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肆出了御龍殿還未走下臺階,寒冰便急着走近他壓低聲音說道:“殿下,凌霄殿來人說夫人不見了,守衛說沒見到夫人出門。”
“什麼!” 北堂肆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強自鎮定地對寒冰說道:“立刻派御林軍封閉城門,不允許任何人出城!”
“是!”
蘇家剛出事,汐兒又無故失蹤,這其中是有什麼聯繫嗎?那人的真正目的究竟是蘇家還是她……
北堂肆不自覺地握緊拳頭,眼神變得狠戾起來。
蘇汐顏昏睡在軟塌上,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漬,眼眶四周紅腫一片,臉色蒼白如紙,縱是在昏睡中,眉頭依然蹙在一起。
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拭去她臉頰上零星的溼潤,動作那樣輕柔,彷彿怕多用一分力,眼前的人就會如水滴般碎掉。低聲呢喃幽幽從口中吐出:“汐兒,這是認識你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讓你哭,對不起,以後都不會了。”
手一擡,白色的衣袖輕拂過蘇汐顏的鼻翼,頃刻,蘇汐顏便清醒過來,對上一雙深情迷離的眼眸,驚得呆住。
“汐兒,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好不好?”依舊是溫柔中帶着些霸道的語氣。
他有一張傾倒萬生的容顏,美得讓人移不開眼,讓身爲女子的她都自嘆弗如。原來,這纔是他的真容……妖孽啊!雖然容貌變了,但那雙深邃迷離的眼眸還是能讓她一眼認出他來。
“譚,譚公子……”蘇汐顏語塞,腦中有些混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坐在塌上有些不知所措。
“燁瑾,我的真名叫南宮燁瑾,以前,你都叫我彬峂哥哥,從現在開始,就叫我燁瑾,或者燁瑾哥哥吧。”他的聲音,他的笑容總是那麼溫柔,讓人如沐春風,忍不住想要親近。
原來他的身份也是那麼不一般,南宮的姓是南毓的國姓,他,竟也是個皇子。
蘇汐顏心中黯然,爲何她總是和這些皇子牽扯上關係呢?她不過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難道,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也是種奢侈麼。
“嗯,燁瑾哥哥。”蘇汐顏輕聲叫了一句,黯然垂下眼眸,她的哥哥已經不在了不是麼……
“汐兒,忘了過去的一切,跟我離開這裡,可好?”他輕握住蘇汐顏的手,她的手好涼……
蘇汐顏差點就要答應,突然想起雲袖,又緩緩搖頭道:“我妹妹還在凌霄殿裡,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我帶她一起走便是。”
“好。”蘇汐顏勉強對着他露出一絲笑意,心中稍稍輕鬆了一些。不管蘇府失火是不是北堂肆所爲,那個冰冷如牢籠般的地方她一刻也不願多待。那個對她忽冷忽熱,喜怒無常的男人,她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既是錯誤的開始,那就早些結束牽絆,各自爲安吧。
南毓太子燁瑾作爲南國使臣親自前來北懿商討兩國聯盟條約,北皇在煜陽宮設宴爲太子接風洗塵,宮中紅燈綵帶,一片喜氣,北朝三品以上重臣,包括皇子都已就入坐,只等皇上和南國太子到來。
“南國太子到!”宮門前的太監扯着嗓子大聲通報,衆人的目光齊齊射向門口,整個宮殿瞬間靜得出奇。
“啪!”有人愣神,酒樽打翻在案几上,甚至忘了去拾起,直直看向門口緩緩走來的二人。
太子未着朝服,而是一身火紅色罩紗錦袍,如一朵紅蓮綻放,墨色長髮用一根玉龍簪子束起,散在身後,一張堪稱絕色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形容舉止溫文爾雅,雖爲男子,用美人來形容他卻並不過分。
太子身邊的女子則不同於他的妖豔,一襲素紗羅裙,白紗覆面,一雙漆黑的眼眸清澈靈動,卻似有着不盡的哀傷,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出塵的清雅。
一紅,一白,一個妖豔,一個清雅,一個面帶笑意,一個眼含悲慼,如此強烈的對比,站在一起卻又相得益彰。
兩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優雅入座。座下開始響起衆人小聲的議論。
“南國太子與長公主真是有八分相像呢!”
“是啊,難怪南皇獨寵他一人。”
“看來,下一任南皇非太子燁瑾莫屬啊!”
……
只有六道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二人身上,確切地說,是那白紗遮面的女子身上。
北堂肆,北堂維揚與北堂龍影三人都是見過蒙面紗的蘇汐顏的,此時自然一眼便能認出她來。三人看着與太子燁瑾坐在一起的蘇汐顏,各懷心思。
北堂肆緊緊盯着蘇汐顏看了一會兒,剛站起身想過去質問,卻被一聲“皇上駕到”壓了回去,只能與羣臣一同向高座之上行禮。
北堂沛麟面帶笑意,微微頷首道:“衆卿家平身,今日爲南國太子接風洗塵,宴會過後,大家儘可在一處隨意玩樂,不必拘謹。”
宴會開始,歌舞昇平,座中之人卻醉翁之意俱不在酒。
舞罷,南宮燁瑾執酒一杯從座位上起身對着高座之上敬道:“數年前,南毓與北懿結爲秦晉之好,北懿是本宮母妃的孃家,本宮代表南毓衷心企盼兩國情誼常存,萬世千秋。”
“好!有太子的這句話,朕很是欣慰,朕也代表北懿祝願南北兩國盛世常在,國泰民安。”北堂沛麟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