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顏看着他悽然一笑道:“我真不該救你,我應該殺了你!”
聲音不大不小,卻沉重萬分。
北堂肆目光黯淡了幾分,掃過她冷凝的雙眸,依舊不死心地問道:“你就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情?哪怕一丁半點?”
蘇汐顏面色冷凝,明知會觸怒他,依舊毫不猶豫地回道:“從,來,沒,有。”
北堂肆聞言,神情變得更加陰沉,佈滿血絲的眼眸中幾欲噴火,直直地看向蘇汐顏的眼底,過了許久,從牙縫中吐出一句:“那我便要你永遠記住我,哪怕是恨!”
蘇汐顏心下一沉,突然感到渾身刺骨寒涼,強烈的壓迫感令她窒息,無盡的恐懼將她緊緊包裹住,從未有過的無助感襲遍全身每一根神經,狠狠啃噬着她的內心。
來不及閃躲,輕薄的紗衣被他帶着強烈佔有慾的大掌扯開,露出左肩六瓣桃花紋身,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朦朧而魅惑,勾起他強烈的,狂亂而熾熱的吻再次落下,蘇汐顏嬌軀一顫,想要推開北堂肆,手腕卻被他捉住,按壓在頭頂上方,她的反抗在他面前顯得不堪一擊,屈辱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卻緊咬着下脣不讓自己哭出來,直到嘴脣被她咬破,腥甜的血絲侵入口腔,令她幾欲作嘔,她才緩緩閉上眼睛,將頭側向一邊,任由冰涼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北堂肆如同着了魔般瘋狂地佔有着蘇汐顏的一切,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記,也在她心中埋下刻骨的怨恨,他以爲這樣就能將她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卻不知道對她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愛總是讓人變得瘋狂,變得偏執,他覺得應該爲愛自私那麼一回,她怨他也好,恨他也罷,就讓他賭一次。
山中風漸漸弱了下來,寂靜一片,月光灑在冰涼的地面,帶着無盡的滄桑,如此淒涼……
蘇汐顏幾次疼得暈厥,又醒來,蒼白的臉上被汗水浸溼,空洞無神的雙眼佈滿血絲,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細嫩的肉中,這種痛,錐心噬骨。
不知過了多久,北堂肆終於從她身上離開,面帶疲倦地摟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日光射入山洞,斜斜地照射在北堂肆沉靜的睡顏上,爲他英俊的面龐渡上一層光暈,當北堂肆閉着雙眼下意識地探手摸索着身旁時,只覺一片冰涼,心中一驚,猛然睜開雙眼,四下望去,空蕩蕩的山洞中只餘下他一人。
北堂肆心中一陣懊惱,揉了揉太陽穴,翻身下了石牀,迅速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急步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北堂肆對着空氣低吼一聲:“流火!”
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後,“屬下在。”
“限你三日,將白芷給我毫髮無傷地帶回王府。”北堂肆陰沉着臉吩咐道。
“是。”黑影低聲應道,旋即消失在日光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北堂肆眸光微變,回頭凝視身後山洞片刻,思及昨夜的刻骨纏綿,眸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柔情。
無論如何,他還是得到了她,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蘇汐顏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狼狽地逃離山谷的,疼痛已經麻痹了她的神經,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生命最後的力氣,她咬着牙忍住,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軀,不讓自己倒下,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牽引着她一步一步邁出了山谷,汗水浸透殘破的衣衫,青絲散亂,原本絕美的容顏此刻卻慘白得嚇人,她最終還是體力不支,暈倒在官道上。
待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間樸素的臥房中,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感依舊絲毫不減,疼得她直冒冷汗,昨夜的一切如噩夢般纏繞在她的腦海中,撕扯着她的心,令她止不住地顫抖,額頭的汗層層往外滲出,粘住她鬢角的幾縷散亂的髮絲。
“汐兒,你怎麼了?”銀面郎君手中端了一碗湯藥,坐在牀邊,看着臉色蒼白,面帶惶恐的蘇汐顏,眉頭緊蹙,神色擔憂地問道,“發生了何事?爲何你會如此狼狽地昏倒在官道上?”而且衣物還殘破不堪?這一句,他沒問出口。
蘇汐顏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目光空洞地看着上方,臉上沒有一絲生機,纖細的雙手緊緊地攥住牀單,指節蒼白無力,不住地顫抖。
他急了,放下手中的湯藥,緊緊握住她的一隻手,急促地問道:“汐兒,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蘇汐顏的反應異常劇烈,從他手中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敵視地看着他,一個勁地往後退縮,直到身子緊緊抵上背後冷硬的牆面,口中低聲細碎地呢喃着:“不要過來……不要碰我……不要……”
銀面郎君聞言,望着她呆滯了片刻,其實不用她說,憑着一個男人的直覺,他也能夠猜到些什麼,她手腕上,脖頸上的淤痕深深地灼痛了他的眼眸。
心驀地抽搐着,像被一刀刀狠狠剜着,看着她惶恐不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悔恨不已……她究竟都經受了些怎樣可怕的事情啊!若是他能夠早些找到她,也許就能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汐兒,你怎麼了?你看看我,我是北堂維揚啊!”銀面郎君說着便摘下遮面的銀色面具,看着她急聲說道。
聽到“北堂”兩個字,蘇汐顏的神情忽然一滯,呆了片刻後,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抓起身邊的枕頭向他猛地砸過去,大聲尖叫着:“走開!不要過來!你走啊……”
北堂維揚眉心一緊,顧不得其他,隔空點了蘇汐顏的睡穴,她這才安靜了下來。
蘇皓澤找到南宮燁瑾時見他一個人神色黯然地坐在蘇汐顏跌落的涯邊發呆出神,大紅色的外袍在日光下隨風飄動,鮮紅得如同跳動的血液,刺目晃眼。
蘇皓澤靜靜在他身後站了片刻,見他沒反應,眉心一緊,聲音有些低沉地問道:“宮主,汐兒她……”
南宮燁瑾沒有回頭去看他,過了許久纔開口吐出一句:“她好得很。”
蘇皓澤疑惑皺眉,不解地看着南宮燁瑾,用目光詢問。
南宮燁瑾緩緩轉過身來看着蘇皓澤悽然冷笑,俊美無雙的臉上帶着無盡的苦澀和自嘲,就那樣定定地看了蘇皓澤,久久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