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安靜了五秒,在白長安皺眉,要去點通話記錄的時候,突然蹦來了兩條未接來電,署名均爲:老婆安安。
然後顯示的是未讀短信。
老婆安安:二哥,對不起。。我愛你。
佈滿紅色血絲的瞳眸頓時涌起了水霧,緊皺的眉頭不可置信的看着最後那三個字,恍若一夢。
——我從小到大都沒求過你,我只求你這一次。二哥,我求你不娶顧安心,好不好?
——二哥,對不起。。我愛你。
那天她在醫院那樣的求他,他爲什麼不答應她?
爲什麼要置氣不接她電話?
她究竟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堅持一次又一次的撥着他的電話,可他該死的卻關機了。
“啊!”白長安終於壓抑不住悲痛的情緒,雙手往方向盤上不停的砸,用力的砸,渾然不知痛。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痛楚和哀嚎,極其殘忍的凌遲着他的生理和心理。
拳頭砸到喇叭發出刺耳的聲音,引得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的看過去,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那輛車子。
漆黑的夜,漫天的烏雲遮頂,沒有星星和月亮,悲傷顯得更加磅礴,濃烈。
不知道這樣砸了多久,身體的力量突然被人抽空了一樣,頹然的靠在座椅背上,擡頭看着車頂,手覆蓋在了臉上……
某種液體順着眼角的縫隙,無聲無息的往下流着……
神魂俱裂的滅頂之痛後,喜怒哀樂,七情六慾彷彿都被掏走了,信仰,希望皆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副軀殼。
他將那半截手錶帶放在心口的口袋,獨自驅車,在這漫漫長夜一直往前開,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一直往前,像是永遠到不了路的盡頭。
車窗外一盞盞淡雅的路燈逐一映照出他近乎麻木的輪廓,眼神裡沒有一絲焦距,空洞至極。
他曾經陪顧安陽看過一部電影,那部電影的評價很一般,甚至被網友稱之爲爛片,可是顧安陽很喜歡,本來是想纏着莫傅卿陪她看的,但莫傅卿怎麼都不肯,顧安陽又實在想看,他就主動買了票,陪她看,哪怕他根本就不喜歡那樣的電影。
那部電影在他看來很無聊,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看顧安陽,或是打盹……但顧安陽卻看的津津有味。
整個電影下來,給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電影裡男主角知道女朋友和別的男人上牀後,在喝酒的時候與好兄弟說的一句話。
男主角說:我愛了她這麼多年,早已成了一種習慣,而她也成爲我身體裡的一部分,你能砍掉你的胳膊或腿嗎?
顧安陽與白長安而言,又何嘗不是身體裡的一部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一個叫顧安陽的女孩會是怎麼樣的。
而現在他徹身體會到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叫顧安陽的女孩,那和在地獄有什麼區別!
眼前白光乍現,耳朵突然耳鳴了,只剩下持續的“嘶”的聲音。
白長安下意識的用手擋在眼前,在恢復黑暗之前,又是一聲巨大的,毀天滅地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