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每天都在想方設法的表白,但也每天都在接受她無情的拒絕。
這樣的拒絕,也是早就可以預料到的,只是總是有些不甘心的,想着也許再多一次,她興許就能答應了,可一次又一次終究也還是他失望的結果。
“祝一夕,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可惡?”燕丘甩開她的手,氣急拍桌。
祝一夕看着他的樣子,不由失笑,起身道,“我去廚房看看,今天晚上咱們吃什麼?髹”
“啊啊啊啊啊……”燕丘見她出門,在屋裡氣的又是鬼哭狼嚎,又是踢凳子又是踹牆的。
他到底哪裡不如無極聖尊那個神渣了,這麼久以來,施盡了一身的魅力,她也不肯答應讓他和無極聖尊一決高下,這若是擱他以前的脾氣,早就暴揍她一頓了,現在幾次自己氣得吐血,也硬是對她下不去手。
暮色降臨,祝一夕準備好了晚膳,喚了在後園玩耍的霽兒一同回房,見燕丘正蹺着腿閉目躺在榻上,顯然而還餘怒未消。
小亓霽自己洗了手,自己爬上椅子坐下,“孃親,我餓了。”
祝一夕先給他盛了飯,瞅了一眼還裝睡的燕丘,“你不吃,就回自己房裡睡去。”
“誰說我不吃了。”燕丘說着,一躍而起下了榻,轉瞬就到桌邊坐下了,伸手道,“飯。”
祝一夕將盛好飯的碗遞過去,隨口問道,“明天還要去哪兒?”
這一路所去的地方,都是他安排好的,自然這些事也只能問他了。
“心情不好,不去了。”燕丘垂頭喪氣地說道。
又一次表白被拒絕,他還要陪她,帶情敵的兒子出去玩,沒心情!
“燕丘大叔,你又怎麼了,每天都說要說心情不好?”小亓霽扒了一口飯,擡頭問道,明明回來的時候他不是還心情愉悅地唱歌,這纔多久一會兒,又說心情不好了。
“吃你的飯,大人的事,不要問。”燕丘說着,一伸按下他的手。
小亓霽卻又自己擡起頭來,說道,“百草叔叔說,姑娘家的纔會心情反覆,聖尊大叔你又不是姑娘,爲什麼你也每天都心情反覆?”
祝一夕聽罷失笑,燕丘天天都有那麼一個時辰左右要叫着心情不好,在她這裡死皮賴臉的,可勁頭一過,又跟沒事人一樣的了。
“你個小兔崽子,吃你的飯,話這麼多。”燕丘被氣得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可又不好跟一個孩子計劃。
祝一夕給小亓霽盛了湯,柔聲道,“那我們就在這裡多留一兩天,等你燕丘大叔心情好了再走。”
小亓霽聽話地點了點頭,埋頭自己吃飯,早早吃完了又去找小夥伴玩了,於是飯桌上就剩下兩個大人了。
“對了,跟你說個事兒。”祝一夕瞅瞅還鐵青着臉的燕丘,試探着開口道。
“你連那麼殘忍的話都說出口了,還有什麼不敢跟我說的。”燕丘哼道。
祝一夕心虛地皺了皺眉頭,其實他們之間,只要他不提那件事,一直都還能和平相處的,可他偏偏每天把那件事都要拎出來說一遍,然後她一拒絕,他又自己心裡不痛快。
“你記得,前天來客棧的那個孫小姐嗎?”
“知道。”燕丘說着,惡狠狠地擡頭瞪着對方,“你想說她看上我了,是不是?”
祝一夕愣了愣,“你知道啊。”
“我又沒瞎,爺這樣的風姿,哪個女的會看不上,只有你這個……”燕丘兇狠地指了指她,又咬牙忍下了要咬架的衝動。
“那是掌櫃的表妹,所以掌櫃的託我問問你,要不要……”祝一夕越說,對方的面色越是黑沉,於是爲了避免,他又氣得發狂,於是不敢再說下去了。
燕丘有副好皮相,走哪兒都招年輕姑娘喜歡,這一路不知惹下了多少風流債了。
“祝一夕,你敢再說一個字,我就……我就……”燕丘氣得頭疼,這女人找絕他的表白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介紹別的姑娘給他,他真是早晚得被她氣得短命了。
祝一夕看她那表情,說道,“所以,我已經幫你拒絕了,不過你要是想再跟人發展發展,我再回去說。”
凡人的生命太過短暫,不適合與長生的神魔有什麼感情糾葛,而燕丘那脾氣,她要真是答應客棧掌櫃幫忙說話,他還不得氣成什麼樣了。
“算你有點良心。”燕丘冷哼道。
祝一夕收拾了碗筷,再回到房裡時,他還賴在那裡沒走。
“你還不回你自己地方去?”
