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對這件事依舊是心有餘悸,剛纔若是不反應迅速真的是會出事的。
”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
寧心無辜眨眼,“喏,我給你的那個文件袋,你看了就知道了。”適時,席年處理完現場走了過來,手中正拿着那文件袋,“拿着。”
冷翼接過,取出裡面的文件,是她的妊娠報告。
懷孕五週。五週……
冷翼沉了眸,眉角上挑,眸底潛伏着發怒的徵兆,“連個電話都不打,就拿着這報告來知會我一聲?你把我當什麼?”
寧心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火,攤了攤手,“我身上沒手機,爲了防輻射。”
“……”她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讓冷翼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極其挫敗!
兩人對峙着,席年皺眉,推了把冷翼,“別杵這了,坐我的車去醫院,你手臂的傷要處理,寧心脖子上的傷也經不起耽擱。”
“我跟你去。”
寧心積極跟上,冷翼不放心她,當下只能妥協,至於穆彤彤,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醫院。
冷翼傷至入骨,正動着小手術,寧心簡單處理了下傷口,此時和穆彤彤等在冰冷的走廊裡,神情不一。
寧心心裡藏不住事,見當下只有她們兩人,也就直截了當的道,“剛纔推我的人是不是你?”
穆彤彤無辜皺眉,“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想拉你,誰知道你直接往前面衝了,嚇了我一跳。”
聞言,寧心心裡有數,抿脣淡淡開口,“雖然我不聰明,但是,我分得清拉和推。”
她的不爭不吵,倒是讓穆彤彤好奇,這個女人,似乎不太一樣……
心下盤算着,穆彤彤懶懶的靠在牆上,默了會兒,嘆氣,“寧心,冷家的人對懷孕這事很敏感,很多話題都是避着冷家大少的,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是因爲席年當過準爸爸,不過那孩子流掉了,是因爲這個嗎?”
“嗯,那你知道他的孩子是怎麼流掉的嗎?”穆彤彤偏頭,看向寧心,寧心搖頭,等着她說下去。
“冷老爺子以前有個夫人,是冷少的奶奶,不知爲什麼有一天突然發瘋了,本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可又被放了出來留在了冷家。後來,席年的老婆懷孕了,席年很開心,帶她來冷家做客,可不曾想……”
穆彤彤頓住,寧心聽得入神,追問道,“不曾想什麼?”
“不曾想,冷奶奶見到那女人,撲過去就打她,掐她,結果,孩子就沒了,冷翼的奶奶殺死了席年的孩子,無論是誰碰到,都會受很大的打擊。”
“……席年好可憐。”寧心鎖眉,側身,堪堪撞上自拐角處走出的席年,惶惶叫出口,“你,你來了……”
席年展笑,神情溫和,瞥了眼穆彤彤,緩緩道,“剛纔你們在聊什麼?”
一聽這話,寧心打着哈哈,表情有些僵,“沒說什麼,就隨便聊聊。”
“冷翼那邊好了,你過去看看吧。”
“喔,好。”支開
寧心,席年脣邊的笑凝結,他看向穆彤彤,表情陰冷,“跟我來。”
……男廁前,擺了塊《維修中》的警告標誌牌。
穆彤彤摔倒在冰冷的瓷磚地面上,右手,捂着火辣辣的臉,眸底淚光漣漣。
席年踩在她純白的空氣棉裙角上,彎腰,掐着她的脖子道,“將主意打到冷家身上,活膩了穆彤彤吸氣,儘量使自己保持鎮定,“借冷家的手流掉她的孩子,精神病人的行爲,不會有人去追究責怪,他們只會認爲這是場意外,自然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精神病人?”啪的一聲……
席年反手再給了她一耳光,目光陰狠之至,“穆彤彤,別給我自作聰明,讓寧心接近冷奶奶,想都別想!”
“這是我想到的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爲什麼不行?”穆彤彤嗆他,眸底已有怒火在燒,席年攫住她的下頜,冷笑出聲,“一個戲子,懂什麼……”
“……”
“別試圖碰觸我的底線,記住我的話,從醫院後門出去,滾!”
“……”穆彤彤咬脣,勉力從地上爬起,將披散的髮絲撥到身前遮住臉,不敢看他,低着頭疾步跑出男廁,拐過轉角時才猙獰着臉罵了他一聲瘋子。
而,此刻,那個瘋子站在盥洗臺前,靜靜的看着鏡中的自己。
恢復如往常般的溫文爾雅,只是,那左胸裡,一顆叫做“恨”的種子正滋生蔓延,緊緊的裹住那顆不再溫熱跳動的心……
……
另一邊的顧家。
前面站着一個清秀的姑娘,夏幽幽。
顧老爺子拄着杖,氣勢森然,身側,跟着溫柔美豔的敏阿姨,而那敏阿姨,正是夏悠悠的小姨媽。
也是她唯一會忌憚害怕的人。
夏幽幽斂容,故作鎮定的翻看着手中的病人信息,而後才遠離身邊的顧琛挽上敏阿姨的臂彎一本正經的道,“我跟他只是恰巧碰到,剛纔不在一起,也沒講過話,什麼都沒做。”
“……”敏阿姨眼角抽了抽,這丫頭,不打自招的本事真是練得爐火純青了!
