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走廊中。
漫長的走廊已經變得滿目瘡痍。
剝落的牆皮和天花板上飛落的灰燼混合在一起,隨着爆發的狂風四散飄蕩,有時候落入血泊中,變成令人憎惡的泥漿。
泥漿蜿蜒的在裂縫中流淌着,沿着那些倒地的屍首向着走廊中央前進,最後在爆發的火焰中乾涸。
火焰之劍的迴轉切裂了地上的血泊,令它們燒成碎散的斑點。火焰之劍在咆哮中橫掃,從半米的長度延伸,變成了一道極細又極爲凌厲的火線。
火線一閃而逝,切裂了走廊中最後的燈光。
一片黑暗裡,照明的只有各種元素的微弱閃光。隨着這一次的猛烈爆發,氣勢洶洶的入侵者被頂住了,可持劍的人也已經變得疲憊不堪。吳江山喘息着,感覺到汗水從臉上落下,落在手中的火焰裡,蒸發又升起。
此刻的他已經不似那麼魁梧,原本寬大、甚至有些臃腫的身材此刻已經變得枯瘦起來。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包着骨頭的骷髏,毫無生機,只有心口皮膚的不斷顫動才能顯示出跳動心臟裡流淌的憤怒。
走廊中,守衛者們已經被逼到了盡頭,在數名防禦型能力者的協作之下,他們只能夠組成壕溝和壁壘,被動防守。
敵人還剩下十六個,可自己這一邊還有戰鬥能力的……只剩下七個人了。
深受重傷的人都被送到後面的醫療領域中吊着性命,幾個力量完全被榨乾的能力者靠在牆角,艱難喘息。
在力場壁壘的前面。枯瘦的吳江山手持火焰之劍。喘息着。嚴陣以待。
在走廊的黑暗中,入侵者們重整陣容,以小隊的形勢再次逼近了上來。那個紅髮男人有着充滿陰翳的眸子……佈滿全身。
他的全身都長滿了碧綠色的眼睛,手臂、脖頸、胸前、臉上、額頭……十九隻眼睛裡帶着悲傷、憤怒、猙獰、狂暴等等負面神情,掃視着唯一的敵人。
“還要再來?”
吳江山笑了,再一次舉起手中的焰劍,嚴陣以待:“沒關係……不論你們要死多少次,我都可以成全你。”
“雖然不明白你爲什麼能夠在這種元素被驅逐的地方保存實力。但我們還有十六個人,還能死十六次,死了之後,也可以轉化成喪屍……”
多目男人展示着背後被同伴轉化成的異類:
“你又能殺幾次呢?”
在他的身後,那些渾身慘綠色的人形生物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像是蛇在吐信。他們原本都是活人,有的人是入侵這裡的‘瘋人院囚徒’,有的人是原本守衛在外面的同伴。
可現在他們都已經變成怪物了。不知死亡,也不畏受傷……渾身帶着冰霜的鎧甲,就連血都被轉化成了腐蝕性液體。
在前面。多目男人忽然笑了,渾身的眼珠亂轉。彷彿散發着無上的愉悅和狂喜。
“原來是這樣。”
他窺破了吳江山的弱點,看向他手中風中殘燭的火焰:“在這個沒有外來元素的領域裡……你能燃燒的介質,就只剩下你自己了吧?”
“不,還有我。”
壓抑着憤怒的聲音從吳江山背後的壁壘中亮起,一道黑紫色的閃光被人投出。就像是一個拘束着火焰的小球,可是卻閃耀着火焰無法比擬的神秘色彩。
那是虛無縹緲的‘概念’被抽出、扭曲、制御、壓縮之後所閃現的狂暴光芒。
乒乓球大小的閃光令多目男人面色驟變,抽身後退,讓喪屍們擋在他的前面,渾身上下的眼瞳裡釋放出了數十道無形的精神衝擊,宛如長矛刺向了天空中落下的閃光。
閃光被擊碎了,其中被封鎖的力量流出來了,像是液體、又像是氣態,但是它們卻完全不具備任何形式上的體積。
它們是無形無質的,但是又無處不在。
只不過此刻,它們驟然增多了而已!
