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幾乎在瞬間裹夾着渾厚的內力轟出數掌,內力不斷激盪絞殺,片刻後,二人身軀分離,那凝起的罡氣掌風也隨之散溢。
癲老邪原本鬆弛的身體開始下意識的板正起來,目光中慵懶意逐漸消散。
蕭天意依舊挺拔如鬆,面容間透出幾分威嚴。
二人就這般對望着,未曾言語,只有一股無形戰意在凝聚,周圍人同樣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就這般目不轉睛的等待着二人下一刻的動作。
突然,癲老邪動了,身軀暴掠,其乾瘦蒼老的手呈爪,裹挾內力,卷激勁風直衝蕭天意而來。
人未至,力先至,周圍氣被壓迫同水面泛起的波紋激盪。
蕭天意目光泛起凌冽光芒,任憑那凌亂氣吹得自己髮絲紛飛衣袍飄飄,就在癲老邪即將臨身之際,其身軀微側,躲過那一記爪手,後掌凝力拍出。
癲老邪並不意外,其手肘一斜,怒力催發同蕭天意的掌相撞,一道悶聲響徹,周圍氣更加激盪波瀾,沒有停頓遲疑,癲老邪身形扭曲,緊貼着蕭天意繞至其身後,直衝其脖頸爪去。
癲老邪速度極快,肉眼只見是一道虛影而,其手爪雖說乾瘦蒼老,但其內絕對蘊含着恐怖的力量,可蕭天意依舊淡然立着,似是未有所察覺。
在其爪即將落下之際,蕭天意突然動了其身軀竟然轉動,直接應至其正面,後揮出一拳。
癲老邪見狀眸中泛起驚異。
後拳同爪相撞,其力相傾,周圍氣震顫激涌,但癲老邪一觸即分,其軀體再一次扭曲閃動,再一次變換方向,繞至其側身,再一次揮爪而去。
但蕭天意似乎再一次摸透癲老邪的攻勢,再一次轉身接下這一招。
所有人皆目不轉睛望着中央處的二人,但能看清二人動作者寥寥無幾,只覺兩道虛影在瘋狂的閃爍,心中不由覺着乃是自己眼睛花了。
癲老邪的身形同若鬼魅,出招愈發毫無章法,不遵套路,令人琢磨不透,但若是有宗師細細明悟,倒也可以看得出來,癲老邪這般雜亂的招式中,似乎每一招都恰到好處,透着玄妙意。
面對癲老邪這般繁密無序的凌亂攻勢,蕭天意仍不見其有任何慌亂之色,依舊能盡數掌握癲老邪的出招軌跡,並做出準確的預判,見招拆招。
癲老邪面色凝重,他已幾乎快要使出全力,可仍逼不得着蕭天意露出絲毫破綻,心中不由明悟了這位絕門門主的實力確實超出了原本的預期。
目光中思索着應對之策,下一刻便有了決斷。
在突襲一擊沒有奏效後,陡然收招,絕不拖沓,其軀體不在似剛纔那般鬼魅,而是直接暴露於蕭天意麪前。
蕭天意倒是絲毫不意外,望着此刻的癲老邪,更來了幾分興致。
癲老邪由爪聚拳,力內斂,勢暴動,強勁的罡風肆虐而起,直衝蕭天意砸去,終於不再只是疲擾纏鬥,變成了正面的引力相決。
蕭天意也不在做閃躲,而是同樣的凝氣聚力,揮拳而去。
二人拳對撞,渾厚內力催發,爆出沉聲悶響,兩股內力瞬間傾輒撕裂,波及雙方體內,皆有些氣血翻騰。
但其攻勢已開始,自不會輕易停止,因癲老邪先發制人故於此刻佔了先機,故在此聚力而來,此拳比之先前力更足些,蕭天意依舊立在原地,面色不變,絲毫不做閃避,就是揮拳而去。
重拳再度碰撞,接不顧其力所泛波瀾在軀體內如何肆虐,就是以這種最爲直接粗狂的放置,正面決力。
周圍人死死盯着二人的一招一式,不敢稍有遺漏,畢竟大宗師已經接近目前所認知的武道本質,任何一個動作都不是多餘的,透着樸實無華,乃是絕對的最優解,無論是從發力點,還是其出拳的姿勢甚至是軌跡,都令觀望之人受用不盡。
不過也有眼尖者明白了什麼,輕聲衝着旁人小聲付道:“終究還是拳怕少壯,饒是那癲老邪曾經闖下了多大的名頭,此刻終究不是蕭天意的對手...”
一旁人望着此刻激斗的二人,有所不解反駁道:“何以見得?先前之纏鬥不過是那癲老邪的戰術而已,而此刻正面決拳,明明是那癲老邪佔據主動,那蕭天意不過只是被動防守而已,饒我看,此戰勝負還早着呢。”
先前言語之人笑了笑不以爲意道:“你仔細想想,從先前開始蕭天意的身形可曾動過一步?”
那人反應過來,眼某凝望着蕭天意,隨後臉色越來越驚異,透着幾分不可思議,後嘴喃喃嘆道:“竟果真如此,不愧是六大派的掌教人之一,就連那傳說中的癲老邪都不能令其退之半步...”
