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竅的高手發怒,逼出心頭血,實力回到了自身最巔峰的狀態,雖然這個巔峰時期能維持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對於金之煥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六十個呼吸之內,劈殺不掉李易,他只能自絕於世。
此刻的金之煥不復之前的沉穩了,猶如一頭髮狂的猛獸,主動出擊,直撲李易而去,絲毫不給李易拖延時間的機會,否則心頭血一敗退,那麼他就再無機會了。
“巔峰的練竅高手麼?好,今日便堂堂正正的斃了你。”
李易本可以周旋,拖延時間,讓對方的巔峰時期過去然後再出手,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因爲他要用這個練竅高手命來當做自己的磨刀石,磨鍊出自己強大的內心,同時養出自己的氣勢來,再者,練竅的高手又不是打不過,自己爲什麼要避?
這四海八洲的武夫,應該避的是他李易。
瞬間。
李易同樣殺出,雙手捏拳,皮肉筋骨齊鳴,渾身的力量擰成一股,神力爆發,擡手之間便是勁氣鼓盪,掀起一陣狂風,隨後一拳再次轟出,又是一記致命的殺招。
金之煥刀罡再現,聽風刀嗡鳴,瞬息之間就已經劈至眼前。
既然衣服劈不開,那就對着腦袋劈去。
李易不避,神勇無敵的一拳已經迎上,他雖無罡氣凝聚,但是可怕的拳勁匯聚,竟炸碎了空氣,好似形成了一拳白霧,可怕的透體而出。
“轟!”
血色的刀罡對上了無形的拳勁,兩股力量隔着一寸的距離碰撞在了一起,隨後勁氣四散,狂風倒卷,空氣嗡鳴,震的周圍的武夫耳膜流血。
“你不是練竅。”
金之煥此刻眸子陡然一縮,這纔看見李易的拳上沒有氣血噴涌,沒有拳罡匯聚,他這才反應過來。
“我才練骨境,當然不是練竅,再吃我一拳。”李易一拳力竭,隨後怒吼一聲,再次擡起另外一拳轟了出去。
神力爆發,拳勁再次宣泄。
“練骨境有這樣的實力?你以爲我會信伱的鬼話?”金之煥睜大了眼睛,隨後咆哮着揮刀再次殺來。
刀罡噴涌而出,然而卻被無形的拳勁擊中,不僅難進半分,反而因爲餘力不足被震的被迫收刀後退。
才只是第二次拼殺,他聽風刀金之煥竟落了下風?
難道是自己的心頭血的時間到了開始力衰了麼?
不。
不對。
自己沒有力衰,而是眼前這個小子在變強,在逆境之中,這小子的潛力再次激發了。
“我不信,我不信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情。”
金之煥發狂發癲,手中的聽風刀此刻再次爭鳴起來,他在一瞬間揮出了三刀,快如閃電,直擊要害,這是他的一式絕學,名爲三尸斷,意思是一刀劈出,眼前只會躺下三具斷裂的死屍,這招平時不常用,只有在搏命的時候纔會施展。
只是他已經多少年沒有亡命搏殺了,久到他自己都記不起了,但恢復巔峰的他對於殺招卻是信手拈來,沒有半點生疏。
“來的好。”
李易豎瞳發光,鎖定對手,動態視覺被拉滿,捕捉到了對方的一絲運刀軌跡,隨後福至心靈,師父趙戈傳授給他的殺招幾乎本能的施展出來,在一瞬間便擊出了三拳,每一拳都勢大力沉,足以撼動山河。
這記殺招故名撼山河。
“轟!”
