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兩日光景飄過。
淮安城一處偏僻的院子中,古秋幽幽坐起身子來,一掃這兩天的精神混沌,兩日前夜晚十分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仍有幾分心悸。
催動那股力量後便會力竭,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嚴重些,再加上那客棧中恐怕也已經被人給盯上,所以便沒有回去,而是在這周圍尋了間無人住的院子,就翻了過來。
心中念着,當真是小看了羅家的手段,這種伏殺恐怕整個大雍恐怕都沒有幾人能夠活下來,從最開始的冷箭,到後面的刺殺,甚至到最後居然連破天重弩車都出動了,這東西可堪稱國之重器,每一架皆有着極爲嚴苛的把控。
不過一想到是羅家,搞到這東西倒也就不稀奇了。
“幸好在牢裡練功沒有鬆懈…”嘴裡嘀咕了一句,心中也有幾分慶幸。
穿好衣衫起身,走出屋門,此刻月明星繁,一副美妙的夜景,透着夜色可以看清着小院內重雪無痕,天寒地凍倒也沒有任何要化的感覺。
剛一出去,張叔不知道從何處竄了出來,衝着古秋抱怨道:“秋少爺,您若再遭到危險,就是在拼命跟我打手勢,我也絕不可能聽了…”
“若要是讓平少爺知道,恐怕得罵死我…”這張叔目光中帶着幾絲埋怨。
那夜正是因爲古秋暗中下令,不讓他們現身,所以才造成了那種驚心動魄的後果。
若果真出了什麼事兒,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古秋聽後笑了笑:“張叔您放心,應該不會有下次了…”
“風險越大回報越大,現在那羅家認爲我在淮安城內不過孤身一人,他們更能放開手腳,這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秋少爺您就是太小心,咱們直接找個夜晚潛入那總督府,將那羅銘還有羅牧應一併拿了,不就完事了嗎。”張叔不滿道。
古秋搖了搖頭:“張叔,你可太小瞧着無道閣還有羅家了…”這等方法他自然想過,不過此刻對於羅家還並沒有達到知根知底,貿然行動也只會打草驚蛇。
眼神中泛起抹光芒來。
“秋少爺?你想幹什麼?”張叔一臉狐疑的看着古秋。
古秋笑了笑,沒有在言語。
“您可不能亂來,無論幹什麼,我老張一定得在一旁看着…”張叔似乎猜到了古秋到底想幹什麼。
“張叔,您就放一百二個心,一定不會有事兒的…”古秋笑着勸慰道。
張叔自是不信,已經打定了注意,定要緊跟着古秋。
“對了,平少爺來信了…”張叔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小信簍來。
古秋接過來,打開,拿出裡面的小紙條,展開。
隨後目光倒是一愣,後嘴裡頗有微詞的嘀咕道:“倒是便宜那皇帝佬兒了…”
不過看到最後那句將淮凌八豔幾個領回王府時,古秋不由浮出一臉黑線來,沒想到自己向來最是不苟言笑百般正經的平兒哥,居然也會玩笑打趣了…
“平少爺怎麼說?”張叔一臉好奇的問道。
古秋將紙條遞過去。
“這般也好,此事咱們的力已經出了,剩下的還是由那皇帝佬兒做主導,咱們在一旁看看戲打打下手便好…”張叔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過見到最後一句,老臉也浮出抹笑意來:“秋少爺啊,說真的,那淮陵八豔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收到身旁做丫鬟也是好的嘛…”
“對了秋少爺,這兩日那月鳶似乎也聽到了些消息,可沒少花功夫打聽你的消息,我倒是暗中見過,那關切倒不像是裝的…”
古秋更是一臉無奈,頗有不滿的叫嚷道:“張叔…”
張叔訕訕一笑,不在接着開口打趣,隨後縱身一躍,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在這房中留下了些銀錢,便就離去。
出了這間宅院,此刻外面寒風依舊,凜冽中透着幾分蕭瑟,這裡太過於偏僻,那整齊的雪面證明着此處沒幾人踏足過,七拐八拐過了幾個彎兒後纔算是有了幾分屬於淮安城的熟悉的熱鬧的感覺。
路上正好看見了一間布莊,古秋剛想起來,自己這衣衫有些破舊不說,那側腰處可是被那利箭割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棉絮順風紛飛。
入了布莊中,店中小廝倒也熱切,便迎了上來,見到古秋這般打扮便道:“這位公子,您可是要置辦衣物?”
