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深回到病房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因爲護士通知他,雲簡月醒來了。
雲簡月坐在牀邊習慣性的揉眼睛,自從看不見後,嗅覺和聽覺倒是比以前靈敏多了,嗅到熟悉的清冽氣息,知道是他回來了,語氣頗爲委屈,“你去哪裡了?看報告嗎?怎麼不叫醒我呢?!”
顧知深在牀邊坐下,拿走她揉眼睛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看你睡的香,不忍心。”
雲簡月沒有和他計較這個,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
包裹她小手的大掌收緊了幾下,喉結上下滾動,張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被老二那張烏鴉嘴說中了!”
捲翹的睫毛顫了顫,真的是腦子裡有血塊壓住視神經,所以看不見了啊。
“血塊要怎麼清除?它自己會散掉嗎?還是要……開刀?”雲簡月神色緊張,忐忑不安的問道。
“要是開刀,你怕嗎?”他低着頭,仔細觀察她小臉上的神色。
秀氣的眉頭皺起,神色浮動着糾結和抗拒,“我可以不開刀嗎?”
顧知深還沒有說話就聽到她的聲音響起,“我不想被剃成光頭,好醜的。”
明明是一件很嚴肅和擔心的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變得輕鬆和滑稽。
指尖摸了摸她烏黑柔順如海藻般的長髮,其實他也捨不得她剪掉這麼好看的頭髮,可是——
“血塊不自己散去,不開刀的話,會很危險,萬一血塊轉變硬化,突然在你腦子裡裂開,你會搶救不過來的,知道嗎?!”
雲簡月不知道情況究竟有多糟糕,可是聽他的話,光在腦海裡想象那個畫面就足夠她膽顫心驚了。
伸向他的手被他主動握在掌心裡,心裡一驚一驚的疼,“可是開腦手術,風險也很大吧。”
顧知深親親她的柔荑,安慰道:“老二會找來最好的腦科醫生主刀,所有專家會診確認手術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等手術完了,我們再慢慢的把頭髮養起來,我給你買最好看的假髮,好不好!”
剩下的那百分之十,是手術存在的必要風險。
雲簡月臉色發白,掌心都冒着冷汗,說實話她很害怕,可是更害怕死亡,害怕與顧知深陰陽兩隔。
她還沒有愛夠他,若是就這樣走了,死也不甘心。
“知深,我不能否認,我現在心裡怕的要命,但是爲了你,爲了愛我的人,我會接受手術,你放心吧。”
聽到她的話,顧知深鬆了一口氣,湊到她的面前,輕啃着她柔軟的脣瓣,聲音喑啞,“這幾天先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那天就是去睡一覺,醒來你就會重新看到我的臉了。”
說着,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龐,黑眸深情的凝視着她,諱莫如深。
雲簡月用心輕撫他的臉,從額頭到眉毛,從鼻樑到薄脣,再到下巴,忍不住的露出清淺的笑意,“有你在我身邊,不會害怕。既然過幾天做手術,那我現在看不見的事,別告訴爸媽,免得他們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