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格鬥家……
計新民頓感渾身如墜冰窖,他終於知道背後的那位大人物爲什麼會放棄他們了,任誰在這個局面下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而另外兩個人更是腦子一片空白,想到這已經無可能逆轉的後果,渾身微微顫抖了起來。
事先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件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在他們的印象和經驗中,就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濟北道中心城可是精修派和融合派的勢力範圍,或者說就是精修派的地界,他們做事從來不需要考慮太多。
這麼多年來不一直都是這樣的麼?
純淨派在濟北道早就沒什麼存在感了,更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人物,而且這次他們可是遵照那位大人的吩咐行事的,又有什麼可顧慮的呢?一位調查主管,是無論如何也對抗不了他們背後的那位的。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林先生用墨鏡敲了敲桌案,催促說:“我沒時間和你們磨蹭,快點籤吧,如果你們不想動,那我幫你們動。”
計新民伸出手,顫抖着抓起筆,他知道沒希望了,爲了避免兩個派別的正面衝突,那位大人物自己都要設法推卸責任,根本不可能也沒有理由來爲了他們出頭。
他們已經是棄子了。
他額頭上冒着汗,擡頭看向林先生,“我的家人會得到照顧?”
林先生語氣放緩和了一點,說:“你們是我招攬的,這點事情我還是可以做主的,在這件事裡面,你們終究只是小人物,只是不恰當的站到了臺前而已,你們死之後,沒人會再來關注你們的。”
計新民低下頭,這是安慰也好,欺騙也罷,他也只能選擇相信了,他努力穩住自己的手,在文件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拿起筆,將尖端的那一面對着自己的眉心,並頂在了上面,他用手掌壓住鋼筆尾端,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那裡就是一按。
嗤的一聲,鋼筆整個給按沒了進去,深深刺入了顱腔之內,隨後砰的一聲,他上半身傾倒桌案上就不動了。
而他身後兩個人此刻俱都是喘着粗氣,在林先生的逼視下,其中一個人抖抖索索拿起筆,幾次嘗試後終於成功簽下了名字。
他同樣拿起簽字的筆,對準了自己眉心,伸手啪的一按,由於用力過重,整個人向後一個仰身,然後軀體失力倒了下來,落到地面上已經沒有氣息了。
林先生目光移到最後一個人臉上,那個人面露絕望,他上前拿起筆,在文件下面幾次點了下又擡起,最後卻忽然將協議拿起來,一把撕碎。
“我不籤!”他兩眼通紅,怒吼着說:“憑什麼讓我去死!憑什麼?!”
“真難看啊。”
林先生從椅子上站了下來,他扭動了下領子,說:“那隻能我來幫你一把了。”
他一腳踢碎了前面厚重的審訊桌,大步走了上去,那人狂吼一聲,一拳對着他砸過來,不過他動作看似瘋狂,實際上眼眸內含有一絲陰狠,底下握着鋼筆的手對着林先生的心臟部位紮了上去。
林先生一把擋住了他上面的手,反手一把輕鬆扭住,至於底下的手掌,纔是遞到一半就被捏住了手腕,一股勁力瞬間傳遍了那人的全身,令其頓時一僵。
林先生此時迅速換手,一把扣住了他的頸脖,將之拽了過來,隨後將鋼筆從其手中奪過,往前眉心之中就是一插一按,後者抽搐了一下,渾身就此軟頓了下來。
林先生放開了手,任由其人倒在了地上,他用的力量剛剛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那人眉心只是能看見一個鋼筆的末端。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雖然這最後這一個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但是這一點小瑕疵不是問題,也沒有人會追究的,他讓身邊的訟師重新拿了一份文件,模仿這人的筆跡重新寫了一份認罪書。
他看了一眼界憑上的時間,十一點三十五分。
他立刻聯絡了下某個上級那裡,說:“人已經認罪。”頓了下又說:“已經解決了,不會再有後續的麻煩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政務廳和市政議會那裡,然後再迅速送傳到了那艘白色的飛艇上面,並且雙方又來回交流了一些什麼,二十來分鐘後,飛艇就此轉向,從中心城方向離開。
