眼睛寒光四射,看到我們後,又是一聲哭嚎,這聲音類似人的哭叫,就好像剛死了親爹一樣,撕心裂肺,聽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叫的這麼難聽,怎麼看着像只豬?”大奎捂着耳朵大聲問,擡手就要開槍。
老潘立刻止住大奎,說:“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又遇到麻煩了,這確實是只豬。我記得《山海經·中山經》裡,有一種怪物,名稱是蠪蚳,還叫角彘,意思是長角的豬,說的就是眼前這傢伙。據說,吃了它的肉就不會做噩夢了,它的獨角可以剋制幻境。”
“那它有什麼本事?會法術嗎?”
“不知道,除了這些,其他一概不知,山海經也只提到這幾句。”
……
這角彘見到我們後,並沒有立刻採取攻擊,而是在觀察我們,顯然是有些智力的。既然這是山海經裡記載的怪獸,那普通武器肯定傷不到它。
正在我想着如何對付它,這隻角彘兩隻小眼滴溜亂轉,從我們幾人身上掃來掃去,像是在選擇目標。
最後它竟一聲哭嚎,直接向我撲來。
我哭笑不得的拔劍在手,只等它過來,先給它一下再說。
老潘則是一揮手,大家就開始了自由攻擊,一時間,路口槍聲大作。
子彈打在它身上一點用處沒有,這隻豬依舊低頭向我猛衝,轉瞬及至。我一看這勁頭,如果被它撞倒,肯定是非死即傷。也顧不得砍它了,直接一個側翻,躲向一旁。
大豬和我擦肩而過,帶着一股腥臭味。安薩黎卻趁機對着它臀部中間一劍刺去,目標太小,稍微刺偏了一些,沒有傷到大豬,但卻成功的激怒了它。
它穩住身形後,掉頭就衝向了安薩黎。
張野等人卻在通道口向我招手,等我跑過來後,他對着安薩黎喊道:“把它引過來。”說完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安薩黎看清後,停了下來,等到大豬衝到他身前時,猛然奮力躍起,一個團身前空翻,從它身上跳了過去,加速向我們跑來。
而張野直接把那東西扔了出去,咣的一聲砸在地上,大豬正好回頭追來,剎那間濃煙竄起,片刻就把它籠罩在內。
大豬一聲慘嚎,瘋狂的甩着腦袋,撞得牆面砰砰作響。稍微脫離濃煙的範圍後,辨清方向,一頭就扎進了來路,哭嚎着就往回跑去。
我都快忘記了,張野他們還有催淚彈。
聽着大豬慘嚎聲越來越遠,大家相視而笑,張野笑着說:“都說豬鼻子比狗還靈,看來說的沒錯。”
正要繼續前行時候,那大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哭嚎聲音依舊,而且越來越近了。
我回頭一看,它正撒開四蹄玩命的狂奔,似是在躲避着什麼可怕的東西。眨眼間,大豬身後就出現了一片閃閃金光。
我靠!那竟然是一片金黃色的蟲子,爬行的速度一點也不慢,而且還能在牆面上行走,最可怕的是,我們這邊通道上方,那些通風口裡,也開始陸續的掉出一些這樣的蟲子。
這蟲子足有拳頭大小,一身金甲,後背兩條黑色條紋,巨大鋒利的口器,象兩顆獠牙,不停的開闔,由於數量衆多,發出的吱吱聲令人牙酸。
我們緊貼牆壁向前奔跑,後面傳來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嚎,我忍不住回頭看去。那隻大豬沒有發現中間通風口掉出的蟲子,已經被蟲子覆蓋了一層,遠遠望去一團金光,轉眼血光飛濺,慘嚎聲戛然而止。
我不由得毛骨悚然,埋頭狂奔起來,通道口的蟲子也越掉越多,不停有蟲子掉在地上,隨後向我們發起攻擊。
我邊跑邊踢開這些恐怖的蟲子,頭頂又不斷掉落更多下來,砸在地上噼啪作響。
張野在前面喊了一聲:“快過去,我來斷後!”
