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氈房中的爐火噼裡啪啦的燃燒着,閃動的火光使奈蠻那本就冷峻的臉顯得更加的陰沉。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用沙土作成的簡陋沙盤,上面用紅黃兩種旗幟標明瞭本軍以及附近各軍所處的具體位置。

這已經是王庭遷止瀾罕海角已經足足有半個多月了,如預料的一般嚴酷的天氣嚴重的限制了赤爾蠻向王庭進軍的速度,直到三天前根據偵騎的回報赤爾蠻的軍隊在大風雪中艱難的行進了約一百里後終於因爲風雪太大而停止前進,以於距離王庭以東五十餘里的地方紮下了營盤進行休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

在等待什麼?很明顯的,他在等待天氣好轉後能調集忠於自己的部族,然後對王庭進行最後的打擊。

的確,在奈蠻的指揮下,忠於王庭的青銅衛和虎豹騎擊退了由赤爾蠻發動的叛亂,但是叛軍也成功的切斷了王庭和其他忠於王庭的部族的聯繫。因爲在擊退叛亂的當天,奈蠻便派出了信使向離王庭最近的數個部族發出平叛的要求,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信使的馬匹們帶回的自己主人的頭顱。赤爾蠻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取得了拱衛王庭的四大部族的效忠,現在想來這也該是最近幾年的事吧,拱衛王庭的四大部族頭領都陸續將自己的位置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而這些年輕的頭領們一直都和赤爾奈走的很近。

奈蠻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太過相信這位看起來慈善的大哥,或許是因爲自己把親人看的太重的關係,沒有仔細留意大哥的異常舉動,所以直到大哥叛亂前一刻自己才發現大哥心存二心。現在想來,奈蠻依稀記得自己的伴當其實向自己提供過關於大哥最近舉動詭秘的情報,只不過自己當時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發現大哥背後的支持者到底是誰,因爲在雷州,謀逆是不被允許的,如果某個部落的王子發生謀逆行爲,並且謀逆成功的話,其周邊的各大部落就會組成聯軍將此部落絞滅,而通常這種共同的圍剿行爲被稱爲“屠狼禮”是雷洲草原幾千來一直延續的潛規則。因爲誰都不願意一覺醒來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最親的人的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因此,有必要殺雞警猴。

現在想來,自己的伴當鷹鸞.海啊木曾經私下裡對自己說過,大哥赤爾蠻與北都某位皇子的一位伴當往來密切,難道大哥赤爾蠻的後臺是北都的某位皇子?

如果是這樣,那麼就能解釋爲什麼大哥敢冒着可能激怒整個雷洲的風險發動叛亂了,正是因爲有那位皇子做後盾赤爾奈纔敢有恃無恐的發動叛亂。可是在奈蠻的眼中那位皇子所做出的行爲可以是愚蠢之及,或許那位皇子能靠自己現在的影響袒護赤爾蠻的行爲,但他的這種袒護也無異於在蠻族內部埋下了動亂的禍根,並且很可能激怒一直支持“屠狼禮”的各大部族族長。而對這位皇子本抱支持態度的各大部族也有可能因爲這位皇子的行爲而慢慢的疏遠他而轉投到他的競爭對手門下。

那麼這位皇子會是誰?既然北都的五皇子打算犧牲自己的大女兒的幸福與青陽結盟,那麼支持赤爾蠻的那位皇子因該不會是他。因爲既然父親已經同意他的女兒來青陽,那麼也就是說青陽從某中程度上已經表示出了願意與其合作的態度,所以如果那位五皇子真的如同傳說中那麼賢明智慧的話,他該不會蠢到把勝算壓到一場可能輸掉其所有政治資本的叛亂上來。

一段思索之後,奈蠻臉上浮現出一絲殘酷的微笑,他已經隱約能夠猜測道他的真正敵人是誰了。本來奈蠻是不熱忠於參於到北都城中皇子們圍繞着皇位繼承權所展開的政治鬥爭中去的,因爲在他看來無論將來誰入主北都對於青陽來說都是百害而無一利,只有青陽入主北都,青陽人才不用成天低着頭做人。

可是現在,既然人家都打到了家門口了,青陽如果再不回禮那就太不夠意思了。而且目前的青陽如果不能迅速的解決內部問題,拖的越久越對青陽不利,最壞的結果還可能像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強大部族一樣一分兩半,然後最終落寞,這是奈蠻最不願看到的情況。所以既然已經有外部勢力侵入青陽了,那麼青陽不防尋找一個強有力的盟友來幫忙度過難關。

“鷹鸞,去,把我們一直有些怠慢的郡主殿下和那位五皇子的伴當找來,我想和他們談談結盟的事宜。我想遠在北都的五皇子殿下一定和我們一樣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與我們結盟。”奈蠻有些似笑非笑的說,這表情另一直呆在他身邊的伴當渾身打了個寒蟬,他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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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塔木很無奈,作爲本次的使者,他的自信已經被這次出使折磨的失去了信心。雖然郡主殿下在被劫持後被那位青陽世子給救了回來,但是以青陽眼下的情況,是否繼續執行與青陽結盟的計劃,又或者說該和分裂後的青陽中的哪一股勢力結盟他根本就沒法拿主意,因爲作爲一名武夫出生的他在政治方面的洞察力實在是太弱。