“我不走,你把我怎麼着?”燕丘蹺着腿躺在榻上,微微抖着腿,根本想要離開的意思。
祝一夕說不動,索性也就不說了,倒了杯茶望向窗外的月色,嘆道,“仙鶴童子還沒有送來消息,會不會冥都那裡出了什麼變故?”
“有什麼變故,也用不着你操心,反正那裡沒一個好東西,真出了事兒纔好呢。”燕丘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無極聖尊一夥人的敵對之意,說道。
她健忘,他可不會,當年逼她進焚仙爐的,那幾個全都有份兒,雖然她現在是不如以前跟他們那麼親近了,可就算是爲他們擔心,在他看來也是不該有的。
“燕丘,做人不能那麼刻薄。”祝一夕道,她確實再難以信任那些人,但也沒到想他們死的地步。
“做人?”燕丘聽罷,翻身坐起說道,“你現在還是人嗎,你是魔,當魔就有點當魔的樣子。”
祝一夕聽罷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她確實早就已經不是人了。
“這些神域的事,你不必插手過問,也不能插手過問,現在魔尊帝鴻一直讓鬼眼暗中監視你,你不是不知道,一直放任你在外面,不過是因爲你還沒偏向神域一邊,插手姚青黛的事,只會惹禍上身的,而且無極聖尊若是無用到連這麼點事兒都擺不平,他也白在神域混了那幾千年了。”燕丘道。
“我沒想插手,只是覺得有些不放心罷了。”祝一夕道,她現在是魔族四方魔主,去插手神域的事本就是不可能的。
燕丘重新躺下,手枕着頭,瞅着屋頂道,“只要他們在冥都城,沒惹到了冥王,什麼事兒都不會有?”
“你好似,認識冥王?”祝一夕側頭望向他,問道。
“不熟,打過幾回架。”
祝一夕聽罷不由好笑,“看來,你在神域確實人緣不怎麼樣,跟誰都在打。”
“那隻能怪他們都長得不太順眼。”燕丘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妥。
“你那一副,全天下誰也看不上的眼睛,看誰都不順眼。”
燕丘聽罷,側頭眉目帶笑看上她,“我看你順眼啊。”
祝一夕白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理會他,他這人說話,不出幾句又要扯到感情問題上,一小心就得被他給繞進去了。
燕丘見他不理會,失落地撇了撇嘴,繼續仰頭望着屋頂說道,“其實,說起來,這冥王惹下的風流事,一點也不比無極聖尊少,龍族和神域不能和平相處,一開始就是他給鬧出來的,好好的看上人家的未婚妻,最後好不容易把人家未婚妻騙到手了,他又轉頭去取東海龍宮的大公主,就是現在東海掌事的那個女龍王,最後拍拍屁股走人,一個都沒要,這龍族不跟神域翻臉纔怪了。”
祝一夕聽了,也大略猜想出了其中的一些事,只怕那個冥王曾去追過的那個女子,就是那壁畫之中,又與姚青黛頗爲相似的女子。
“這是第一樁,再後來是那時在位的四海龍神被壓到了海底,又有水神被冤殺一事,龍族與神域關係還能好到哪裡去?”燕丘冷哼道。
他就見不得神域那一幫子傢伙,好像這三界六道就他們聰明絕頂,誰都像傻子,可以被他們玩耍於股掌之間。
可是現在好了,玩崩了吧,留下一堆爛攤子,當年想出讓冥王和龍族聯姻一事,結果讓東海那女龍王對神域恨之入骨,現在又要促成無極聖尊與水神的聯姻,可無極聖尊與當年的冥王樣,又哪是那麼輕易受人擺佈的。
不過,這麼一大攤子的事兒,估計無極聖尊沒幾個月的時間完不了,那他就有更多的時間跟他單獨相處,雖然還要帶個小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