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牙半天才找到重點,想起那天從天上掉進爵雲閣,那個叫蔚縹漫的女人殺上門,說是清倉,自己差點被殺死,難道今天也要?!
她突然像風一樣躲到大樹後,探出個小腦袋,看着少女弱弱的說:“我和蘇蘇沒關係,我真的只是路過!!你不要找不到蘇蘇就找我麻煩,我很弱……”
“切!你竟敢不知死活的叫他蘇蘇!”少女突然暴跳如雷的又吼又跳。“你不只眼瞎還耳聾,再說我是妖怪,我就一口吃掉你!”
辛月牙害怕的嚥了咽口水:“不要吃我,我肉少皮多,一點也不好吃……”
“閉嘴!唧唧歪歪像個老太,你煩不煩!我說了我不是妖怪,我叫冰心,是……”
“她的確不是妖怪,只是比妖怪高明不到哪裡去的廢柴小仙——”
一陣白霧到來,蘇沛白緩緩走了出來,鷹眸冷不丁盯緊冰心。
剛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冰心,突然瞬移躲到辛月牙身後,探出小腦袋,弱弱的看着火頭上的蘇沛白。心想完蛋了,看他的表情真的發火了。(某人萬年面癱,這都看得出來,不愧是他的頭號狂熱粉絲。)
辛月牙一頭霧水的看了看冰心,再看看站在雲霧裡不吭聲的蘇沛白,想着過去和他打招呼。結果冰心拽住她的頭髮,冷冷的在耳邊威脅:“你就待在我身前,不然我殺了你!”
“痛~我站着就是。”
她吃痛的眼角抽搐,卻還是乖乖站好。
蘇沛白卻如影幻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來到冰心身後,一手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扔出去。看着倒地痛苦呻。吟的冰心,抓住辛月牙的手直接離開。
冰心一看自己心愛的男人牽着個遠不如自己的女人走了,還毫不留情的甩自己一身冰冷,她苦澀的笑了幾聲,突然跳起來故作囂張的大吼:“大神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哈哈……”
蘇沛白不由頭痛的皺了下眉:“誰給你的勇氣!”
一道靈力直接把她扔出了蒼鵲山。
辛月牙看着那個在空中七手八腳,然後‘嗖’的一聲消失的冰心,回頭弱弱的對蘇沛白說:“蘇蘇,你好像摔痛她了……”
蘇沛白‘唰’的一聲看過去,特別是看到她被揪亂的發,眼底不由浮現一絲疼惜。
“蘇蘇,我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你爲什麼一直這麼看着我……”
“我累了——”
“那……晚安……”
傻丫頭,她那樣對你,我只是以加倍的痛苦回敬而已,你又何必在意別人的苦痛……
後來蘇沛白拗不過辛月牙的死纏爛打,說了一些關於冰心的事。冰心是天上瑤池的一朵雪蓮,千年來默默修行。千年前湛無涯殺上天庭,天帝急召他回來應對,那也是他和冰心的初識。
後來的後來,冰心修煉成人形,趁着沒人看管就跑下凡間,隔三差五來蒼鵲山找蘇沛白麻煩。可每次的結果一樣,都是被蘇沛白毫不留情的丟出蒼鵲山。
可她似乎不知道什麼叫氣餒,女追男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敲開蘇沛白冰冷塵封的內心,就算是撬開也行!
自從那天經過冰心的無腦大鬧後,辛月牙怎麼看蘇沛白的臉都覺得陰沉的可怕。他似乎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絕大多數的時間是守在那株流螢飛火旁邊,動也不動的坐上一天。
辛月牙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看他,眼底浮現的悲傷和寂寞足以把自己淹沒。
她想,蘇沛白心裡一定有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痛,像他胸口的傷一樣……
花園邊的石椅上,辛月牙頭上插着很多花兒,腳下堆了很多花瓣,摘完手裡一朵又從腦袋上拿下一朵,繼續一片花瓣一聲嘟囔,西子爵是不是妖怪,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哈哈,不是……咦?怎麼還有一片,這朵不算,繼續!”
蘇沛白聽到她的嘟囔聲出來一看,這傻丫頭把自己的腦袋插得像個花園,小臉都快擰巴成一塊了,一個勁是和不是,不會無聊到瘋了吧?
“咳咳!”
“蘇蘇~”她急忙丟下花朵,發現蘇沛白盯着自己腳下的花瓣,心虛的用腳踩住,扭頭對他傻兮兮笑着。“蘇蘇你醒啦,肚子餓不餓?”