古秋點了點頭,向着四周觀望一番,這布莊還算闊氣,各種質地精良的絲綢布匹琳琅滿目,還有些制好的成品衣袍。
“那件便可…”指了指懸掛上面的最高處的一套黑色棉袍。
小二應聲道,便上去梯子取了下來:“客官您試試…”
古秋接過來在身上比劃了下,大小倒也合適。
“客官您請…”
後便入了帷簾之中,脫下衣物,仍給了這小廝,小廝接過來,面色微微變幻,片刻後回覆如常:“客官您先換着...”便就走了出去。
古秋哼着口哨,將着新的黑袍拿起來,突然之間,臉色付出一抹驚異之色。
這帷簾外似乎有些呼吸聲在響徹,正在準備探查之時,兩柄寒光凜冽的短刀卻直接將這帷簾割破,直衝着古秋撲殺而來。
古秋面色一寒,身形躲閃,奮力撕扯將整個帷簾撤下,剛纔的小廝配合着一個頗具富態的中年男子,此人一看便是這布莊的老闆,二人望着古秋目光泛着狠辣,手中握着短刀。
後縱身一躍,勢若疾風伸出手來攥住二人的臂膀,奮力一凝,二人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短刀應聲掉落。
看的出來,二人實力不錯,不過在古秋面前卻是有點不夠看。
不斷的掙扎着,哀嚎着,但古秋卻充耳不聞,後不緊不慢的將衣衫穿好,古秋身材勻稱,這衣服倒也貼身,又走到一旁那了雙新靴子,從新套上這纔算完。
蹲下來:“你們倆是什麼人?”目光中頗有些好奇。
二人此刻將自己的頭別過去,一副要殺要剮自便的模樣。
古秋笑了笑:“我最喜歡硬骨頭了...”
下一刻,二人一陣肝膽俱裂的哀號聲響徹,只見此刻古秋已經掰斷了幾根手指。
“說,我說...”二人哭喪着臉,忙不迭道。
古秋笑了笑:“倒是高估你們二人了,說吧...”將手裡攥着的手指頭鬆開。
一人顫顫巍巍的伸出來那已經被掰折的手指,指了指剛纔的舊衣服處。
古秋好奇,走過去,將那衣物拿起來,翻了翻從其中掏出個東西來,臉色浮出一抹好奇:“這東西?”
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那無道閣李山的玉佩。
“你們是無道閣的人?”
二人臉色鐵青,並未言語。
古秋笑意吟吟的望着他們二人。
二人望此心中一寒,那富態之人嘴脣哆嗦着,連忙道:“不,不錯,我們正是無道閣中人...”
“這東西在你們無道閣中是什麼意思?”古秋浮出一抹疑惑。
二人相識一眼臉色難看,他們倒不怕死,但此刻死卻成了一種奢望,猶豫之中一人開口道:“魏陽郡王呂大人身死,上頭下令,誰爲呂大人報仇,奪回花名冊,便可晉升王級,取而代之...”
古秋倒是從未聽說過這件事兒,饒有興致道:“你們單憑藉這一枚玉佩便斷定是我宰了你們呂大人?”
“這玉佩乃是我們無道閣獨有的信物,刻着魏陽二字,自然是魏陽郡王的信物...”
古秋點了點頭算是明白:“淮陵道中你們有多少人?”
聽此二人不斷搖頭:“我們實在不知,無道閣極爲森嚴,我們只知道我們的頭兒是誰,別的一概不知...”
“至於我們的頭兒,您若要問便殺了我們吧...”二人一副決絕,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古秋算是明悟,點了點頭,便扭頭推開了關閉的屋門,踏步離去。
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二人。
出了布莊,便回到了那客棧中,這客棧中依舊如常,頗爲熱鬧,古秋感受周圍着飄蕩的氣味,勾起五臟廟的癮來。
尋了個位置,喊來小二來,要了幾碟菜,一壺酒。
坐下後細聽着,此刻周圍紛雜的議論聲纔算是涌入耳中,聽得個明白。
“聽說了嗎?總督大人一病不起了…”
“我倒是親眼見過總督大人,倒也稀奇,六十多歲的人了,依舊精神矍鑠,中氣十足,可不像是會病倒的人。”
“這可不一定,我看那,八成是被羅牧應給氣的…”
“我覺得也是,這羅牧應可真是膽大包天,要說前幾日陷害古秋世子之事不是出自他手,我可不信…”
“這羅牧應平日裡倒也算是有些作爲,將咱們淮陽郡治理的還算不錯,本以爲是個寬厚人,可誰曾想到頭來居然是這樣陰狠。”
“倒也無可厚非,我可聽說了,那是因爲羅家的公子羅雲被古秋世子打了,羅牧應當然向着爲自己兒子報仇,施些計倆倒也無可厚非。”
“這還無可厚非?陷害古秋世子,甚至最後在大庭廣衆之下暗中派人想要直接殺人滅口…”
“關鍵,這些也只能是猜測,畢竟死無對證,羅牧應這不依舊還好好的坐着郡守大人的高位嗎?”
“別說了別說了,這跟咱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操那麼多閒心作甚?來來來,喝酒喝酒…”
古秋聽着倒是有幾分疑惑,心中默唸道:“羅銘病倒了?”
正在思索之餘,酒便上來了,這酒是燙好的,倒了一杯一股綿柔醇香隨着熱氣散溢而出,一口飲下,酒中的清澀甘甜不斷的在五臟六腑中激盪迴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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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風捲殘雲,算是酒足飯飽,此刻天色尚早,便上了客房之中,大半個月了,算是第二次踏入這間房中,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古秋好奇,拿起來,掃視過,目光倒是有幾分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