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殿!!”
西子爵揉揉再次受傷的耳朵,無語的吐出一句:“朔,我沒聾,你不要那麼大聲~”
平朔不由瞪了下眼,心想我都快急得要冒火了,您倒是挺鎮定的,把擔心和煩憂都丟給我了。
“我是怪爵殿,明明可以殺死九鳳拿到烈火舍利,這樣就可以直接開啓聖瀝泉。可您說九鳳是神物,不能對它動手,還說我也不可能對九鳳動手。結果我們傻逼逼的守了聖瀝泉千年,九鳳還是被人殺死了,烈火舍利還是被人拿走了!要是那人拿着烈火舍利去開啓聖瀝泉,我們千年的辛苦守護等待不就白費了……”
西子爵突然下地把平朔往外推:“朔言之有理啊,現在聖瀝泉很危險,要是那個人去找聖瀝泉,均瑤一個人肯定應付不來,你快去洪荒之地幫均瑤——”
平朔快被西子爵氣死了,快到門口的時候又瞬移回去,靠在窗前無語的盯着西子爵。
“朔,你還不快去——”
“呵呵,您的意圖太明顯了!”
西子爵裝傻:“現在聖瀝泉很危險,你身爲我的得力手下,肯定能應付接踵而至的各種麻煩……”
“第一,那人未必知道聖瀝泉在洪荒之地。普天之下知道聖瀝泉在洪荒之地的,只有凌雲閣的閣主蔚縹漫,就是您的頭號情人。第二,我很好奇誰能殺了九鳳。九鳳是卿伢的護體神獸,是神物,絲毫不遜色四大神獸。虛渺境有結界,仙魔也未必能打破進去。那人卻能進去,還能不費吹灰之力殺死九鳳,拿走烈火舍利——爵殿,我記得天啓對我說過,辛月牙能輕易打破聽雨榭的結界,那打破虛渺境結界的人不會也是……”
他想起了當時和卿伢在虛渺境嬉戲玩鬧,兩人不問世事,就像一對平凡的小夫妻,還在那裡許下了永生永世在一起的願望。當時九鳳還是一隻炸毛亂噴火的小東西,害怕他奪走卿伢所有的愛和關心,有事沒事噴他一身火,可如今,卿伢死了已有千年,連九鳳也死了……
“就算那丫頭能破虛渺境的結界,也不可能會是九鳳的對手……朔,我真的累了,我……很久沒睡覺了——”
他好像真的累了,眼皮微微垂下,眼底灑了一地的寂寥和蒼涼。他動容的‘嗯’了一聲,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還是恭敬的作揖退下。
其實平朔早就知道西子爵不傻九鳳的原因,那段是卿伢相依相愛生活的時光裡,九鳳充當了家人的角色。只是他沒想到,世間還有人知道用九鳳的烈火舍利開啓聖瀝泉的方法,並且已經殺死九鳳並奪走烈火舍利。
而這個方法連蘇沛白和蔚縹漫都不知道,那人怎麼會知道,他又是誰……
辛月牙找遍了整個爵雲閣都沒找到倉洛,一想到倉洛有可能犯病,昏在哪個地方死掉啥的,她的心都涼了。當她急得快哭的時候,平朔剛好路過。她二話不說攔住平朔,見他掉頭就想走,她急忙一個勁的拱手作揖。
平朔冷眼看着,一萬個鄙視和不爽。心想假設這裡不是爵雲閣,會馬上殺死辛月牙這個禍害。可後來一想無論是天涯海角,只要夙緣還在辛月牙身上,西子爵片刻都能來到她身邊保護她,除非她自願摘除夙緣!
“要我答應可以,不過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求了半天終於開口了,她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
平朔冰冷的視線掠過她額頭,看見了裡面的夙緣。他記得唯一一個能讓夙緣消失的方式,以施下者和被施者的血做結印,被施者衷心祈求。可是要怎樣弄到西子爵的血……
辛月牙見平朔提了要求又不說下去,還以爲他要反悔,不由緊張的抓住他的手。結果平朔的手被紮了一下,他痛的甩開她的手,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可憐的皺眉嘆氣,知道平朔很厭惡自己,恨不得自己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也許他剛纔那麼說只是耍自己……想到這裡她垂頭喪氣的繼續去找倉洛。
“辛月牙,我們的交易還沒有談成,你想反悔嗎?”
她一聽急忙跑回去,也不敢再動手動腳,乖乖的站在一邊等他開口。
平朔想了想,覺得直接告訴辛月牙她身上有夙緣,可能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花嘟嘟是不是不見了?”
“對啊!我的嘟嘟啊,不知道它是不是……”
“不準哭!”一哭老子就煩!
辛月牙急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
“你想不想找到花嘟嘟?”