拳勁和刀罡在電光火石之間接連碰撞了三次,恐怖的勁氣隨着破碎的刀罡四處濺射,僅僅只是餘威波及,就有一位離得近的金家弟子被一股遊散的勁氣衝蕩,一口鮮血噴出,直接跌飛了出去,當場昏死過去,而附近的青石上,也有道道被斬出來的刀痕。
此刻的兩人三丈之內就成了絞肉場,不是練竅的修爲,進來就得被攪死,沒有半點存活的可能。
“這,這便是練竅高手搏殺麼?真可怕。”
蓉娘此刻臉色一白,此刻才明白了,爲什麼之前在破廟的時候,那個韓遂和金不封到最後都不敢對師父動手,只敢擒拿自己,然後在遠處用強弓勁弩試探性的射殺,練竅高手的全力爆發如此可怕,練血武夫哪敢去捋虎鬚。
但是大師兄似乎更加恐怖。
以練骨三境的武道修爲竟與那金之煥殺的不分伯仲,不,甚至是大師兄更勝一籌,他還有天賦神通沒有施展,還有充沛無比的神力可以宣泄,還有潛力可以被激發.只要金之煥在十招之內拿不下大師兄,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活生生的熬練致死。
拳怕少壯,這句話永遠不過時。
然而此刻。
金之煥已經不知道凝聚了多少次刀罡,劈出了多少殺招,但是每一次都會被對方的拳勁擊碎刀罡,震飛寶刀,而如此激烈的搏殺,這讓他那口心頭血所能維繫的時間也提前到來了,僅僅只是交手了三十個呼吸不到,他便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一陣劇烈疼痛,同時再次劈出的刀罡已有幾分力不從心了。
氣血在衰敗,他巔峰在過去,自己似乎要輸了
“我不信,我聽風刀風光一生,難不成今日會被一位練骨的武夫給斃了?這樣的結果我不能接受,即便是今日難逃一死,也要拉你一起上路。”金之煥再次嘶吼,此刻全身的氣血被他強行調動起來,原本暗淡下去的刀罡這一刻光芒大盛。
這一刻,他不再單手持刀,因爲右臂已經發麻,顫抖,無法將刀握穩,所以他雙手持刀。
勁力,氣血,乃至於這枯瘦身軀的最後一絲精氣神全被壓榨了出來。
金之煥此刻恍惚之間似乎看見了上三境武者的路。
“橫掃八州。”
這一刻,他又劈出了一記殺招,沒錯,這一刀是對着李易迎頭劈下,並不是所謂的橫掃,顯然這個老江湖最後的時候耍了心眼,試圖通過招式的名字誤導敵人,從而創造一絲獲勝的契機,可是李易不是興州人,不懂招式名。
“目擊術。”
李易不敢大意,他不想被對方的最後的一擊得逞,他在這最後的關鍵時候用出了靈感境進化者的目擊術。
眸光一亮,強大的精神干擾瞬間擊中了對方。
金之煥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招式,他的全部一切都賭在了這一刀上,因此沒有任何的防備,所以立刻就被目擊術給擊中了。
嗡嗡!
意識一陣恍惚。
但是很快他便掙脫了目擊術的影響。
可生死搏殺,瞬息之間就已經能定生死了,此刻他被幹擾之後,李易已經的一拳已經比他的刀更快一步,轟至眼前。
轟!
勁氣如驚雷一般再次炸響,渾身的神力又一次宣泄而出。
雷神擊錘!
金之煥看見這一拳眸子驟然一縮,但身體已無法躲閃,也無法再調用護身罡氣,隨後便是眼前一黑,腦袋結結實實的捱了這麼一拳。
“砰!”
