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員一怔,猶豫了下,“陳先生,胡先生那裡什麼情況還不清楚,是否……”
他想的是那位進去有一會兒了,實在難說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有什麼問題,那麼再上去一個人就要慎重了。
陳傳說:“正是因爲不知道他的情況,所以要儘快了。”
聯絡員沒再多說什麼,立刻命令飛艇往島上過去。
那些白巖可以阻擋軍艦,但卻阻擋不住飛艇。只是一般情況下,飛艇飛到格鬥家所在地域的上空,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極可能被擊落下來,所以一般不會這麼做,就算現在飛艇就有着一名格鬥家,飛艇上的工作人員仍是免不了有些緊張。
不過這一次過來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那很可能嘯月齋是被那位先到一步的格鬥家牽制住了。
飛艇來順利來到了沙灘附近,再過去就是綿延的房屋和林木了,不過在遠處還能辨認,到了上空後,就看到了一陣迷霧飄了過來,下方的景物馬上就看不清了,甚至這個島嶼都好像消失了。
陳傳朝下看了幾眼,覺得這很可能某種密儀的效果,他說:“就到這裡吧,我就從這裡下去。”
說完之後,他縱身一躍,就從露臺之上躍跳了下去,身影一下就沒入了那片迷霧之中。
那個聯絡人看到之後,立刻讓飛艇往回走,隨後用飛艇上的場域生物和軍艦上面進行聯絡。
“陳先生已經下去了,嗯,沒有問題的,陳先生的實力應該足以應付了。”
他剛纔才從安英羣島過來,在停留的那幾天裡,浪濤館的那位放出消息,那一戰是陳傳贏了,並且自承敗得心服口服。
而海外三大館的館主名聲相近,想必實力也相差不多,陳傳既然能輕鬆對付浪濤館的風鶴守,那麼想來也能對付安曜館的嘯月齋!
陳傳從空落下後,就沉入了那迷霧之中,等到這些影響視線的東西消散,發現已然距離地面不足十數米了,他身上這時冒出一圈微微光亮,砰的一聲,便輕輕落地,只是在生物場域的影響下,周圍的沙土漂浮起來了一陣,好一會兒纔是落了下來。
他往前方望去,到了這裡,視線就不受霧氣影響了,剛纔在外看的時候,島嶼面積並不小,在空中也並不能窺見全貌,但是島上的情況在來的時候他大概瞭解了一些。
安曜館並不像浪濤館和風林館那樣不透明,這是因爲島上本來就有不少居民和信衆。
當年宏法大師立館傳法後,前來參拜朝法的人便就絡繹不絕,這裡還算是禪教在外洋上的一處著名場院,許多情況外面都是清楚的。
嘯月齋本人作爲宏法大師的傳繼者,本身的影響力也非常大,可這樣的人,在大順政府看來反而是不穩定因素。
大順政府現在正積極收攏和清理外洋上的一些勢力,一個不依附任何一方存在的格鬥家肯定是重要目標。如果安曜館投向利納克斯聯邦,其所能造成影響那是非常大的,而現在出了這件事,怎麼看都有點像是正好送給大順政府一個藉口。
再看了一會兒,他找到了正路,人影倏地從沙灘上消失,原地無數飛砂爆開,過了一會兒,纔是隆隆爆響聲。
片刻之後,陳傳出現在了一塊大石柱上,周圍傳來了隆隆震響,兩邊的樹木一陣搖曳晃動。
安曜館的明觀大殿位於最高臺地之上,這個倒是好辨認,不過島上還有不少居民,所以他這次比較收斂,有些路沒有直挺挺的就撞過去,還是需要看一下再走。
不過他這裡的動靜也讓看守道路的一些安曜館的一些弟子察覺到了,他們受驚之下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刀,隨後對準石柱上方。
可是光是朝陳傳看了一眼,所有人的手便都是顫抖了起來,他們並不知道來人是一位格鬥家,但是身體裡的異化組織卻是一下蜷縮了起來,這讓他們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恐懼,腳步連動一下都是不能。
陳傳並沒有理會他們,又察辨了一下,人影又一次消失,等到他身影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明觀大殿之前。
到了這裡,可以看到兩旁立有不少禪柱及長明壁龕,並且最前方的廣場之上,還矗立有一座後人塑造的宏法大師的塑像。
現在看不到什麼人,往日在這裡信徒全都不見了影蹤,感覺周圍也一片安靜,但是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了一聲震動,屋瓦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來了,四周的壁面上更是傳來了陣陣回聲。