那是大地最深處,星辰的夜空中,在層層地殼之下,支撐起這個黑暗宇宙的四根柱石之一的力量。
重力!
黑紫色的波紋在瞬間盪漾開來,百倍的重力令空間也爲止扭曲。一瞬間方圓五米之內的球形空間被看不見的狂瀾所吞沒。
像是拔掉了洗臉池的塞子之後,水流涌進下水道的波紋。那些扭曲的螺旋瘋狂的拉扯着一切觸手所及的事物。
喪屍、鮮血、碎石、乃至虛無縹緲的精神力都被波紋拉扯着涌向了那一點的中心。多目男子的面色驟變,向後跳出,可是已經遲了,他的雙腿已經被捲入了漩渦裡,皮膚在瞬間碎裂,骨骼被拉斷成奇怪的片狀。
他胸前的眼睛中閃過一道兇光,瞬間切斷了自己的雙腿,逃脫了束縛。
甚至來不及恐懼,重力漩渦在瞬間消失了。
沒有聲音,也沒有巨響。
只有吳江山前方兩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球形的蒼白空間。
原本在那裡的一切都被捲入了圓心,壓縮成一塊質量超過鋼鐵百倍的超密度物質。乒乓球大小的東西從空中落下來,像是石塊丟進了水中一樣,竟然沉入了地面之下,不知到何處去了。
它或許會在幾分鐘後失去結構,像是炸彈一樣爆炸開來,但此刻留下來的,只剩下地面上的一個光滑圓洞。
在吳江山手中的火光照耀裡,壁壘之後浮現出一張蒼白的面孔。
“重力炸彈的味道……怎麼樣?咳咳、咳咳咳……”
洛白沒有說完,便彎下腰瘋狂的咳嗽起來,血塊和內臟的碎片從他的口中落下。他艱難地擦着嘴,擡起雙瞳。
佈滿血絲的雙瞳裡滿是孤擲一注的兇狠。
“剛纔那個炸彈的介質,只是我的一截小指。”
他帶着血的嘴角勾起冷笑。向敵人展示着被自己強行咬斷的殘缺尾指。嘶啞的聲音裡有說不出的瘋狂:
“猜猜看。如果我燃燒命紋,把自己作爲介質的話,你們攔得住麼?”
漸漸逼近的敵人們被那種瘋狂的眼神頂住了,穿着黑白兩色囚衣的入侵者們互相看着,彼此沉默,可是眼神中卻不知在交流什麼。
最後,他們所有人都看向了多目。
雙腿斷裂的多目環顧着他們,最後嘆息了一聲。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沮喪地拍了一下身旁的地面:
“狗屎,竟然已經輪到我了麼?”
囚徒中,臉上帶着蛇鱗的光頭女人捧起他的臉頰,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多目聳了聳肩,渾身地眼睛閉上了。
那一瞬,吳江山和洛白忽然感覺到一陣陰冷的氣息將自己吞沒,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尖叫着“不妙!”“不妙!”“不妙!”“不妙!”,吳江山的焰劍一凝。向前刺出。洛白的眼中閃過紫色的光芒,強催自己的能力。
可是已經遲了。
多目死了。在一瞬間。
當那個女人親吻他的時候,他的生機便轉瞬斷絕了。
首先碎裂的是他渾身的眼睛,血漿從眼洞中噴出,緊接着殘存的肉體在女人的懷中潰散成一捧飛揚的塵埃。
塵埃卻起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着他們卷而來。
飛揚的塵埃凝結成了多目的面孔,他無聲的尖嘯着,已經凝結成了如有實質的怨靈。
魂靈操作系的能力者們的靈魂都普遍強大,在他們死後,他們的靈魂甚至能夠在短時間內不消散,以怨靈的身份暫時在大地上行走。只不過此刻,他卻主動被自己的同伴轉化成這個摸樣。
他所有的肉體、所有的精神力和所有的命紋都在瞬間被轉化成了純粹的能量,他的存在可能只有三分鐘,可這三分鐘之內,他卻前所未有的強大。
強大到,足以在瞬間穿過吳江山和壁壘。
足以在第二個瞬間,將強弩之末的洛白抹殺!