我飛快的超過了他,擔心他的安危,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向後面扔了一個東西,隨後轟的一聲,整個通道瞬間燃起了火焰,熱浪直接將我推出了幾米遠。我以爲會被手雷炸傷,結果除了頭髮有些燒焦,基本無大礙,原來他扔的是……燃燒彈。
等我停下來大口的喘着氣,發現已經跑出了通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穿金裂石般的鳴叫,已經追上來的蟲子如潮涌般退去,竟然全部緊縮在通道口,不敢向前一步。
不停有蟲子被擠出來,而後又拼命往回爬,見到蟲子不敢追出來,大家趁機遠遁。
我一回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像是一個山洞,而洞頂有一條狹長的裂縫,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山洞裡佈滿了灰塵,到處散落着一些破損的雕像,一些動物的骨架,一眼望去,滿目蒼涼。
但仔細一看,這裡並非是天然山洞,而是一個巨大的宮殿,牆壁上滿是精美的壁畫,只是灰塵太厚,難以一次就看清。
大殿的中央有一個殘破的祭壇,上面也滿是灰塵,還以爲是塊高大的山石,下面橫着一個龐大的雕。大殿的穹頂呈半圓形,如此巨大竟沒有一根支柱。頂部的狹長裂痕,如同一隻眼睛俯視着地面,不過,看上去更像是地震所造成的。
大家慢慢地向大殿內走去,走路時不敢動作太大,因爲每一步都會帶着大量的灰塵。
剛走出幾步,我忽然心頭一跳,像是被忍者盯上的那種感覺,可鎮魂鈴毫無反應,我拔出天罡劍小心的戒備着。
後面的大奎湊過來問我:“又發現什麼了?”
我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沒有驚動大家,因爲我也不確定剛纔那感覺的真實性。剛走出幾步,那種感覺又出現了,我停下腳步,閉目感受,儘量放鬆精神。
很快進入了冥思狀態,我覺得思維又敏銳了許多,仔細體會着身邊空氣的流動,以及其他人不同的呼吸聲。忽然,我探查到一絲微弱的敵意,來自天空。
擡頭望去,穹頂的裂縫中一個黑影衝了下來,像是一隻大鳥,一聲刺耳的鳴叫從上面響起。
這聲音……正是剛纔嚇退那些金色蟲子的鳴叫聲。其他人也都發現了黑影的存在,全都迅速散開,找到一些雕像作爲掩體,擡槍瞄準,防備它突然襲擊。
待到它飛低我纔看清,這是一隻全身漆黑如墨汁的大雕,唯獨嘴部是赤紅色的,翼展幾米有餘,大腿粗壯如小樹,鋼爪鋒利如吳鉤。
黑雕離我們十幾米時,一聲鳴叫如驚雷般在耳邊炸響,震的我頭暈眼花,耳中嗡嗡作響。沒等我們開槍還擊,它卻拍拍翅膀,從頭頂一劃而過,快如閃電,直接衝進我們逃出來的那條通道內。
這時,通道內的火焰還未完全熄滅,而那些通風口依舊有蟲子陸續掉出來,只是畏懼於黑雕不敢進入大殿,卻又被火勢所阻,正進退兩難。
黑雕落地後快速啄死幾隻金甲蟲,這些蟲子被它突然衝進來襲擊嚇壞了,呼啦一下從通道內涌了出來,它卻沒理會,對着通道內的火焰張開嘴,用力一吸,那些火焰竟被它吸進體內,一會功夫就盡數吸光。
它三兩下就飛到外面,截住了蟲子們的去路,嘴巴一張,一口火雨噴出,火焰經過它體內,似乎被改良了,淡藍色的火苗直接將蟲子燒成灰燼,只餘一顆米粒大小的金珠。
它愉快的鳴叫了幾聲,開始啄着地上的金珠,吃完後又一頭扎進通道。
這是什麼東西?會噴火的大鳥?好像是蟲子的天敵,還好,它對蟲子的興趣更大。
老潘怕黑雕一會出來找我們麻煩,也顧不上繼續探查這裡,讓大家趕緊往前走,尋找出路。
大家忽然發現,安薩黎不知在何時消失了。
我擔心的說道:“他不會去追那隻大鳥了吧?”因爲地上腳印只有一個方向。
老潘一拍腦門,長嘆一聲:“哎……有組織,無紀律。”
正待讓張野去接應,通道那邊卻閃出一個人影,安薩黎飛速的跑了過來。
他還果真是追着大鳥去了,但目標不是它,而是裡面那頭豬。他拿回來一樣東西,卻是那頭豬的獨角。
“既然這東西能消除幻覺,或許,咱們接下來能用得上。”安薩黎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