陳傳直接沿着大道走了進去,他看着是在走,實際上速度很快,在後面留下的了淡淡的殘影,沒幾步路,就見了一個殘破的石坊居,只是現在只有兩根有着蓮花覆盆的大柱還立着,石樑和匾額斷裂在了地上。
有幾個看去修禪弟子正跪坐在道路兩邊,將腰刀放在了地上,閉目不動,嘴裡似在念叨着什麼。
此時前方又一次傳來了震動聲。
陳傳看了一眼後,就迅速從這裡過去,來到了前方明觀大殿前。
這處地方非常之恢廓,殿頂到地面足有三四十米高下,但現在正門處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茬口處全是殘碎的斷木和碎磚,到處都是飄飛着牆粉和塵土,而一隻已然變形的銅鑄香爐滾落在了牆角。
而前方的震動聲此刻又出現了。
陳傳此刻倒是不急了,他能夠分辨出,雖然這個動靜很大,但有一下沒有一下,這應該雙方正在一種謹慎對戰的狀態之中,這樣節奏下除非某一方出現較大的漏洞,否則一時是很難分出勝負的。
所以他沒有再疾趕,而是壓了下帽檐,持刀往裡走入了進去。
跨過前殿之後,前後出現了一個大廣場,這裡正有兩個人在對峙着。
遠端站着一名矯健乾瘦的男子,個頭很高,身上肌肉緊貼在骨骼上,但又感覺非常緊實堅硬,他的頭髮梳了一個髮髻,鬢角頭髮好像非常粗硬,根根扎出,下巴和腮部有着刮鬍留下的青茬。
他身上披着一件袍沿落到地面的白色練功服,上面繪着一些不明意義的圖紋。
他的眼睛非常與衆不同,呈現出某種橙黃色澤,瑩瑩有光亮,而手中則持着一柄東大陸式的斬馬刀。
而立在他前方近處的,則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望去足有六七米上下,投下的陰影遮擋了前方一大片。
這人頭髮披散下來,怒目隆鼻,身上一身鎏金寶甲,手中還提着兩隻如缸大錘,渾身散發出橙赤色光芒,這一看走的就是封敕神將的路數。
看來外面那些建築還有過來時的那些破壞就是這位造成的。
詭奇的是,地面上還掉了一個戴着虎頭盔的腦袋,與他長得幾乎一般模樣。
“兄弟,別看了,那是我的腦袋,怪丟臉的,被對面一刀斬了,臉皮都砸地上了,啪啪的。”
陳傳挑了下眉,看來原本是兩個腦袋,這位異之相倒是看來練得較爲深入了,難怪敢一個突進來。
他看向開口這位說:“胡先生,你還好麼?”
胡坎也不矯情,直接說:“這傢伙挺厲害的,老哥我有點鎮不住,這場子得靠着兄弟你幫我撐起來了。”
陳傳也沒說多餘話,看向那個持刀身影:“好,交給我吧。”
胡坎又說:“那兄弟你留神些,老哥我先吃點補藥,很快就來幫你。小心點啊,他的刀很厲害,很快,嗖嗖亂飄,我眼珠子轉那麼利索都沒跟上……”
陳傳越過他所站的位置,徑直往前走去。
胡坎則是退了兩步,身上的光芒消散,並有氣霧從身體裡蔓延出來,隨着身上的鎧甲一件件掉落了下來,他恢復成了正常的個頭。
看起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留着板寸的青壯男子,臉上帶有一絲淡淡的痞氣,他坐在了一旁的斷裂的禪柱,開始從身邊摸索什麼。
嘯月齋看着陳傳走過來,並沒有急着動手,而是提刀站在那裡。
陳傳一直走到了他的前方二十米站定。
嘯月齋這時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雪君刀,用有着低沉嘶啞的語聲說了一聲,“你就用這把刀與我戰鬥麼?”
陳傳說:“我不用它,只是讓它看着就好。”說着,刀鞘上有微微光亮閃爍起來,他一擡手,就將之插入了腳下堅硬的廣場磚石中,同時擡頭說:“之前它已經看過一場,現在是另一場。”
嘯月齋看了他一眼,沉聲說:“你就是之前和風鶴守戰鬥的那個人?”
他點了點頭,“看來是你贏了。風鶴守這個人看似剛強,其實爲人陰柔,他做這個選擇不奇怪,但他看似是保下了浪濤館的傳承,但自他作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外洋上就不會再有浪濤館這一脈了。”
陳傳說:“但是以後卻會有很多學習浪濤館刀法的人,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傳繼了,畢竟現在是新時代了,而嘯月館主你,如果投向利納克斯聯邦,就能保全你所要的一切麼?”
嘯月齋說:“有些條件,大順是給不了的。”
陳傳點頭說:“既然這樣,我明白了,那麼話就說到這裡了。”他看向對面,“嘯月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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