塵埃凝結成的猙獰面孔尖叫着,像是唱着無聲的歌謠,就像是幻影一樣穿過了吳江山的火焰之劍和他的身體。
穿過了他的身體之後,多目的面孔變得像是被烈火焚燒了一樣,可面部的六個眼洞裡,卻依舊帶着瘋狂和興奮地神采。
他們都是瘋子,洛白忘了,瘋子從來不畏死亡。
洛白只來得及撐起重力場,可是脆弱的重力場卻無法阻擋沒有任何實體的幽靈。近在咫尺的幽靈尖叫着,扭曲着變成了黑色的漩渦,黑色的漩渦宛如海潮覆蓋而來。
洛白被吞沒了。
那一瞬,有人看到洛白身後有兩道青色的火光亮起。
有人在黑暗裡前進,腳步無聲無息。只有宛如鬼火的青色火光向前飄過,留下一道隱約黯淡的軌跡。
黑色的浪潮淹沒了洛白,又在下一瞬間瘋狂顫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音。
濃郁的灰燼之潮崩潰了,多目的面孔距離洛白只有咫尺之遙,它只需要再前進一寸,便能夠進入他的體內,汲取他全部的生命。簡單的就像是咬破一個水嫩多汁的桃子。
可是它被釘住被,被一道燃燒着青色光芒的劍刃。
無形的劍刃只有在貫穿的瞬間纔會顯露出隱約的形體,它擦着洛白的脖頸向前刺出,穿過了他鬢邊的長髮,彷彿理所應當的繼續向前,刺入多目的面孔。
毫無風聲,又絲毫不凌厲,靜謐的宛如月光。
‘月光’照在多目的臉上,像是撕裂一張薄紙一樣,將它貫穿,一寸一寸的沒入他的身體中。任憑它如何尖叫掙扎,都無法擺脫刺入面孔的劍刃。
刀鋒上,青色的光焰裡有銀色的網絡蔓延,像是寄生的荊棘一樣在他的靈魂中穿行,毫不留情的掠奪着他的力量。
怪物遇到了更強的怪物。
怨靈被更強的怨靈所吞噬。
刀鋒上的銀色迴路宛如惡獸一般的瘋狂吸噬着它的靈魂,然後毫無憐憫將它重新打回了塵埃的原型。
凝聚成面孔的塵埃重新破碎了,落在了地上。
刀鋒上的火焰熄滅了。一切重新迴歸進了黑暗中。
在那驚鴻一現的閃光裡。所有人只來得及看清楚洛白身後的那一個隱約人影。還有他眼中的蒼青之光。
“看來外面的情況,真的是很糟糕。”
洛白身後,那個年輕人的身影從裂隙中跨步而出,環顧着四周悽慘的場景。
“你怎麼出來了?”洛白一愣,旋即扭頭看向身後:“陸華胥呢?”
“還活着。”周離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
洛白複雜地笑了一下,靠在牆上,他不再緊張了,卻感覺到渾身疲憊無力。頭疼欲裂:“抱歉,我可能要……休息一會。”
“不行。”
周離沒有回頭看他:“再堅持一小會兒吧,既然已經開始,就要見證結束。”
他的腳步前行,和吳江山並肩:
“看起來瘦了啊。”
“就當減肥了吧。”吳江山艱難地擠出笑容,他回頭看着周離:“你不應該這個時候出來的,守在手術室裡比外面安全得多。”
“自從我來了中海,就完全沒有安全過。有關部門的安保措施真的應該好好的回爐重造一次了。雲叔呢?這時候他難道不應該登場說‘同志們我來晚了’麼?”
