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斌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忍不住發出聲音。
一直收在病牀旁邊的小弟露出驚喜的神情,連忙湊到牀邊:“斌哥,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操……老子全身都不舒服。”王斌嘶啞的說道:“水,給我水……”
小弟連忙跑向飲水機,接了滿滿的一杯,將他扶起來,慢慢的餵給他。
“咳咳……”王斌喝得太急,被嗆到了喉嚨,發出劇烈的咳嗽聲,然後在咳嗽中感到頭疼欲裂。
推門的聲音響起來,慌亂的小弟被一隻腳踢到一邊。
鬍子拉碴的魁梧男人坐在椅子上,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關切:“弟,你哪裡不舒服?哥給你去找醫生。”
王斌靠在牀頭,有些痛苦的低聲說道:“頭疼。”
王彪愣了一下,立刻衝到門外,怒吼到:“醫生!醫生!都死到哪裡去了?!”
他怒視着走廊中戰戰兢兢的小弟,怒吼到:“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去找啊!”
帶着眼睛的中年醫生從辦公室中走出,皺着眉頭:“醫院中請安靜點。”
平日裡脾氣暴躁到像是火藥桶的王彪此刻卻堆起笑容,不斷的點頭說道:“是,是……一羣蠢貨,還不快把煙掐了!這裡是醫院!”
後半句是對着自己的小弟喊的,聽到老大吩咐,走廊裡歪歪扭扭的混混們連忙掐掉手裡煙燻霧繚的菸捲。
一通檢查過後,王彪走在醫生旁邊,賽過一個紅包過去,滿是憂慮的問道:“醫生,我弟弟沒事吧?”
醫生有些尷尬的抓着紅包,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方面醫院有規定,一方面塞過來的人又是這一片社團的頭子,不好意思拂他面子,最後還是無奈的塞進口袋。
微微的嘆息了一下,醫生說道:“你弟弟跟人打架,顱骨都有裂縫了。幸虧運氣好,只是輕微腦震盪,顴骨破了點而已……否則當場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送走醫生之後,王彪沉默的站在走廊裡,任誰都能看出他身上不斷上升的怒氣。
走到窗戶前面,他點了根菸,低聲問身旁的小弟:“是誰幹的?”
小弟搓了一下手,小心翼翼的說道:“一起去的小飛哥說是一個叫周離的雜碎弄的,不過他居然什麼事都沒。”
王彪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我就這麼一個弟弟,這次居然被盧文清那王八蛋害得這麼慘……去把他的指頭全砸了,叫他送十萬過來給我弟弟壓驚。”
小弟點頭,低聲問:“那麼那個叫周離的呢?”
“我倒要看看,是哪位過江龍這麼大能耐。”
王彪掐滅了菸捲,帶着一絲腥風血雨裡鑄就的陰森,冷聲說道:“手腳全都打斷、帶回來後,讓阿斌看着辦吧。”
被那一雙眼睛看着,小弟忍不住吞了口吐沫,連忙點頭。
王彪瞥了他一眼:“還愣着作死啊,快去。”
而就在同一家醫院裡,王吟從沉睡之中被手機的鈴聲驚醒,艱難的睜開眼睛。
今天早上他被同事發現暈迷在路邊之後,就被緊急送到這裡了。
據醫生說,他只是不小心碰了高壓電,休息幾天就好。
可是他卻始終忘不了昨天晚上宛如噩夢一般的猙獰人狼,還有那一線從天而降的雷光。
迷迷糊糊的想着,他纔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又被手機的鈴聲吵醒。
有些煩躁的抓起牀頭櫃上的電話,他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電話,他不帶好氣的問道:“喂,這裡是王吟……你是誰?”
電話那頭一個沙啞的聲音笑起來:“看起來王警官休息得不錯,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啊。”
本能的覺得一絲不對,他皺起眉頭問:“你是誰?”
“我是誰?”那個沙啞的聲音笑起來:“如果不是我,你今天早上就是一具零件都湊不齊的屍體了……”
停頓了一下,未知者意味深長的問:
“……你說,我是誰?”
一瞬間,王吟的眼瞳縮緊,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他一直在告訴自己昨天晚上只是幻覺,可是沒有想到,卻忽然會有這麼一個電話打過來。
沉默了片刻,他有些沙啞的問:“是您救了我?”
那個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你該不會以爲那麼湊巧會有一道雷從天上掉下來吧?”
緩緩的嘆了口氣,王吟認真的說道:“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不用謝。”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正所謂有借有還,我想王警官不介意幫我做點事情吧?”
一瞬間,王吟沉默了。
“放心,不是違法亂紀,只是簡單的找一個人而已。”
電話中的沙啞聲音似乎猜測出他究竟在擔心什麼,低沉的說道:“我想如果是王警官來辦的話,應該輕而易舉。”
王吟又沉默了一會,認真的說道:“抱歉,如果你不說明究竟是什麼事情的話,我是不會幫你的。我是國家的警察,如果你以爲救了我一命就能讓我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那就太天真了。”
他咬了一下牙:“大不了你把這條命再拿回去。”
“哈哈。”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王吟先生,請你無需擔心,你的命就是你的命,我不會取回來的。我很佩服你的職業道德,像你這樣的好警察不多了。
而我?不用擔心,想要的只是合作而已。”
“合作?”
“沒錯,合作。”沙啞的聲音說道:“想必你也察覺到了,昨晚的事情,已經不是你所理解的範疇了吧?”
王吟沉默了良久,點頭說道:“是。”
“那種東西,昨天晚上你也見到了,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恐怕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擊餘地,甚至是持槍者……”
沙啞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王吟卻明白他是在說自己。
“就算是輕型槍械也無法造成有效傷害……任由它肆虐下去的話,恐怕你也不會允許吧?”
王吟愣了一下,疑惑的問:“和這個有關?”
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並沒有說人狼已經死去,而是說道:“沒錯,我找到了那個東西的飼主。”
一瞬間,王吟的眼睛瞪大,忍不住問:“是誰?”
“這就是我需要你去查的東西了。”
沙啞的聲音說道:“爲了你的生命安全,我需要你保證,沒有我的允許和指導,絕對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會告訴其他人,否則只能把他們捲入這裡面來。”
王吟思索了片刻,認真的點頭:“好,只要和這個有關,我絕對幫你。”
沙啞的聲音笑了笑,問道:“手頭有筆麼?”
王吟手忙腳亂的從搭在椅子上的警服裡抽出鋼筆和小本,按照電話中指示在上面寫道:白種人、皮膚慘白、身形枯瘦、身高大約一米八零……
“大概就是這些了。”沙啞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到:“‘光華路’,老城-區的光華路……他很有可能就藏在那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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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吟收好筆記本,從牀上爬起來:“我下午就去查。”
“記得我的警告,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只能打草驚蛇。”
沙啞的聲音慎重的說道:“查明地方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做吧。”
王吟眼見他要掛電話,連忙問道:“我怎麼聯繫你?”
“記住這個號碼,打這個電話或者留言就好了。”
緊接着,不顧王吟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通訊掛斷。
……
而就在城市的另一頭,周離緩緩的放下電話,沉默良久之後,向着蒼白的天空露出決斷的笑容。
在寒風中,他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
“對不起,伯父,我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
——
昨天卡文一天,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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