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面,比外面好不了多少,橋楚看着已經在掉漆的牆壁,一點也不衛生乾淨,有面牆,已經長了些青苔。
住房的條件差極了,她的眼中瀰漫着一層水霧。
這兩年,她到底在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從橋家那幢別墅裡搬了出來?
橋楚想要問清楚,但是礙於自己現在是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她並不能問清楚。
古蓮帶着她走進客廳,略微不好意思一笑,“不好意思,這裡環境差了些,不要介意太多。”
“沒關係。”橋楚坐在有些破舊的沙發上,那彈簧已經壞掉,坐着有些擱着屁股。
坐得很不舒服,她微微挪動着位置,試圖避開那些地方。
古蓮看見她的小動作,提醒道:“沙發破舊了,要是坐得不舒服,坐這張椅子?”
她指了指眼前的木椅。
橋楚往旁邊挪了挪,“沒關係,這樣子就好。”
古蓮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家裡沒什麼好的東西,你別介意。”
橋楚接過,手指觸碰着她的手,那抹粗糙的手感,讓她的鼻子又是一酸。
以前她就算怎麼捱打,還是一個富家太太,怎麼會像現在,手粗糙了,人也老了許多。
身上簡單的衣服,就像那街市上普通的婦人一樣,哪裡還有半分橋夫人的樣子?
橋楚已經在心裡想了無數個可能,爲什麼她會淪落到這個境地。
“你的丈夫呢?怎麼不見人?”她想了想,開口問道。
古蓮一怔,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坐在那張木椅上,她的表情有些呆滯。
“怎麼了嗎?”橋楚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古蓮笑着搖頭,倒是露出了些釋懷,“秦首長沒有告訴你我這裡的情況嗎?”
“我剛跟首長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愧疚從橋楚心裡慢慢漲起來,她生活這麼困難,但是自己卻不能顧得上什麼。
要是顧上了,身份就要被曝光。
橋楚知道,這次是秦佑珂故意安排的,她只能狠心一點,不能用自己以前的身份去接近古蓮。
“要是您介意,可以不說,這些呢,都是我們首長的一番心意,但是最近他比較忙,所以讓我送過來。”她說道。
古蓮看着琳琅滿目的禮品嘆息一聲,“我以前就讓秦首長不要再給我送這些東西,我現在這個樣子這個家庭,送多少給我補,也是浪費的。”
橋楚的手,默默握成了拳頭,指甲掐進那抹軟肉,絲毫不覺得疼。
她想要問,爲什麼會這樣?
古蓮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眼中的悲傷從何而來。
要是旁人聽到她的故事,頂多只會露出憐憫發出嘆息,甚至只是虛情假意地安慰兩句,就當是聽到了個故事一樣。
沒有人會像她這樣的表情。
“你們首長,肯定沒有告訴你,我爲什麼會住在這裡吧?”
橋楚點了點頭。
“你剛纔問我的丈夫,他進監獄了,以前雖然他做了很多壞事,對我跟女兒也不好,但是這個監獄,是坐得冤枉。”
“是我的前女婿,在我女兒死了以後,瘋狂報復我們家,最後又找人引誘我的丈夫走了一條不歸路,最後被捕,誰也沒有辦法救他出來,我爲了幫他還債,就把大房子賣了,搬到這裡。”
橋楚瞬間明白,心裡對駱天馳的恨,多上了幾分。
她會有那樣的遭遇,是他一手策劃而成的,在她被認爲過世後,還這樣對自己的父母。
“那你的丈夫他在監獄裡,還好嗎?”橋楚問得小心翼翼。
她太瞭解橋元白,要是讓他在監獄裡度過一輩子,他說不定會選擇自殺。
“你好像很瞭解他。”古蓮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老了,以前哭了太多,她的視力也不像以往。
“很多大富大貴的人最後都接受不了監獄,我是在這行工作的,見過太多。”
橋楚只能夠給她這樣的解釋。
“嗯,他過得的確不太好。”古蓮輕輕點頭,“自從進了監獄後,就想着辦法自殺,已經自殺兩回,但是都被救了回來。”
提及橋元白的時候,她擡起手輕輕擦了擦眼淚,雖然以前他對她很不好,但是始終一夜夫妻百夜恩,她不能就這樣棄他而不理。
橋楚從包包裡拿出一包紙巾,遞過去。
“首長應該有幫助您吧?”她猜測着。
如果秦佑珂不理會古蓮,就不會定時定候去買保養品送過來。
“有。”古蓮更加惆悵,“秦首長幫助我們家幫助了很多,包括我丈夫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再麻煩他,賣了房產後就搬到這裡,沒想到他還是會定時定候送這些昂貴的東西過來。”
“我說我不能要,已經吃不慣了,他就說可以拿去賣錢。”
“我都知道的,我一個人這麼短的時間哪裡能夠吃的了那麼多,他這是變着法子給我錢,這些東西我的確賣了,可是錢我都沒用着,打算等我百年前,再還給他。”
古蓮說的話,橋楚直接崩潰,她站起來,走到門口處。
“你還好嗎?”她驚訝地看着那抹瘦弱的背影。
她跟自己的女兒,還真的像。
橋楚背對着她,擺了擺手,吸着鼻子努力讓聲音聽着平穩正常,“我沒事,突然還有些事情,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我送你。”古蓮說道,站起來。
橋楚匆匆拒絕,“不用了,我自己離開就好,你好好保重自己,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可以直接給首長打電話的。”
她說完,低着頭直接走了出去。
那個猥瑣的男人還站在那裡,看見橋楚出來,嬉笑一下,“你是那婆娘的什麼人?”
她惡狠狠看着眼前的男人,滿身都是邋遢,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什麼人?”
“戚。”男人不屑一顧地發出聲音,“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能出入得這個婆娘家裡的男人,能會是什麼好男人?”
橋楚瞪大眼睛看着她。
“這個婆娘就是收錢讓我們這些男人玩的,你懂了嗎?”男人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