而作爲此次談判主力的那名副使在使節團遭到襲擊的時候就在第一刻被一隻來自敵方的箭羽洞穿了喉嚨。值得慶幸的是,在出發前德爾鷹讓他一同帶來保持通信的那隻鷹梟本來在使團遭到襲擊時失散了,可是在前幾天小傢伙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又飛回了自己的身邊。

這鷹梟是德爾鷹自己從小一起馴養的一對鷹梟的後代,當時馴養它們的初衷就是以培養它們作爲德爾鷹與幾個伴當的私人通信鳥來養育的。有些人會問,既然是通信爲什麼不馴養更適合於通信飛行的鴿子?那是因爲在草原上是沒有鴿子那類鳥類的,即便是有鴿子也沒人會傻到用鴿子送信,因爲草原的天空是屬於雄鷹的。而鷹而鷹梟這類方向感極好的小型的鷹類就成了通信鳥的絕佳品。

三天前,啊塔木曾經讓鷹梟給德爾鷹帶去了一張關於近期發生事情的簡報,由於形式與當初的計劃有了極大的變化,所以啊塔木在簡報中詢問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今天早上鷹梟帶回了德爾鷹的回覆,回覆上只寫了幾個字:計劃不變,你今後的行動以與青陽王庭結盟爲中心,迅速。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伴當,只是短短几個字,啊塔木已經明白了目前的狀況,這封簡明扼要的信所表達的信息是:青陽部內部幾位王子圍繞這王位的廝殺其實際上已經成爲了遠在北都城內幾位王子的隱性較量,而這此較量的結果很有可能打破現在王子間微妙的平很,而信中未註明任何附加條件以及信尾的迅速兩字已經足夠表明德爾鷹現在急切的心情。

這份心情很好理解,如果兩個人在下象棋,其中一人能直接調動全盤的棋子,而另一人雖然能調度大部分棋子,卻不能調動位於前線的卒子而連那卒子下一步的走勢都無法把握,那麼那名棋手會是一份什麼樣的心情呢?

急切,當然是急切,德爾鷹此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不安。本來他以爲此次與青陽結盟順利至少該有八層把握,可是當他聽說青陽的大王子居然以一種極端的手法奪取青陽的王位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妙了。在那一刻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低估了對手的膽量。他沒有想到的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居然敢冒着失去其他部落對其支持的風險鼓動青陽的大王子發動叛亂。不過仔細想想這種賭徒式的風格或許確實能爲大哥蘇太贏得巨大的勝利,因爲只要此次的叛亂勝利赤爾蠻奪得了青陽大君的位置,那麼那些一直在觀望的中小部落們就會如牆頭草般的一股腦的投入到蘇太的麾下,到那時自己就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反之如果自己能借此次赤爾蠻叛亂的機會得到以奈蠻爲首的青陽王庭的支持,並且幫助青陽王庭順利平定叛亂的話,那麼那些一直出於觀望中的中立部落就會投入到自己的麾下,並且還有可能使那些不支持以此種手段取得青陽控制權的部族頭領的私下支持。

僅管青陽部可能因爲此次叛亂而大大消弱了實力,使之幾年甚至幾十年纔有可能回覆實力,不過這對於自己將來掌權後的統治顯得十分有力。而且這使得自己將來想要剿滅青陽部這個禍害也會容易的多。很顯然蘇太和格爾欣顯然也看到了以上這幾點的大部分纔會找上對權利和慾望都十分迷戀的赤爾蠻。

因此,他纔會在給啊塔木的回信中以一句簡短的字句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並且加上了迅速兩字表達自己的急切。這句話其實等於給了啊塔木極大的權限,使他能在和奈蠻談判的過程中接收他的一切要求,當然這些要求是不能超過自己所承受的底線的,他相信啊塔木明顯知道他的底線在什麼位置。再說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青陽需要的是一些急需兌現的承諾,而山高皇帝遠的他能立刻兌現的東西卻少的可憐。

不過他相信此刻的青陽王庭絕對比自己更急切的需要自己的支持,因爲如果現在掌握青陽王庭的奈蠻不是傻瓜的話,他應該清楚光靠他青陽王庭目前的實力是不可能獨自平叛的,他需要資源,尤其是他德爾鷹手上所掌握的資源。否則無論從軍事上還是政治上,青陽王庭將處於絕對被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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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昨天看動漫耽誤了兩章節,所以今天多補傳一章,希望一直在支持本書的個位繼續支持本書,個位有花的多砸點話啊,或者幫忙寫點引人注目的書評.在此小瘋在這表示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