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牙兒,你眼眶怎麼紅了?”
他很緊張,關於她的一切,他都心疼的能皺起眉頭。
她拉着他幫自己擦淚的手搖搖頭,安靜的靠在他懷裡,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小牙兒,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餓了累了?我新學了新菜色,我們回巫雲殿。”
“嗯……”
西子爵,答應我好不好,到我死的那天都不要離開我。我好怕每天醒來就看不見你的身影,我真的好怕連你也不要我了……
巫雲殿的東宮裡,角落裡點着特製的薰香,瀰漫着沁人脾肺的香。辛月牙是凡人,西子爵怕她在魔界待久了會病,所以特意讓鬼陀研製了這種薰香。
她坐在桌前淘氣的蕩着雙腳,一手一隻筷子,饒有興趣的比劃,幻想是兩個絕世高手在亂鬥。玩累了後,她翹首等待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
腳步聲近了,食物的氣味撲鼻而來,不過——
咳咳!西子爵所謂的新菜色,橫看豎看都是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礦物質。礦物質?嗯。的確,比礦物質還要硬,而且還散發着‘獨特’的‘芳香’。
她瞠目結舌的看着滿桌子食物,竟有點動不了筷。這哪是什麼食物,分明是化學的半成品。
身邊的西子爵倒很是得意,這一桌可全是他的心血結晶,全都加入了愛的味道。
她愣了很久,擡頭看他,緩緩問道:“這裡全是你做得嗎?”
“當然!做菜哪難得住我大神……”西子爵無比得意驕傲的一仰臉,用靈力蒸發手上的水漬,坐到對面示意她下筷。“不過,我發現殺人比做菜簡單——”
她看着他又嘟嘴賣萌了,不由忍俊不禁一笑,這纔看見西子爵臉上黑乎乎的,這個連鹽和糖和都分不清的大神,竟親自爲自己下廚做飯。她感觸的低頭吸吸鼻子,確定眼淚沒有流出去,伸手過去擦着他臉上的東西。
“嗯?我臉上很髒嗎?小牙兒,你不要管我,不是餓了嗎,快吃飯。”
“好。”
此時心被他的溫暖填滿……
不過事實證明,西子爵完全不是做菜的料!吃了他一頓飯,結果半個晚上都在茅廁裡度過。第二天曉星西沉的時候,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牆,步履蹣跚的往房間走。
擡頭一看就看見西子爵睡得正香,她無語的吐出一口氣,倒頭摔到牀上,心裡發誓再也不吃他做的飯菜了。
這肚子……唉,真要命。
陽光透過窗口灑落一地,西子爵淺淺的醒來,習慣性捧過她的臉蛋一吻。可奇怪的是,平時她都會極其敗壞的醒來罵自己,可這次——
“這丫頭眉頭怎麼皺起來了?難道做着跟人打架拼命的夢?”
剛穿上衣服的西子爵走回牀邊,俯身淺笑着玩着她的嘴脣,指尖傳達了駭人的涼意。他不由緊張起來,顫抖的去探她的鼻息。
辛月牙突然睜開眼:“不要再玩了……我……我不舒服——”
說着她艱難翻身到裡面,按着肚子的手都冒青筋了。
西子爵一看不妙,急忙坐到牀上,本來想把他翻過來,可想着還是不要捱罵了。右手探進去摸摸她的額頭,涼,和外面的深秋一樣。
“小牙兒你沒事吧?昨晚我就想問了,你沒事一直上牀下牀幹嘛?你自己說不想做的,我纔會仁慈放過你,你不會是想引誘我才一直動來動去的吧……”
辛月牙差點被氣得昏過去,肚子的劇痛一再襲來,痛得她臉都青了。可西子爵這白癡一直囉囉嗦嗦,根本沒發現自己的難受。實在受不了他有意無意的囉唣調戲,她扭頭甩過去一記眼刀,惡狠狠的低吼:“你一邊去,老孃我肚子痛!”
“肚子痛?”他顯然一副茫然的表情,心想懷孕初期也不會肚子痛吧。不過一看她臉色已經慘白,臉上冒着冷汗,他才一驚,強行抱她在懷,緊張兮兮的問:“肚子很痛嗎?是不是來那個啥了?或者昨晚你老跑來跑去着涼了……”
她氣竭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都說自己肚子痛了,他還硬把自己攬到懷裡,被子都掉到一邊了!他是想折騰死自己啊!
後來西子爵總算明白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去,蓋好被子後又俯身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自言自語的說了句:“看來真是病了,汗味都是苦的——”
她從牙縫裡炮彈似的連蹦出N個‘滾’,一副眼不見爲淨的樣子。西子爵故作可憐的憨笑幾聲,看她這麼難受的樣子,溫柔說了幾句,急匆匆的出去找鬼陀了。
此時,世界才真的清靜了。
後來辛月牙痛着痛着就睡着了,卻被闖進房間的腳步聲驚醒。她以爲又是西子爵,眼睛都沒睜開,沒好氣的低吼一句:“你再胡鬧我就生氣了!”