說着她從懷裡掏出一個果子扔過去。
蘇沛白接過看了一眼,直接扔掉,繼續用一種不陰不冷的眼神盯他。
——蘇蘇不會生氣了吧,他說過不能碰山莊裡的東西……
“蘇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太無聊了……不不!我不是說你這裡無聊,而是我一個人待着無聊——以前在玄機閣我也一個人,師傅也常常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以前還有花嘟嘟和迷君,現在它們都不見了,我就……蘇蘇,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一個不無聊的地方。”
辛月牙怎麼也沒想到,像蘇沛白這種萬年面癱的人會突然抱起自己,召喚出滕皇飛上萬丈高空。在雲障中飛翔嬉戲,繞着彩虹玩捉迷藏。儘管他表情沒有在笑,可他眼睛笑了。那一瞬間,她感覺世間最迷人的景緻都比不上他眼底的淺淺波動……
原來雲障上面是更遼闊無垠的天空,也不是蔚藍的,是一片接近透明的白。她坐在滕皇上面看的出了神,無意間看見他爲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圈在自己腰間的手,突然間推開他縮到一邊,內心忐忑不安。
她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玲瓏寶衣,剛纔玩的太開心,一直沒注意蘇沛白抱着自己,他應該很痛……
“蘇蘇,對不起——”
突然空掉的臂彎怎麼放都覺得寂寞,他淡淡打量了眼滿臉內疚的辛月牙,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刻意攤開雙手給她看。
“你都說我是仙,怎麼會畏懼你身上的玲瓏寶衣。”
“你……你沒受傷?!”
辛月牙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風吹起蘇沛白寬大的衣袖,細膩白嫩的皮膚,連個小紅點都沒有。
可她還是將信將疑的自言自語:“你怎麼可能會沒事,連西子爵和倉洛都受傷了……倉洛?我把倉洛丟在爵雲閣了,不知道平朔會對他怎樣——”
“倉洛?和你一起到爵雲閣的少年?”
“蘇蘇你怎麼知道的?!”
——難道他纔有三隻眼?!
蘇沛白扭頭看向遠方不語,那天在悟山山頂上,他感覺一道靈以很快的速度離開爵雲閣,可完全不是他認識的氣息。
——看來最近那傢伙那裡很熱鬧。
“蘇蘇,你和西子爵很熟吧?”
“嗯?”你還在想那個問題嗎?“你還是在想西子爵是不是……”
“我是在想他們會不會殺死倉洛,我怕……平朔連我都想殺,更何況倉洛……而且倉洛是個比我還弱的小菜鳥,我怕他會被殺掉——”
小臉又不自覺擰巴在了一起,皺得像座小山的眉頭真讓人心疼。
“那傢伙不會弄髒自己的地方——”而且,那道靈並不弱……“到了。”
“到哪裡了?”
蘇沛白已經下了滕皇,落到一片大河邊。她也急忙跳下去,一個落地不穩直接砸到蘇沛白懷裡。她急忙站到一邊,心慌意亂的整理頭髮,忍不住偷看了眼蘇沛白。
剛纔他的眼底似乎又笑了……
這是條很寬的大河,河面平靜,看不見盡頭。放眼過去,只有綠色的草地。
她孩子興起的玩着河水,轉頭髮現蘇沛白看着草地深處出了神,似乎是在看草地盡頭的地方。
“蘇蘇,這裡是哪裡?好漂亮啊。我一直不知道天盡頭有這麼個地方——”
“天河。”
辛月牙一愣,突然一驚一乍的大叫:“你說這裡是天河?!是天界的天河嗎?那天界離這裡很近咯?師傅說過,天界有九九結界,根本不能靠近——有個仙人的朋友真好,沒事還能來天河玩水。”
“朋友?”
蘇沛白微微眯起眼睛:這個詞好陌生。
辛月牙乖巧的笑着,突然發現了新大陸:“蘇蘇,你快看,河底的石頭好漂亮~”
蘇沛白定睛一看,河水倒映着她的模樣,乖巧可愛的。突然蕩起一陣漣漪,一朵血紅彼岸花從她左眼中蔓延而出,迅速佔據了她半邊臉頰。
——卿伢?!
他下意識把辛月牙拽到眼前,俯身仔細的看她的臉。彼岸花就像鏡中水月,眼前的她還是那個辛月牙。
辛月牙被蘇沛白這個舉動嚇壞了,收了收被他緊握在手心裡的手腕,心想不會被玲瓏寶衣刺傷,也不要突然做這種舉動,搞得她都不知所措了。
——不是卿伢?可剛纔水中的倒影明明是卿伢……
當他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些不恰當的舉動。他放開她走到一邊,以爲自己能冷靜下來,可已經波瀾的心,並不那麼好受控制。
“蘇蘇,爲什麼你不怕玲瓏寶衣?有什麼辦法能破解玲瓏寶衣?”
“有個傢伙也這麼問過我——”
——怪不得上次他特意跑來問關於玲瓏寶衣的問題,原來是爲了這個小丫頭。湛無涯,你要我怎麼說你,那次的傷還不夠重嗎,爲什麼還要飛蛾撲火……
辛月牙看着他的臉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他怎麼又發呆不理人了。
“蘇蘇,我……”
“我們先回去吧。”
說完滕皇飛過來,他攬住辛月牙的纖腰飛上去,依舊把她圈在懷抱裡。
耳邊風聲咆哮,掩蓋不住他打在耳後的熾熱。她卻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一個人的臉,西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