拳勁透體,好似練竅高手的拳罡爆發,他的腦袋瞬間就消失,化作了一團血霧散射開來,而那把劈落下來的聽風刀也在這一刻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痛不痛的落在了李易的肩膀上,隨後便被震飛出去。
哐當。
聽風刀落地,發出聲響,但是一同倒地的還有那失去腦袋的金之煥屍體。
這位成名許久的練竅高手即便是強提一口心頭血,讓自己的實力恢復巔峰,依舊不是李易的對手,被這位後來者斃殺於自家武館的前院之內。
而他的死也意味着李易的奪館之舉成功了。
“不錯,練竅的確不一般,有點難殺。”李易緩緩收回拳頭,他豎瞳生光,心中這樣點評道。
但也只是有點難殺而已,並不是殺不了。
“贏,贏了。”蓉娘那一刻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隨後緊張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大師兄真的成功殺死了金家武館的館主金之煥。
不可思議,真的很不可思議。
用練骨的修爲,以下克上,跨三境殺練竅,這天底下當真是有如此離譜的事情。
果然還是那句話:易之神勇,千古無二。
隨着金之煥的死。
附近觀戰的所有弟子全部都傻眼了,他們不敢相信這一幕,但是屍體就擺在眼前,卻不得不信。
館主真被人給殺了。
在短暫接受了這個結果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恐懼涌遍全身。
沒了館主,誰還能阻攔趙氏武館的大師兄?
他們手裡可是幾乎個個染了趙氏弟子的血,現在大樹到了,他們這些人勢必是要被清算。
逃?
隨後,他們腦海裡全部都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逃離這裡,離開三陽城,離開興州,也許能活命。
自己這邊人多,分散逃跑的話,趙氏武館的大師兄未必能殺的過來。
這一刻,練髓,練血的這些核心弟子想法都不約而同的統一起來,但是誰都不敢先動,因爲先動勢必是會被擊殺,只有後動的人方纔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然而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些人的躁動,李易一雙發光的豎瞳瞬間撇向了這邊。
目光所及之處,人人顫慄,逃跑的心思瞬間就沒了,只有不安和惶恐。
蓉娘也明白,現在練竅的館主沒了,但是仇卻還沒報完,她此刻也看向了其餘人,眼中冒出了殺意。
只是她沒有輕舉妄動,接下來要怎麼做得看大師兄的意願。
李易此刻也知道,現在金之煥死了,金氏武館完了,但是門下弟子還在,如果不清算的話,日後鬧起來又是一個麻煩,而且弱肉強食,贏家通吃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之前趙氏武館如此,現在也理應如此。
一念至此,他當即冷冷道:“你們都是金家武館的核心弟子,趙氏武館的血仇有你們一份。”
這話一出。
這幾十位弟子當即冷汗直冒,有些人已經在雙腿打擺,受不了這種即將死亡的恐懼。
“不過,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如今金之煥這個債主已死,我倒是願意給你們一條活路,能不能抓住就看你們的了,聽說你們金家武館的刀最善砍人頭顱,那好,誰能拿二十個人金家弟子的頭給我,我可以發誓,放你們一條活路,並不再追究報復。”
李易此刻伸出了兩根手指,並且丟給他們一個活命的任務:“你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時間一到,機會取消,我屆時便會出手清算,當然你們也可以嘗試逃跑,如果你們覺得可以逃出我手掌心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活路就在你們腳下,怎麼選,看你們自己了。”
隨後他伸腳一踢,將金之煥的那把聽風刀踢到了這些弟子的面前。
顯然,李易的意圖很明顯,讓他們自相殘殺。
雖說計謀很簡單,但是此刻卻很有用。
哪怕自己不想這個做,但是在場的弟子這麼多,萬一身邊的人有想法呢?
可是,看着眼前的刀,所有人還是沒有動手。
不是他們團結,而是人頭數不夠幾人活命,相反,也許逃跑更划算一些。
然而李易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徹底擊碎了他們的猶豫:“對了,之前離開的那些下三境武夫的人頭也算,你們實力不錯,可以聯手獵他們的人頭給我,我只要結果,不要過程。”
這話一說完。
一位練血的武夫立刻就心動了,他目光閃爍不定,與其自己奪路逃跑,便宜了其他人,還不如割二十個人頭來交差,畢竟那些尋常弟子面對自己不過是一刀了事,何必去與賭運氣?
