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君走出了鄧家之後,繞開了大路,專門挑一下衚衕走,生怕遇到認識的人,然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跟白文龍取得了聯繫。
“錢已經給你打過去了,我這兩天就要走,一定要快。”唐延君已經迫不及待了,這個地方他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剛纔看到鄧文娟和唐月亮那個樣子,他不是沒有不捨,可是,他現在自身難保,實在是顧不過來那麼多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也實在沒有辦法顧及到那麼多人了。
他又給唐喜君打了電話,想要去他那裡躲幾天,可是唐喜君一聽他的來意,直接就找個藉口把電話掛了。
唐延君沒有想到,原來唐家,還真都是這樣的人,用得到自己的時候,每天恨不得打八百個電話,現在自己不行了,落魄了,他們反而躲起來了,真是自己的好親人啊。
白文龍那邊卻遲遲沒有了下文。
唐延君東躲西藏,回首自己這一生,其實也算是順風順水,就是在遇到鄧文娟之後,人生開始發生了重大轉折,拋棄了陶可欣,然後選擇入贅豪門。
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因爲貪戀陶可欣的善解人意,就犯了糊塗事,卻弄出唐梓巖這麼個孽種,讓自己的後半生髮生了這麼大的變故,真是悔不當初啊。
不過,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了,反正自己已經從鄧家離開了,只要自己到了美國,照樣可以開始新的人生,找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依舊可以瀟灑的安度晚年。
至於唐月亮和鄧文娟,那就眼不見心不亂吧。
他漫無目的地在四處遊蕩,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在白文龍給他消息之前,他竟然覺得自己無家可歸,想想自己這一生,榮華富貴也已經享受過了,也算是值得了。
唐梓巖找到唐延君的時候,唐延君以爲自己看錯了,這個小子,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想着找自己的麻煩。
“你來幹什麼?”唐延君冷冷地問着。
唐梓巖好笑的看着他,真是難得,這個時候,他還硬氣的起來。
“我來看看現實版的喪家之犬,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免得錯過了好戲,怎麼樣,鄧家呆不下去了?”唐梓巖抱着膀子,一點都不生氣。
唐延君卻氣的夠嗆。
“有沒有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
唐梓巖卻不能認同,反駁着:“你配嗎?你算什麼老子?你女兒還挺着肚子在家待產呢,你不也照樣當着她的面走了。”
一句話噎的唐延君說不出什麼話來,老臉當時就憋得通紅。
“你到底要幹什麼?”唐延君看着好像真的是悠閒地來看自己笑話的唐梓巖,不禁怒了。
唐梓巖說着:“真是難爲你了,脾氣這麼不好,這麼多年,在鄧家是怎麼忍過來的,鄧文娟沒有無理取鬧的時候?你都怎麼辦的?咬牙?”
面對唐梓巖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唐延君現在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爲他已經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人了,而唐梓巖也不是那個在美國矇在鼓裡的小雜種了。
“對了,我很好奇,上次我的身世被鄧文娟知
道了,你是怎麼留下的,是不是給她下跪了,怎麼現在反悔了,又離開她了,不跟鄧家共同進退了呢?”
唐梓巖的問題很辛辣,讓唐延君的臉色又變了變。
“當初生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問題,如果不是你媽媽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我,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你?”唐延君惡狠狠地說着。
唐梓巖聽明白了,看來,唐延君跟自己想的一樣,應該是把當初那件事情,推到了陶可欣的身上,這樣,鄧文娟雖然生氣,但是也只能接受事實,只是把更多的怒氣,都放在了自己笨的可憐傻的可以的媽媽身上。
“想不到,你還真是夠無恥的,這樣的話,也能說的出來。”
唐延君卻不想跟他再爭辯什麼了,反正他們的父子情份已經盡了,也沒有必要兜圈子了。
“你也不遑多讓,一樣的卑鄙無恥。”
唐梓巖卻不認同唐延君對他的評價,因爲,他這點本事,跟他比起來,只能說是爲民除害,大義滅親。
“不管怎麼樣,我贏了,你輸了,這就是結局,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爲你真的一輩子就那麼順利嗎?那不過是報應還沒到而已。現在,報應已經開始了,你慢慢受着吧。”
唐延君不置可否,反正自己就要離開這裡去美國了,到時候找個無名的地方一躲,唐梓巖想說什麼說什麼去吧,讓他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報應。
看着唐延君輕鬆的表情,唐梓巖問了他一句:“你以爲白文龍真的能幫你嗎?”唐延君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他怎麼會知道白文龍的事情?這個小子,難道也跟白文龍走在了一起?