“想,可是我用探尋之靈試過了,找不到……”
“那是你太廢柴!我有辦法幫你找到花嘟嘟——你不用懷疑我的用心,只是爵殿覺得花嘟嘟的包子蠻好吃的,我才設法幫你找到。”
辛月牙這個二傻子想也不想的就相信了:“什麼辦法?”
平朔沉思一秒,還沒辦法弄到西子爵的血,只能先擱置一下。
“具體的探尋步驟我忘了,明天再告訴你——不過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靠近爵殿!就算爵殿要調戲你,你也要馬上走!”
“嗯嗯嗯!”
她求之不得。
第一步已經成功,現在只要弄到西子爵的血,不愁解不掉辛月牙身上的夙緣。
平朔如釋重負的轉身要走,辛月牙一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問,急忙追過去。結果他轉身厭惡的瞪了她一眼,見她雙眼泛紅,又煩躁的皺了下眉頭,沒好氣的丟出一句:“你要找的男人在花以樓後面的花圃裡,記住是後面的花圃,不是前面的花園,不要藉機去打擾爵殿,他已經睡下了。”
“好。謝謝。”
辛月牙沒跑出去幾步又扭頭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人?還是個男人?”
平朔感覺自己的心臟堵得慌,今兒要被人氣瘋了。
“剛纔在花以樓,你說要找朋友。而我剛纔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我以爲是闖入者,就扔到花以樓後面的花圃裡了——”糟糕,那男人不會已經被吃掉了吧!“你要找就快去找,不要再唧唧歪歪磨磨唧唧了!”
說完平朔拂袖離開。
辛月牙一路唸叨着‘花以樓後面的花圃,不是花以樓前面的花園’,確定目的地後跑得飛快。路過花以樓的時候,她不由停下來看看西子爵的房間方向,茫然若失的撫摸着脣,似乎剛纔的吻在脣上還留有餘溫……
等她跑到平朔說的地方時,看見倉洛昏倒在草地上。最讓她頭皮發麻的時候,倉洛旁邊有一顆巨大畸形的大紅花,花蕊中心有一排白色的,乍一看有點像尖銳的牙齒。她也沒細想,用靈力形成細帶纏住倉洛的身體,像拉氣球一樣帶着他往廂房走。
一直躲在暗處的平朔疑惑的掃了眼昏倒的倉洛,瞬移到大紅花旁邊,愛惜的撫摸它的大花葉。大紅花漸漸張了嘴,光滑的舌頭舔了他一手的口水。原來那一排白色的真的是牙齒,還是那種超尖銳可怕的密密麻麻的牙齒。
“那少年竟然沒有被你吃掉,難道你嫌他太病弱,吃了會消化不良上吐下瀉麼……”
黑夜,平朔蟄伏在花以樓外,靜心感覺房裡西子爵的氣息。聽他嘆息,等他入睡,耳朵接收到他的連連夢囈,不由癡癡一笑。
“白帝,您還在想那個女人啊……您總說我不懂愛,可我慶幸不懂。像您懂了,墜入了,最後傷痕累累,連最初的夢想也放棄了,甚至連性命也不要了……只要過了明天,天下再無可以迷惑住您的人,您的心會像千年前那樣自由……”
西子爵白天被辛月牙的身體扎傷了,牀邊還扔有帶有血跡的紗布。平朔輕而易舉的拿到,離開前深情的看了一眼他的臉,揉平他眉間的小山,瞬移消失在夜色中。
——白帝,也許我不懂愛,但是我知道,我有一個想一直守護的人,會用生命來守護捍衛的人……
曉星西沉,雲霧波詭,平朔就敲響了辛月牙房門,催的辛月牙穿上衣服,帶她到爵雲閣外的小山上。
晨霧未散,萬物未醒。一個東倒西歪的身影,一個步伐堅定的身影一起走向山頂。霧山,名字是西子爵取的。可平朔喜歡叫它‘悟山’,希望有一天西子爵能醒悟,脫離癡苦情海,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山頂上,黎明剛到來,平朔的身影屹立在懸崖口。已經很久,他都沒有動一下,似乎是在看什麼,等什麼。
辛月牙從晨光中漸漸醒來,剛一路迷迷糊糊的走來,要不是看見平朔也在,她會懷疑自己剛纔是在做夢。
光拉長了平朔的身影,像一尊雕像屹立在光中不動。她出神的看着,拍拍屁股起來過去。
“平朔,你要教我找到花嘟嘟的靈術嗎?”
平朔最後看了眼爵雲閣,看見了房間裡的西子爵。以前他不會睡覺,認識卿伢後會了。卿伢死後他又忘了睡覺,可現在卻睡得那麼死……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後會有那麼下場,也許不該再對他的女人有殺心。只是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西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