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艇裡走出來的是一個戴着墨鏡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龐棱角分明,人看起來有些瘦高,穿着一身黑色的精緻禮裝,手腕上戴着一塊銀色的復古機械錶。
到了外面之後,他將墨鏡取下,露出了藍色的深邃眼睛和高高的顴骨。
他留着一頭簡潔幹練的黑褐色短髮,整個人的氣場內斂深沉,令人在面對他時不覺爲之小心翼翼。
飛艇下面,還有遠處等候着的不少利納克斯聯邦的格鬥者,在看見這個人的時候,都不由流露出崇拜興奮的目光。
等男子從連接橋上走了下來,負責接待的人員走了上來,恭敬而不失禮貌的說:“威爾海姆先生,歡迎您的到來。”
威爾海姆很有風度的迴應了下。
他的聲音稍偏低音,有着飽滿的情緒和感染力,一看就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
現在如果不去主動說出來,旁人很難想象這一位極有貴族氣質的男子就是足以列入世界前三十位的第三限度格鬥者,塔拉薩.威爾海姆。
他的出身是西大陸舊王朝的王室貴族,雖然舊王朝已經被掀翻了,大多數貴族都躲入了交融地,可他並沒有離開,而是避居到了利納克斯聯邦。
在這裡他依舊很受上流社會的歡迎,並且他還是西大陸格鬥源流之一的凡赫派的正統繼承者。
威爾海姆的目光往聯合體人員所在的聚集區域望了望,“諸位先生,聯合體的合作同伴們已經出發了麼?”
接待負責人說:“是的,他們出發已經有兩天了,包括那位赫羅斯先生。”
威爾海姆擡了下眉毛,一本正經的說:“希望不用我來收拾殘局,沒人喜歡額外的工作計劃。”
陪同的衆人都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有幾個沒心沒肺的安保士兵則笑出了聲。
不過他們也只是笑了下,沒有對此說什麼,聯合體代表團的人不說有着一衆強力格鬥者,還有着同樣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尤西歐斯·赫羅斯,而且這個人據說非常的記仇和小心眼。
所以有些話威爾海姆可以說,他們卻不好跟着評價。
當然這也是因爲這是在主要由聯合體搭建起來的營地裡面,在外面無時無刻有着場域監控在看着他們,但要是進了自己的營房裡那就無所謂這些了。
迎接負責人這時欠了下身,做了一個充滿禮儀感的邀請手勢。
“威爾海姆先生,我們已經提前爲您準備好了住處,請您隨我們來。”
威爾海姆頷首一下,就跟着他往營地方向走過去。
而在遠處的聯合體代表團營地內,聯合體的營地安保主管勒努瓦和手下的安保人員正看着這裡的一舉一動,並監聽着他們所有人的對話。
wωw ▲тTkan ▲c o 這時他們忽然看到,威爾海姆在行進過程中忽然轉頭朝着他們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而在場域屏幕之中顯現出來時,每個人都感覺他好像在看向自己,心頭不由自主的一跳。
這一刻,這裡所有人都有一種逃離開這個人目光的衝動,好不容易纔穩住沒動。
“藍血……”
勒努瓦凝視着威爾海姆在安保人員的簇擁下往利納克斯聯邦的居住地走過去。
隨着這一行人進入營地,那裡的干擾生物起作用,很快場域屏幕上就變得模糊一片了。
不過即便這樣,威爾海姆到來之後所帶來的壓迫感也依舊存在,過了一會兒纔有人不服輸的開口說:“也就是赫羅斯先生不在這裡,如果他在……”
勒努瓦主管這時一擺手,做出一副輕鬆表情:“啊,赫羅斯先生正在認真工作,不應該再打擾他了,而我們的藍血先生生來高貴,希望他在交融地的數日遊裡能多拍幾張紀念照片,只是我們的工作似乎有所遺漏,沒來得及平整出他喜歡的棍球場。”
在場的人都笑了,剛纔的沉鬱氣氛頓時減弱了許多。
勒努瓦主管轉過來,背對着場域屏幕,關照所有人說:“我們需要你們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在外面說的每一句話。”
“是的,先生!”
威爾海姆此時已經走到了營地給他提供的舒適寬敞房間之內,他倒了一杯濃香的熱飲,託着瓷盤走到了窗口。
看到剷車將地面上一堆堆的蟲屍剷出去,跟在身後的負責人說:“昨天下了幾場雨,帶來了這些東西,如果不及時處理,它會污染我們的營地。”
威爾海姆說:“交融地的驚喜無處不在,雖然這裡天空和新萊茵的天空一樣陰暗,生物羣差別很大,讓我不禁想到這片土地的人,聽說他們很頑強,像野草一樣堅韌繁多。”
負責人微笑說:“對付野草只要把根挖掉就好了,來年就不會長出來了。”
威爾海姆嗯哼一聲,喝了一口熱飲,“但我們現在還需要他們,不是麼?”