“啊?”
“嗯?”
女的的聲音,還有點耳熟。
辛月牙睜眼一看,發現是冰心,而且對方一臉黑線,顯然被她剛纔嚇到了。她急忙坐起來憨憨笑了幾聲,發現自己肚子不痛了。睡覺果然能治療一切痛苦和疾病。
不過冰心來找自己做什麼?
她沒開口問,冰心反而說了一句:“我一直好奇白帝的東宮是怎樣的,一直想來見識一下,所以趁着白帝外出跑過來看看,果然好漂亮~”
“那白癡外出了?”
最近辛月牙習慣叫西子爵白癡,誰叫西子爵最近老做一些近乎無腦的舉動。見冰心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震驚的一臉黑線,她眼角抽搐的愣了幾秒,下牀穿衣洗漱。
“冰心,你剛說他外出了?他去哪裡了?”
明明知道自己肚子痛不舒服,竟然還敢外出!不要讓我知道你是去找女人了,不然我讓你好看!
冰心正欣賞東宮的輝煌,聽辛月牙在問自己,轉頭時眼神突然一沉,若有所思的說:“我聽霧隱說,白帝和一個叫鬼陀的魔界大夫去凡間了,說是找什麼藥。”
她頓時心頭暖暖的,心想那個傢伙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離開就是給自己找藥去了。
“那平朔呢?從昨天起我就沒看到他了。”
“我還是聽霧隱說的,妖犬大爺昨天和嘟嘟一起出去了,說是去立碑。”
她停下穿衣服的手,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說:“嘟嘟是爲烏靈立碑去了,估計平朔是想給平遙立碑吧。”
據說以前魔界從來沒有立碑這種儀式,死就是死了。後來她來了後,西子爵學了些凡間的儀式,比如死後立碑建墓之類的。平遙死在了洪荒之地,平朔和她是千年好友,估計帶着嘟嘟去洪荒之地了。
不過有平朔在,她也可以放心花嘟嘟在外面亂玩。一個是上古神獸,雖然炸毛傲嬌,可聰明瞭去了。一個是妖犬大妖怪,雖然也是炸毛傲嬌,但腦子轉的比誰都快。
仔細想想,平朔和花嘟嘟組合倒是蠻好的。
她想着笑了笑,梳洗打扮好了後,走過去挽住冰心的手,說想到後花園看看。冰心神色凝重欲言又止,但還是被她拉出去了。
雖然是深秋,但花園的花還是開的妖嬈,陽光又明媚,辛月牙心情大好拉着冰心在花叢裡亂跑。花香撲鼻不斷,蜂蝶作陪,好一個悠閒的午後時光。
可身後的冰心太安靜,一點也不像她平時的風格。她不由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愈發凝重擔憂的臉。
“你怎麼了?是不是西子爵和平朔欺負你了?還是霧隱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去!”
說着她開始挽衣袖,一副凶神惡煞要殺人的樣子。
她想象中的冰心會燦爛大笑,可是沒有。冰心眼中的哀思沉重越來越多,她也逗趣不起來了,放下衣袖拉住她的雙手,小心翼翼的問了句:“是不是蘇蘇出事了?”
除了蘇沛白,她想象不到還有誰能讓冰心鬱鬱寡歡眉頭深鎖。
冰心錯愕的擡頭看她,眼裡的淚水在集聚,突然間抱着她放聲大哭了出來。
她頓時心頭一怔,拉着冰心到一邊花埂上坐下,耐心的安慰起她。可冰心實在哭得太慘,讓她更加擔心蘇沛白現在的情況。
“冰心你先別哭,你告訴我蘇蘇怎麼了?你先別哭啊!喏,這給你擦鼻涕。”
冰心轉頭一看,她正拿着自己的衣袖遞過來,頓時破涕爲笑。
“哪有人那麼搞笑,拿自己的衣服給別人擦鼻涕的,不嫌髒啊——”
“髒也沒辦法,你肯停下來就好了——你剛說蘇蘇……你這幾天一直在巫雲殿,怎麼知道蘇蘇出事了?”
“我……”冰心刻意躲開她疑惑的眼神,低頭抹着眼淚說:“其實不怕你笑話,自從我認定沛帝是我相公後,我就在他身邊安放了一隻蝶舞。蝶舞和霧隱差不多,能傳達我家相公的訊息。我剛纔發現我的蝶舞死了……嗚嗚……”
她頓時一臉黑線手足無措,急忙拿出手帕遞過去:“說着說着怎麼又哭了?你說蝶舞死了,蝶舞爲什麼會死?難道蘇蘇發現了蝶舞,直接給殺了?”
想着她點點頭,心想就蘇沛白的個性,知道自己身邊有個小東西在監視,不殺死纔怪。
冰心卻搖搖頭,哭得一顫一顫的:“我家相公可是逍遙上仙,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蝶舞的存在。而且我家相公最近在閉關休息,不可能會殺死蝶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