吳江山搖頭:“雲叔那邊十分鐘之前就已經沒有消息了,聯絡斷掉了。”
“真慘,感覺我們像是棄子一樣。”
周離淡淡地迴應。他被繃帶包裹的手腕緩緩的扭動了一下。感覺到在剛剛的掠奪中手腕已經被治癒了一部分,狀態正在漸漸地向良好恢復。
他擡頭。環顧着敵人們的數量,忍不住點頭:
“還好,還在接受範圍內。”
“你這個傢伙的接受範圍還真是有些廣啊。”
吳江山將火焰之劍換了一隻手,宛如風中殘燭的火光重新被鼓催起了。
他扭動脖頸,在骨節摩擦發出的清脆聲音裡,他的淡然地看着那羣再次逼近上來的敵人和喪屍,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反正左右都是死了,被一個人砍死和被一羣人砍死,似乎沒什麼區別吧?”
“當然有啊。”
周離越過了他,低沉地聲音從他的背影中傳來:“有些事情,總是打過才知道的吧?”
面對周離的動作,吳江山措手不及。
“喂,你該不會想要……”
他愣了一下。
這個神經兮兮的傢伙,不會神經到和這羣神經病單挑吧?
漫長的走廊中,低沉的腳步聲在迴盪。
周離一步步的前進,跨過了地上的鮮血和殘留的屍首,最後在走廊的中央站定,看向前方三米之外的囚徒們。
還剩下十五個能力者。
有六個第三階段,還有剩下的全都是和自己一樣的第二階段。以及一羣似乎看起來很棘手的劇毒喪屍。
在寂靜的對峙中,他將懸掛在脖頸上的吊墜拉扯下來。將吊墜上u盤一樣的鐵片被他咬在了牙齒之間。
“來吧。”
周離深吸了一口氣,向着前方勾了勾手指:“我要打十個……唔,do誘knowchinese?”
在他的前方,臉上長着蛇鱗的女人表情變了。像是被冒犯了,又像是被激怒。
她從多目身體的灰燼中站起,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瞬,寂靜被打破了。
尖叫聲響起。
那一瞬間的變化,哪怕是吳江山也措手不及。
蛇鱗女人發出尖叫,尖叫的聲音是如此的淒厲又刺耳,就連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劃破了,片片粉碎。
空氣層層震盪,在她的尖叫裡宛如水紋在搖曳。
可怕的聲浪在瞬間襲擊而來,可緊隨其後的,是從她的身體中飛起的數十道怨靈火光。
那是名爲‘死靈操縱’的能力,能夠役使任何被自己殺死的生物的靈魂,不論是人類還是動物。
燃燒着火焰的巨蟒、依附在喪屍軀殼上的惡靈、從死者的七竅中游走而出的毒蛇……更多的是人。生前就精通着各種殺人技巧的刺客、渾身已經變成白骨的軍人。還有兩具身體臃腫、看起來裝滿了古怪液體。擅長自爆的變異毒屍。
就像是一瞬間有一整個軍團,駕馭着聲波之浪呼嘯而來。他們切裂了牆壁和地板,發狂的撕咬着彼此的同類,向着周離衝擊而來。
然後,被無形的利刃,斬下頭顱。
在原地,周離踏前了一步。
就像是一個動作突兀的變化到了另一個動作,一個位置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位置。
周離在瞬間跨前了一步。擦肩而過的巨蟒便已經被他手中平推而出的劍刃整個刨開。巨蟒還來不及崩潰,便被哀哭之刃所吞噬殆盡。
緊接着他再次向前踏出,依附在喪屍身上的惡靈被流星的光芒撕碎。
第三步,他擦着橫掃而來的機槍火力,將那兩具臃腫毒屍刺穿。它們還來不及自爆,液體便從裂口中流出,粉紅色的液體落在地上,無聲的將碎裂的水泥地變成了泥潭。
周離的眼角跳動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羣神經病這麼下血本,兩具毒屍中竟然灌滿了造價不菲的‘腐毒藥劑’。
下一個被切裂的是敏捷跳躍的刺客。