顧琛家世雖好,也算是顧家的大股東,但他從事娛樂行業,身邊從不缺女伴,又是花名在外,平常結交固然好,只是要讓夏幽幽嫁給他,敏阿姨是十萬個不放心。
心下思忖着,敏阿姨拍了拍夏幽幽的手,擡眸雅然得看向顧琛,“既然來了,一起進去吧。”
“好的,阿姨。”顧琛頷首,眸光,意味深長的掠過夏幽幽的臉,眼底笑意淺淺。
幾人一起進門,夏幽幽刻意拉開和顧琛的距離,直直得奔向顧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應該就是我的大哥了,唔,看着好帥……”
顧義對這個他弟弟領回來的女人相當不感興趣,再看到她想吃人的眼神的時候,立馬藉口離開了顧家。
這顧琛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怎麼會領回來一個那麼小的姑娘。
輾轉一圈無處可去就跑到了寧心家,敲了敲門,果然有人在家。
進到門內,只見冷翼懶懶的靠在牀上,左手
打着石膏用白色繃帶掛在脖子上,右手,則牽着寧心的手若有似無的磨着她無名指上的鑽戒……
兩人恩愛小夫妻的模樣,看的顧義很想罵他一句“秀恩愛,死得快”,但礙於寧心在場,只好吞氣忍了!
臉僵了僵,顧義帥氣的甩了下衣袖,以檢查傷口爲由上前毫不手軟的擺佈着冷翼的手,疼得冷翼皺眉咬着牙的罵他,“你個小子,這輩子誰嫁給你誰倒黴!”
話落,顧義看過來,目光平靜,心中卻暗自計較着,如果真娶了寧心,他的生活,會不會更加的……多姿多彩?
冷翼臉色蒼白,顧義放柔了動作,眉角上揚,不由訝異道,“冷總,要是這傷口再深幾分,你的手就該報廢了,虧你還忍了這麼久。”
“……”冷翼蹙眉,沒說什麼,倒是寧心護着他,“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魯莽,他也不會受傷。”
“現在倒會護着他了。”看他們感情好,顧義沒說什麼,然,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心中更是鬱悶了。
“聽說你懷了孩子?外面危險,好好在家待着,多聽張媽的話,碰到想吃又不能吃的,多忍着點,等生完孩子讓你吃個夠。”
“嗯,知道了,我會乖乖聽話的。”寧心乖巧的應着,一向寡言的顧義,交待得這麼仔細,不僅讓冷翼心裡有些不爽,這男人沒事總來招惹寧心是幾個意思……
顧義對寧心的好,很多人看在眼裡,但只有顧義清楚,對寧心的好只是一種下意識的情感,不是因爲什麼,更不是爲了什麼……
雖然很多人都說一個人做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但顧義對寧心的好,恰恰就是沒有原因的……
但,這些都是後話。此時,在家裡休憩片刻後,冷翼打了電話給男秘書,“查下今天在片場行兇的事,那個行兇者,遲點再處理。”
“是。”
“手頭的事放一放,這事儘快。”
“明白。”掛斷電話,冷翼闔上眼,歷經歲月沉澱卻不滄桑的容顏上,難得顯出幾絲疲態。
有些事,是該插手管管了。
……天很快就黑了,不多時到了晚上。
吃過晚飯,冷翼帶着寧心在後園散步,她坐在鞦韆架上輕輕蕩着,他站在旁邊看着她。
無名指的那顆鑽戒,折着月光,散開璀璨的迷光,幽幽得落入她的眼眸。
寧心抿脣,踮着腳尖停下,仰頭,看向冷翼,“這款戒指是你訂的嗎?很漂亮。”
“嗯。”
“我‘死’的那天,是不是要還給你?”寧心晃了晃手,“戒指。”
“……既然給你就是你的了,就當是陪我演恩愛戲碼的酬勞。”
冷翼在她身前蹲下,溫熱的手,裹住她涼涼的小手,“恨我嗎?”
寧心搖頭,“剛開始恨,現在想通了,恨你只會讓我自己痛苦,倒不如看開點。”
她向來隨緣,遇到他,是緣始,離開他,是緣盡。
心中坦蕩,不過是受點情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此安慰自己,便覺得心不會那麼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