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靳久的高燒從42°退到38°5,反覆,就是降不下來,意識恢復了不少,一早就要出院。
結果被白長安摁在了病牀上,只給了他一部電腦可以看記者會的網絡直播,其他的任何都不給,連病房的門就不允許他踏出去一部。
鬱靳久看完整個記者會的直播,又看到網絡上慕市長被檢察院帶走的事,想來秘書一切都安排好了,又有白長安和大哥在,不會出什麼岔子,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一半。
也許是因爲藥物的關係,鬱靳久沒多久就睡着了,這一睡就是好幾天。
……
寧輓歌是在第三天才得知慕靈靈記者會的事情,前兩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第三天清醒過來,讓曲沐沉去辦理出院手續。
她簡單的梳洗了下,出病房想去大廳等曲沐沉,在電梯裡聽到護士在議論紛紛。
關於慕靈靈出來承認是她設計陷害寧輓歌有多歹毒,而慕市長又因爲貪污受賄等罪名被帶走,慕家算是徹底完了,這也算是報應吧。
寧輓歌腦子裡一片混沌,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坐在大廳的時候,從口袋裡拿到曲沐沉給她帶過來的手機,這幾天一直是關機狀態,除了曲沐沉,她沒有和任何人聯繫。
開機,十秒後,頁面開啓,彈出未接電話,寧輓歌回電話,這才知道自己做完手術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裡雲簡月問她在哪裡,怎麼樣。
她淡淡的說在弟弟這裡,還好,想一個人靜靜。
對於住院手術的事絕口不提。
掛掉電話,擡頭看到走過來的曲沐沉,起身,在他走到跟前的時候,輕聲道:“醫生和護士那邊說好了嗎?”
曲沐沉點頭:“他們都答應不會說出來的,我們回去。”
寧輓歌跟着曲沐沉回到他的出租屋,聽醫生的囑咐多休息,不碰涼水,不勞累。
曲沐沉每天都會變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那麼冰冷沉悶的一個人,在看到她整天悶悶不樂的時候,在網上找了笑話全集,每天都說一個笑話給她聽。
寧輓歌每次都是勾脣淺淺一笑,眸底卻是沒有笑意的。
不論曲沐沉怎麼努力給她補身體,寧輓歌卻日漸消瘦,以前她只是沉靜不愛說話,可現在眉眸間漫着一股哀涼,常常一個人坐在那兒,不說話,也不動,像是一個精美的雕塑。
寧輓歌沒有提及過鬱靳久三個字,曲沐沉也沒有提,但是他知道,她的心裡是在想那個男人的。
曲沐沉是打算等她身體再好點,讓她跟自己離開冰城,但是在那之前鬱靳久的人已經過來。
週末,難得的晴空萬里,陽光暖暖的灑在身上,像是穿了一件會發熱的外套。
曲沐沉帶寧輓歌出來走走,總不能讓她一直悶在家裡。
兩個人就在小區的廣場走走,坐坐。
寧輓歌看到很多家長帶着小孩子在玩耍,她看到孩子,眸光無聲的就潮溼了。
曲沐沉看到她眼底無聲的悲痛,那麼安靜,那麼瘋狂,心裡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帶她下來的。
剛要說回去,結果不知道哪裡跑來兩個小孩子,扯着他的褲腳,軟糯的聲音請求道:“叔叔,我們的風箏掛在樹上了,你幫我們拿下來好不好?拜託!”
曲沐沉眸光從腿旁邊的兩個小蘿蔔頭轉移向他們指得樹上,倒是不高,但是對於兩個小孩子想要拿下風箏倒是不容易。
只是……
他不放心的看着寧輓歌。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寧輓歌像是知道他在擔憂什麼,清淡的開口。
曲沐沉見她的眸光落在了孩子身上,猶疑幾秒,點頭:“拿完風箏,我們回家。”
寧輓歌點頭。
曲沐沉邁步走向掛着風箏的樹。
寧輓歌眸光落在小女孩身上,看起來比男孩大一些,“他是你弟弟?”
小女孩圓滾滾的,粉雕玉琢,很是可愛,乾淨的瞳眸一塵不染,點頭:“媽媽說我們是雙胞胎,比弟弟早五分鐘出生,所以我是姐姐,要保護弟弟。”
眸光從女孩轉移想到男孩,男孩偏瘦,安安靜靜的,不像別的男孩活潑,喜歡調皮搗蛋,緊緊抓着姐姐的手,好像很依賴姐姐的出現。
寧輓歌看着他們,眸底流露出一絲豔羨。
如果不是因爲宮外孕,此刻她的子宮裡應該也孕育着一條生命,等十月懷胎後就會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出生,再過一年就能聽到有人叫自己媽媽……
現實很殘酷,她甚至還不知道寶寶是男是女就必須要送走寶寶。
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忽然有陰影籠罩在女孩的身上。
寧輓歌擡頭就看到站在面前的三個男人,因爲逆光,對方的五官輪廓完全浸在光芒中,以至於她看不清楚。
“太太,鬱總吩咐我接你回去。”對方側身,彎腰,語氣極其的恭敬。
寧輓歌這纔看清楚是鬱靳久的秘書。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不遠處拿到風箏打算回來的曲沐沉看到有三個男人站在寧輓歌的身邊,想都沒想直接跑過來,強勢的擋在了寧輓歌的面前,像是獅子護着自己的東西,黑眸泛着寒意盯着三個男人,聲音冰冷:“你們想做什麼?”
秘書認識曲沐沉,又說了一遍:“曲先生不必擔心,是鬱總吩咐我接太太回去。”
鬱靳久?
“滾。”陰仄仄的擠出一個字。
要是那混蛋真的在乎莫輕輕,難道不應該親自來接她!
“曲先生……”
秘書開口,話還沒說完,清淡的聲音響起,“沐沉……”
曲沐沉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她。
寧輓歌抿脣笑笑,伸手從他手裡接過風箏,走到昂着腦袋,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孩子勉強,蹲下身子。
“風箏拿好,媽媽呢?”她溫柔的聲音問道。
女孩接過風箏給了弟弟,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打電話,絲毫沒注意到孩子的女人。
“去找媽媽,不要亂跑,會有壞人的。”如果她是孩子的母親,她一定不會只顧着打電話,而忘記自己的一雙兒女。
“謝謝叔叔,謝謝姐姐。”小女孩說完,拉着弟弟去找媽媽了。
寧輓歌一怔,她明明就比曲沐沉大,不是嗎?
緋脣漫上薄薄的笑意,起身看向秘書,聲音沉靜如故,“我跟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