在周離的面前,他依仗的敏捷身形和刺殺技巧。簡直不值一提。
唯一一個浪費了周離一秒鐘的,是那兩具咬掉了手榴彈的插銷。撲上來將他抱緊的骸骨惡靈。他花了很大的心力在那一瞬切開了手榴彈的雷管和引爆部分。
當混合着鋼珠和破碎彈片的火藥落進腐毒的泥潭中時,周離已經跨過了三米的距離。
在他的身後,怨靈的殘片消散在空氣裡。
在他的前方,蛇鱗的女人呆滯地低下頭,看到貫穿了自己心口的劍刃。
劍刃上,銀色的迴路迅速的蔓延,掠奪拉扯着她的命紋和靈魂迴路,令她身體中的力量和生機宛如噴泉一般流失。
“我說了要十個的。”
周離低下頭,咳出了一口被聲波衝擊而震出的淤血,帶着血絲的嘴角勾起了笑容。他貼着她的耳邊低語:
“你果然聽不懂中國話。”
女人瞪大了眼睛。
“……嗬、嗬……”
她臉上的蛇鱗在迅速的枯萎掉落,她艱難地發出模糊的聲音,想要說什麼。可週離的手腕卻毫不猶豫的擰轉,刀鋒撕裂了她的心臟。
就這麼硬生生地頂着這個女人,周離以她作爲盾牌,衝入了她背後的囚徒中。
他並不祈求這羣囚徒能夠顧忌同伴,他甚至曾經猜測過這羣神經病之間存不存在友誼。但感情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似乎太過奢侈。
他只需要,這個女人的屍體能夠爲自己爭取哪怕一瞬間的機會。
她做到了。
儘管下一瞬間,一發大口徑的手槍就打爆了她的頭,擦着周離的臉頰飛過。
破碎的顱骨中鮮血噴出,又染紅了那些本應該在那裡的白色物質,那些粉紅色的‘淤泥’向着四周迸射而出。
卻沒有落在周離的身上。
那一瞬間,他消失了。
所有囚徒驟然色變,向着前方瘋狂開火無果之後,回頭去看隊伍中那個閉着眼睛的蒼老男人。雙眼皮之下一片乾癟地男人也陷入茫然。
他張開口發出無聲的震動,探測着周圍的一切活物。表情卻驟然變得疑惑。
“他在右邊!不,左邊……他在……”
他能夠找到一個運動着的東西,可從那個東西上傳回來的音波卻雜亂無章,就像是幻覺。因爲那個東西依附在所有人的背後一樣。
每一個人的背後都站着一個陰冷又無形的惡靈。
來自鬼切的殺手劍令一切超聲波探測都變得無效,因爲它的目的根本不是隱藏自己,而是混入敵人之中。
在黑暗裡,只有隱約的腳步聲從每一個人的身後響起,可是當他們回頭時,那裡卻毫無影蹤。短短的一瞬間之間,所有人都產生了有人在自己背後呼吸的錯覺。
陰冷潮溼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脖頸上,帶着毛骨悚然的殺意。
直到脖頸被切裂的聲音響起,鮮血泉涌,將天花板染紅時,他們纔在黯淡的光亮裡找到那個身影。
他就站在那個盲目的老男人身後,手中的刀鋒殘酷又緩慢的抹過了他的脖頸。
刀鋒是如此鋒利,鋒利到輕而易舉的切裂骨骼和筋膜。
噴涌着鮮血的屍體倒下了,只有蒼老的頭顱被周離握在手中。
在血液的流淌中中,低着頭的周離沉浸在世界樹中傳來的殺戮記憶裡。
“現在,還有十三個了。”
從一開始,阿卡姆的囚徒們就犯了一個錯誤。
他們驅除掉了整個空間的中所有元素,也幫助周離廢除掉了對自己威脅性最大的能量系能力者。
當失去了外界無處不在的遊離能量之後,就在也沒有人能夠使用覆蓋性攻擊殺死周離了。
因爲只要有一個空隙,在他的眼中,便已經勝過了康莊大道。
他們已經門戶大開。
剎那之間的寂靜裡,周離露出微笑,被緊咬在牙齒之間的鐵片像是甦醒了,散發出了隱約的光。咬在牙齒之間,就像是咬着熾熱的鐵片。
它被激活了。
不到零點一秒之內,內部的數據和資訊恢復了流通。
【系統啓動】
【計算引擎準備】
【‘荷魯斯’程式啓動】
抑止力,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