而此時此刻,時間正好來到了十二點。
武定區宅邸之內,陳傳正在看着時間,這時他耳畔的界憑忽然響了起來,自處理局方面傳來了消息。
上面內容顯示計新民三個人已經畏罪自殺,死前寫下了悔過書,承認自己襲擊他,還私自動用特殊道具對他施行暗算,事後還反過來對他進行污衊,並通過私下聯絡外面某些人員對他和他的親友進行騷擾和襲擊。
此項有違正義和不光彩的事件在灰殼事務廳發現之後,立刻進行了及時且恰當的糾正,在通過一番審訊和斥責後,這三個人深感痛悔,幡然醒悟,甘願自裁以謝罪。
在悔過書上他們留下了自己的願想,對於他的一切指控全部撤銷,並表示願意將自己的所有財產交出以補償對於陳傳還有他親友的傷害。
另外,灰殼事務廳爲了表示歉意,同樣會付出一筆數額不小的賠償。
而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他的界憑上面接二連三有消息響起。
首先盧方那裡,說是要求徵用格鬥館的消息只是一個錯發的消息,並且經過查驗,他們每一年都繳足了稅款,由於這一次的錯漏還有對於他們誠信的嘉獎,部門會給予他們十年的免稅獎勵。
接下來是武涵那裡發過來的消息,說是委託公司方面對於這類情況感到十分之抱歉,不但願意付足原來的委託費用並彌補一切因爲這次委託行動造成的損失,還願意給他們委託費用五倍的賠償。
然後高明那裡也傳來了消息,提及某些專爲議會和政務部門服務的訟師通過事務所的渠道找到他這裡,想詢問陳傳對於此事的處理是否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陳傳看到這些之後,就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他不知道純淨派是怎麼做的,但他之前就收到了一個信息,說是中心城上空之外出現一駕巨大的白色飛艇。
很顯然,這件事應該就和這個飛艇有關,就是純淨派來人了。
而單單一駕飛艇,相信影響不了什麼,應該是飛艇攜帶的某種東西,或者乾脆就是上面所承載的人。
可無論是什麼,能產生威懾的,歸根到底一定是武力。
他擡頭看向天空上方,所以說,世界的一切規則都是基於此而制定的,誰掌握了武力,誰就擁有話語權。
他站了一會兒,界憑上再次有提示聲響起,看了一眼,接入了進來,“裴參事?”
“我快到伱宅子這邊了,大概還有兩分鐘就到,防衛部這裡有些事情,需要和你交代下。”
陳傳說:“好,待會見。”
五分鐘後,陳傳坐在了裴參事的轎車中,等車子開啓之後,裴參事和他先寒暄了兩句,隨後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已經快要堵住世界之環了,如果再沒有更多的干擾,到年底應該就可以修復了。”
陳傳心念一轉,這麼看純質到那個時候就不會再流散出來了。
“壞消息是在圍堵的過程中,發現又有一個對面的存在落到了這裡,安盾檢測到了一瞬間,但是隨後就消失了。”
陳傳問:“還在中心城麼?”
“應該還在,因爲只有這裡最適合祂們,而且有他們最想要的東西,可是如果出去,當與檢測場域發生交錯時,一定會產生較大的波動,我們是會察覺到的。”
裴參事將一份資料遞過來,說:“上面目前下達了命令,要設法將之找了出來,目前隱秘部門已經開始行動了,希望你也能加以留意一下,如果需要行動配合,我們會通知你的,嗯,局裡那邊防衛部已經提前打過了招呼,以這個行動爲優先。”
陳傳翻看了下資料,不由一挑眉,因爲防衛部方面懷疑,目前這個存在很可能潛伏在某個高層身上。
他說:“有懷疑對象麼?”
裴參事說:“目前還在查證。”隨後他神情凝肅,“如果那個存在只是潛伏竊據了某個人,這反而好是最好的情況,就怕是有人主動配合,這樣就很糟糕了。”
陳傳想了下,點了點頭,他思索了下,說:“好像這些存在對活躍意識體格外注意?”
裴參事說:“有的是這樣,但有的不是這樣,而是帶有其他目的,所以我們不能妄下判斷,後一種情況更爲複雜,但該留意的還需要留意,封堵世界之環的這最後一段時間,我們不希望再出什麼出變故。只要堵住了漏洞,就可以杜絕這類事了,當然如果能提前找出來是最好。”
陳傳說:“因爲可能涉及政要,如果我有所發現,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沒有辦法立刻動手,同時又來不及通知,這種情況有時候可能導致嚴重後果,所以我希望能提前獲取一定的權限。”
裴參事說:“你說的這類情況的確值得考慮,這麼吧,我回去之後,想辦法給你申請一個授權。”
陳傳聽到這話,看了看裴參事,見後者也正看着自己,他頷首說:“那就謝謝裴參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