再則,李易發誓,必定是信守承諾的,不用擔心對方會違約。
想到這裡。
這位練血的武夫,一咬牙,手中的快刀驟然拔出:“殺!”
身旁一位練髓的師弟,反應不及,被一刀砍下了腦袋。
他雙目睜開,眼中露出了一絲驚愕,然而他已什麼都做不了了,耳旁只有一陣刀風呼嘯。
而有第一個人動手,那麼所有人心中的惡都被釋放出來。
他們怕,怕自己不動手成爲別人手中的腦袋,被換取活命的機會。
“我不想死,拿那些外門弟子的腦袋換一條活路。”一位練髓的弟子,大吼着直衝外門弟子所在的住處而去。
其他人見此,紛紛行動起來。
但是練血的武夫可不管那些,武館內現在他們實力最強,割下二十個腦袋輕而易舉,所有他們見人就殺,唯一要避開的就是擁有同樣實力的其他人而已。
一時間,平靜的金家武館內,喊打喊殺聲不絕於耳。
那些尋常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看見平日裡幾位實力強大的師兄們提刀殺來,還未反應便已割下人頭,被人提在手中。
作爲始作俑者的李易,此刻卻心堅如鐵,臉色平靜,不爲所動。
“大,大師兄,雖然你的想法很好,挑動他們自相殘殺,但是你這樣做也會放走很多金家武館的弟子,而且有些人必定會趁亂逃跑,我們根本無力阻攔。”蓉娘雖佩服李易這手段,但卻察覺這計謀的漏洞。
“我知道這樣做會放走很多人,也的確會有很大一部分人趁亂逃走,但是我壓根就沒打算追究,要知道兵法有云,殺人爲次,攻心爲上,經此一鬧,金家武館的人心徹底散了,日後便再也成不了氣候了。”
李易平靜道:“還是那句話,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蓉娘,我要的結果不是真想要那些人頭,而是要金家武館徹徹底底的從三陽城內消失。”
“試問一下,此事之後那些金家弟子日後是找我報仇呢,還是找他們的師兄們報仇?”
“原來是這樣。”蓉娘眸子一縮,反應過來之後背後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因爲換做是她的話,身處局中,也無法脫身。
哪怕你不殺一個人,就這般順利逃出去了,面對曾經自相殘殺的武館,你日後怎麼可能會爲其賣命?
“只是便宜了那些該死的畜生了。”
蓉娘咬了咬牙,雖然知道這已是最好的辦法了,但是想到那些人其中有不少染了自己師弟師妹的血,她便難嚥心中這口惡氣。
“沒辦法,這裡只有我們兩人,倘若要一一清算乾淨根本就不現實,而且在這裡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還有韓家武館等着我們呢。”
李易拍了拍蓉孃的肩膀:“這裡的火已經點起來了,剩下的就是繼續燃燒,我們沒必要看守在這裡,走吧,去下一家。”
“嗯。”蓉娘點了點頭,儘管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
很快。
兩個人離開了金家武館,隨後便騎着快馬疾馳而走。
等李易和蓉娘離開了片刻之後。
有一位練血的武夫大笑着拎着一連串血淋淋的人頭回到了院子裡。
“我已經取來了二十個人頭,按約定,可以饒我一命.人呢?”
這位練血武夫看見空蕩蕩的院子,頓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這,這怎麼情況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難道你就這麼信任我們麼?知道我們可以完成任務,取來二十個人頭,就不怕自己賴賬,一點都不用監管?也不清點一下人頭?
瞅了瞅外面。
破碎的大門外,趙氏武館的大師兄和蓉孃的馬匹似乎都不見人,兩個人好像真的離開了。
這麼說來,那自己割下的這二十個人頭還有意義麼?
可是沒有人給他答案。
只知道,僅此一事,金家武館徹底滅亡了,日後也不會有人再提起,也不會再有人想要爲其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