“是的,”負責人贊同的說,“因爲對面那些東西的威脅,目前他們的存在還是有意義的。”
威爾海姆看向遠處茂密的林木,“我似乎沒有聽說,大順政府在這次行動裡派出了哪個強力的格鬥者?”
“大順的格鬥者並不熱衷國際上的排序,也可能是出自他們政府的授意,他們實力很不透明,很多格鬥者需要在面對時才能得出準確的評判。
比如這次遇到的徐闡,本來排名只在一百到兩百位之間,現在聯合體將他的排位調高了五十名。”
威爾海姆說:“我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羨慕赫羅斯先生了,這樣的對手,可是難得一見。對於每一個希望進步的格鬥者,這或許纔是最大的獎賞。”
負責人安慰他說:“大順這麼大,相信總有符合先生預期的對手的。”
“希望如此。”
而這個時候,楊允誠已經帶着陳傳來到了山坡下方,接近了四公里的範圍之內。
他朝外看了看,說:“陳主管,我們只能到這裡了,不能再往前靠前了,上一次我來這裡,就莫名其妙被人發現,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方法。
幸好我走的及時,再加上我熟悉地形,所以得以撤了出來,要是再晚上一點,可能就被留在這裡了。”
陳傳看了看周圍:“可能是場域監測。”
楊允誠有些驚訝的說:“達到四公里範圍的場域監測麼?”他望了望外面,“攜帶型的場域生物也能做到?”
他唏噓而感慨的說:“看來現在的技術進步很大,我那時候所見得的攜帶型場域生物最多隻能籠罩一公里左右的範圍。”
陳傳站在這個角度再朝外看了一眼,從高處看下不直觀,而現在看,往營地去的路上,除了火力點,還有縱橫交錯的壕溝和前後錯落的金屬擋板。
這些就是防止有格鬥者利用速度突入進去的,而有了這些阻擋,不說百分之百就能擋住,可是隻要耽擱幾秒鐘,就足夠裡面的人反應過來了。
但這些對他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他需要確保的是如何殺死裡面的每一個強力格鬥者,最好是弄清楚他們每一個人所在的位置。
雖然能通過精神碰撞試着找出對手,但是這個營地足夠大,而且肯定很多人帶防護物,這樣就無法給他足夠的反饋,想要準確找到每一個目標肯定要多費一點力氣。
他思索了下,用精神意識溝通紅拂。
“紅拂,如果我要你看一下營地裡的格鬥者,對你會有消耗麼?
紅拂在他的精神意識之內迴應,“只是察看目標生命強度,對我沒有多少消耗。”
陳傳說:“好,那就幫我看一看。”
紅拂應了一聲,圍在身上的紅色圍巾飄揚了一下,隨後他本來理論上聯絡不上任何信息的界憑之內忽然有了動靜,上面立刻多出了信息和內容。
包括營地內一些佈置和情況,最主要的,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
營地之中每一個值得標註的人的生命場域都在界憑上顯現出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大部分的人場域強度並不高,只有寥寥一兩個還值得一看。
這樣的敵人放在一般情況下那是足夠了,可想要深入交融地中那顯然有所不足的,所以營地大部分的主力此刻應該已經去往未知區域了。
不過隨着營地顯現的內容逐漸增多,他又有了新的發現,在營地的深處,在諸多反應之中,有一個生命體的場域光芒熾熱無比,比他迄今所見過的任何一個第三限度格鬥者都要濃盛。
他目注片刻之後,對楊允誠說:“楊前輩,我在這裡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
楊允誠問:“陳主管,你確定麼?”
陳傳說:“我確定。”
楊允誠猜測陳傳肩負着什麼必要的任務,他曾經是開拓隊的一員,骨子裡還是一個軍人,知道只要是上面安排的任務,那是想盡辦法都要完成的,所以他鄭重其事的說:“好,那我先回去了,陳主管,一定小心!”
陳傳點了下頭。
楊允誠又說:“陳主管,我在前面過來的那個山坡上等你,入夜之前,請你一定要趕回來。”說完之後,他對陳傳敬了一個禮,隨後就迅速往來路撤走。
陳傳等他離開後,深靜的目光望向前方,“入夜之前麼?不需要那麼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