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硬而緊繃,曾沛將多餘的那條浴巾披在了顧知深的身上,眸光在兩個人之間流轉,最終選擇抱起箱子裡的小孩子,手指探了探她的額頭,“先生,她在發燒。”
“知道,等靠岸會立刻送她去醫院。”聲線緊繃,眸光復雜的看向雲簡月,潮溼的手去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我們去把衣服換了。”
雲簡月沾着水珠的睫毛低垂着,收斂起所有的情緒,遲遲沒有說話,任由着他拉起自己走進了船艙。
曾沛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在看看懷裡抱着的小女孩,無奈的嘆氣。
是的,這是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會是顧承寒呢!
雲簡月和顧知深換好衣服,誰也沒說話,兩個人坐在船艙裡,死般的寂靜。
倒是曾沛懷裡抱着的小女孩咿咿呀呀發出了點聲音,卻沒辦法打破這死寂的氣氛。
遊艇靠岸,方堃已經在路邊等着,他們下車,一羣人迅速的趕往了白長安的醫院。
車子停靠在醫院門口,兒科醫生和急症室的醫生早已在門口等候,接到曾沛抱下車子的孩子,立刻放在牀上,一路推進急救室。
雲簡月和顧知深也下車,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能出來,只得坐在急救室門口的凳子上,低着頭,長長的秀髮在船上已經被顧知深用吹風機吹乾,此刻柔順的垂落遮擋住她大半張臉。
曾沛去辦理一些手續,急救室的門口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她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一定是覺得我瘋了。”
顧知深身子一僵,一句話都沒說,走到她面前,緩慢的蹲下身子,擡頭看着她沉寂的神色,知道她心裡有多難過。
“對不起。”是他害死了他們的承寒。
雲簡月恍若未聞,自言自語:“其實我也覺得自己瘋了!你說承寒會回來的,我一直都相信着,只因爲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我就以爲是承寒回來了,可孩子的哭聲原本都差不多了,怎麼可能是我們的承寒!他已經不在了,是我自己心裡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顧知深聽着她的話,心如刀割,尤其是他覆蓋在她手面的手面滴上滾燙的液體,幾乎燒傷了他的肌膚。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有多愛孩子,承寒剛出生那會,我老嫌棄他太醜了,不好看……可是現在我總會想起他。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看到小孩子的東西就想給他買,想自己要是說嫌棄他,他就會有那種很鄙視的眼神看着我……我以爲沈憐藍死了,我就不會恨她了,可是現在我有多想承寒,就會有多恨沈憐藍,我恨不得吧剝了皮拆了她的骨,就那麼讓她死了,真的是太便宜她了!”
對於承寒的思念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推移而慢慢的變淡,反而是日增月益,所以對沈憐藍的恨也是漸漸的挫骨揚灰。
顧知深懂她的感覺,雖然兩個人的嘴上都不說,但是心裡卻沒有一刻是能忘記承寒的,只是不敢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