此刻癲老邪與蕭天意已正面戰至十數招,拳愈發凌厲霸道,渾厚內力隨拳風激盪,二人皆是如此,拳拳到肉,顫的人心裡發慌。
癲老邪目光在瘋狂閃爍,心中更生出幾分驚駭來,原本以爲已經夠高估這位絕門門主的實力,但不曾想還是遠遠不夠。
目光中有幾分狠厲,他縱橫江湖數十載,能闖下莫大的邪名,絕對是殺伐果斷之人,下一刻便有了決斷,頃間直接揮拳而去,重拳裹挾渾厚內力砸至胸口。
不過可不是蕭天意的胸口,乃是他自己的。
一口濃血自口中噴出。
衆人皆驚,只覺這癲老邪乃是發瘋了,畢竟剛纔同蕭天意對戰至此刻,還未受任何傷,也算是不落下風,爲何會突然這般,若不是瘋了的話,爲何會這般自殘?
蕭天意見此同樣也是泛出一絲錯愕,後便瞬間反應過來,事出反常必有妖,眸中生出幾分凝重來。
“快看,這,這......”有人發現了什麼,瞪大了眼驚異道。
後衆人循聲望去,“怎麼可能?”滿臉震驚的喃喃道。
“那癲老邪轟自己的一拳可是實打實的,而且口吐精血,這絕對是五臟六腑重傷之象,可如今,這癲老邪竟然絲毫沒有受其影響,反而其氣息更加渾厚了?”有人此刻瞠目結舌道。
衆人皆滿臉疑惑,琢磨不清着癲老邪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地自有老江湖,見多識廣者,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敢確定道:“傷拳?”
聞聲,不少人面樓恍惚,沉與思索之中,片刻後有人直接脫口而出:“傷拳者,若要傷人,便先傷己,以自身精血爲引沸騰體魄,使戰力與短時間內暴漲...”
衆人驚歎言語間,癲老邪的氣息瘋漲,似是達到了極限,下一刻突然有了動作,怒步疾行直衝蕭天意轟去,此拳裹挾翻騰肆虐的內力,狂暴氣息將周圍空間碾的格外厚重。
蕭天意麪色凝重,他已經感覺到了此拳中究竟蘊含着怎樣的力量,自不能坐以待斃,下一刻同樣運氣聚掌掠去。
拳同掌相對,內力暴虐,無數道悶聲激徹,蕭天意麪露出驚異,此一掌已算是他在頃刻間能轟出的全力一擊,竟沒想到還是遜了半籌。
巨力碾壓下,其軀體終究是向後讓了半個身位,癲老邪此刻面露精芒,他所等待的就是此刻,趁着蕭天意失位的瞬間,癲老邪再次身形暴動。
只不過此次所圖不再是蕭天意,乃是其袖口處。
更準確的講乃是那袖口處的天書道法。
蕭天意自然也想到了,自不可能讓其得逞,身軀與空中挪動,後凝掌而去。
癲老邪氣息狂暴,其力比之先前更甚,右拳再度同蕭天意的掌拼至一處,勁力激盪似在咆哮,可蕭天意此掌仍算是倉促揮出,依舊是差了半步。
就在這瞬間,癲老邪看準時機,左手呈爪,直取那袖口處,其蒼老的眼眶中,精光閃爍,隨即順勢一掏,一塊竹片被攥在手中。
隨後身形與空中幾個翻騰後落地。
“哈哈哈哈....”
“天書道法,有緣者居之,既然你小子讓了,那我便不客氣了。”癲老邪手中的感受真切,自是那天書道法無疑,不由狂笑道。
蕭天意麪沉如水,眸同幽淵,望着不遠處的癲老邪。
癲老邪望着此刻的蕭天意,原本得意的狂笑逐漸停滯,不知爲何覺得皮膚間微有些冷顫意,寒毛微豎。
就在此刻,蕭天意手呈爪,一柄長劍顫着清明聲,飛至其手中,下一刻,手一握同劍爲一,頃間,劍氣肆意縱橫。
蕭天意的目光更加沉凝深邃,望着癲老邪。
癲老邪的心從雲端開始無盡墜落。
突然那蕭天意手中的長劍寒光驚乍,下一刻,劍隨其身軀飛縱,衝癲老邪刺去。
癲老邪面露凝重,雖說他跟蕭天意有着些距離,但也絕不算遠,不足十丈而已,本以爲這個距離對他來說也足夠了,但是此刻蕭天意的速度已經超出了預想。
想要走斷然沒有機會,隨即便咬了咬牙,面露狠厲氣,將那竹牌沒入袖口之中,再度衝着自己的胸口揮拳而去。
兩道肉拳的悶聲響起,伴隨這兩口猩紅血噴出,那癲老邪再度氣息暴漲,但此刻比之先前其氣息劍更加狂暴,而癲老邪此刻倒也恰如其分,同是入了邪,像是頭猛獸,似乎是意識都有些離亂。
隨即怒吼一聲,便也怒力而起,狂暴的罡氣凝聚與拳,直衝蕭天意轟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