“你別用那麼猥瑣的眼神看着我,放心,我不是你,我纔沒有不要臉到那種程度,跟那種人做什麼交易。”
唐梓巖否定了唐延君的想法,這讓唐延君更加懷疑,如果不是,他憑什麼斷定,白文龍不會幫自己?
“你都知道什麼?”唐延君冷冷地問着。
唐梓巖看唐延君真的被自己牽着鼻子走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苦澀,這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到了這個時候,都不肯跟自己低頭,承認對不起自己母子兩人,甚至還在口口聲聲的誹謗着媽媽的名譽。
這個,算是什麼男人?算是什麼楷模?算是什麼榜樣?
自己爲了有這麼一個生父,而感到可恥。
“我知道你是個人渣,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唐梓巖低聲咆哮着。
唐延君反而笑了,說着:“不管你怎麼說,跟我無關,我就是這樣的人,怎麼樣,你能拿我怎麼樣?”
唐梓巖看着他無恥的樣子,想着這麼多年,陶可欣在他面前無數次的爲了這個東西開脫,爲他辯解,可是這個男人,直到這個時候,還是這麼不要臉的叫囂着,真想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不過,想到了他已經做到的事情,他反而高興起來,幸虧自己關鍵時刻沒有心軟,要不然,這個老東西,就真的跑了。
“我不會拿你怎麼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肯定走不了。”
看着唐梓巖確定以及肯定的眼神,唐
延君有些慌了,他不顧那麼多,趕緊拿出電話,撥通了白文龍的號碼,可是那邊卻說,已經是空號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唐延君蒙了。
唐梓巖自認爲很好心的給他解釋着:“你以爲白文龍真的是要跟你合作,你不過是個喪家之犬,什麼利用價值都沒有,而且,又老又沒有用,他怎麼會幫你。”
唐延君一把推開他,然後說着:“就算不用他,我自己也可以過去。”
說着,就要繞過他自己走。
“算了,別白費力氣了,你的私密賬戶,已經被凍結了,因爲那個是你和鄧文娟在夫妻存續期間的共有財產,已經被用來還鄧家的窟窿了。對了,不要太感謝我,我也是不故意找到你的帳號的,然後跟有關部門舉報了一下,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唐梓巖說的輕鬆,卻讓唐延君整個人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你,你這個狗東西!”
唐延君已經不顧什麼讀書人的素質了,想出了他最惡毒的語言。
“原來,這就是你對我的評價,好的,我虛心接受。現在,我問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的媽媽說的?”唐梓巖一臉雲淡風輕,好想剛纔唐延君罵的根本不是他。
“賤人,都是賤人,賤人生的兒子,也是賤種!”唐延君突然咆哮了起來。
唐梓巖冷冷地笑着,看着有些失控的唐延君。
“你知道嗎,我原本是想給你個機會,讓你跟我媽媽說點什麼,可是,你自己沒有把握。媽媽,你出來吧,看看,這個就是你心心念唸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唐梓巖不知道對着哪裡在說話。
唐延君好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靂,陶可欣,陶可欣來了?
唐梓巖閃開身子,從他的身後,緩緩走過來一箇中年婦女,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刻下了皺紋,長髮披肩,隨風而動,眉目依舊。
真的是陶可欣,這個是當年陶可欣最喜歡的髮型,唐延君說過,最喜歡她的披肩長髮,陶可欣也說過,要一直爲他留着這個髮型。
可是,世殊事異,物是人非,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呢?
“原來,在你的眼裡,我竟然是那樣的人,還有,當初的事情,你竟然說是我勾引你?”
陶可欣老淚縱橫,淚水模糊雙眼,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唐延君徹底懵了,遠在美國的陶可欣,自己前段時間曾經拼命的想要聯繫她卻都聯繫不上,怎麼會突然出現自自己眼前?
一定是唐梓巖,這個小兔崽子,即使要跟自己做對!剛纔他一定是故意激自己說出那些話的。
“可欣,你聽我說——”唐延君還想解釋。
“夠了,你不要說了,你不是唐延君,我愛的唐延君,已經死了,他只活在我的記憶中,你沒有資格再叫我的名字。梓巖,我們走吧。”陶可欣貪戀的又看了一眼唐延君的樣子,狠狠心,終於回過頭去。
唐梓巖攔住了唐延君,說着:“你哪裡也去不了,以後,我們的人生中,不會再有你的存在,你註定要和鄧文娟在一起。怎麼,你還有二十萬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