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尊,將奴千年前的主人。一身黑色風袍,風帽遮臉的固定打扮。非仙非妖,身份到現在還是個迷。從沒人看見他的真面目,千年前把湛無涯一劍刺穿心臟掉進紅海。原本一個以爲已經死掉,連骨頭都不剩的人,結果之前襲擊了蘇沛白,讓他胸口舊傷發作。也是在客棧時用卿伢模樣誘惑,用荊棘藤蔓困住蘇沛白的罪魁禍首。
一個千年前的小雜碎,死裡逃生再次出現,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迷眼的不祥妖風中,蘇沛白不得不正視不尊。千年前他很弱,誰都可以捏死。但現在,他能瓦解蒼鵲山的結界,讓這個風過止步的地方充滿了妖風,看來千年時間,他又偷了很多佔爲己有。
還是那身不變的黑色風袍,千年前都懶得一看的一個人,現在掌心卻凝固着一股黑色無名幽火,讓人寒戰驚恐。
蘇沛白驚訝不尊靈力的同時,更加清楚意識到自己現在的不堪一擊。全身僅剩的靈全都用來維持結界,他這個和幽蘭白帝並駕齊驅的大神,現在只能躲在結界後冷冷看着。
不尊深藏風帽後的雙眸,快速掠過蘇沛白落到辛月牙的身上。忽然揚起嘴角露出一聲鬼魅的笑,無名幽火直接射向結界。
巨大的靈力席捲了整個乾坤閣,房頂崩塌瓦片掉落,結界勉強撐住。
蘇沛白不由咳嗽幾聲,嘴角緩緩滲出了鮮血。眼眸沉寂了幾秒,突然變成了金色。
不尊漫不經心的玩着手裡的無名幽火,輕鬆的在結界外走來走去。
“辛月牙這個誘餌不錯啊,呵呵。千年前您堂堂沛帝可是對我說過:雜碎,不想死就滾。當時我很生氣,想和您拼命呢。可後來我意識到,我真的太弱了——”不尊突然振臂,乾坤閣轟然倒塌,陰冷月光灑在身上,形成難以言喻的鬼魅。“可一切都無所謂了!當時你們認爲的雜碎,隨時可以捏死的我,現在已經涅槃重生,永遠不會再被你們踩在腳底下!”
“是……是你殺了九鳳拿走了烈火舍利?!”
不尊凝眸看去,結界狠狠受了一擊,漸漸出現了裂縫。
蘇沛白又咳出了幾口鮮血,閉眼專心打坐結印,防止結界被擊破。
這時濃霧漸漸蔓延進來,它們爲了守護蘇沛白而來。不尊一手揮去,掌心突然出現一股烈焰,瞬間吞噬了所有的濃霧。
“烈火舍利,這東西不錯。可惜我一直找不到聖瀝泉……聽說湛無涯那個混蛋也在這裡,怎麼不讓他出來見我?”
蘇沛白冷哼一聲:“你若是知道他在這裡,就不會貿貿然闖進來了。在垂死的辛月牙身上種下一股不明氣息,讓他殺進冥界,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裡之中吧——”
不尊也不否然,傲慢的點頭。看着已經變成廢墟的乾坤閣,垂死掙扎的蘇沛白,想到千年前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屈辱,以及被當成羞恥的出生,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他仰頭狂妄的大笑,卻愈發的空虛自卑。
特別是看見夜空中閃爍的七星時,突然目露兇光,妖風包圍住整個蒼鵲山,也蓋住了他最不屑的夜空天界。
“滿天諸神都是僞君子,等我殺了你,把你的元神佔爲己有,我就會殺上天界,自此讓天臣服在我腳下!”
“呵呵,你到底是什麼怪物?非仙非妖也不是人,卻說着一些要滅天滅地的話……”
“怎麼?作爲神仙的你感覺不屑一顧還是深惡痛絕?別忘了,你的好朋友湛無涯也曾經如此!你是仙,他是妖魔,你們卻能成爲朋友。爲什麼我就要躲在黑暗裡,受盡三界的唾棄!你們越是道貌岸然,我就越恨這個世界!我……要毀了這個世界!!”
蘇沛白扭頭丟出一句‘隨便你’,盯着地面乾着急。心想西子爵怎麼還沒回來,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
不尊看出了他的意圖,也不和他廢話,一手烈火舍利,一手無名幽火,直接打在結界上。
眼見結界支持不住,蘇沛白抱起辛月牙瞬移落到一邊。還沒轉身,後背一記襲殺擊中。他身體往前一傾,噴出一口鮮血,勉強站住。
“我要毀滅天地,你是第一個障礙物,湛無涯是第二個——”
“可笑!你還不是趁人之危,要是平時,你連蒼鵲山百里都不敢靠近!”
“這叫趁你病要你命,我高傲的逍遙上仙。你的眼神實在太冷太狠,我想可以結束了——”
說話間又是一記襲殺。
蘇沛白頭也不回的召喚出紫電,小心翼翼的把辛月牙放到草地上,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紫電被打飛的瞬間,他伸手接住,剎那間滕皇出現,紫光沖天。
不尊愣了一下,本來計算蘇沛白弱的召喚不出滕皇,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想垂死掙扎?”
“困獸鬥又怎樣!”
電光火石間,滕皇狠狠壓制住了不尊手中的無名幽火。蘇沛白麪無表情的揮着紫電踏空而上,不尊小覷的用烈火舍利射去,射中的卻是一個虛幻。只見蘇沛白從他身後出現,表情陰冷的一劍砍下!
“你個老東西!”
不尊倉皇丟下風袍撤離,召來妖風躲在了裡面,盤旋在夜空中狠狠的看他。
蘇沛白‘嗖嗖’兩下砍碎風袍,擡眸冷冷盯過去,依舊面無表情氣定神閒。
——這老東西,怎麼還有靈力躲閃廝殺!
“雜碎,我再告訴你一句,不要企圖來招惹我,就算我看上去病病歪歪。太弱就躲起來,不然會被殺掉!”
“你……蘇沛白,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蘇沛白擡眸迎上不尊的憤怒殺戮,忽然揚起嘴角,舉着紫電幽幽的說:“雜碎——就該躲起來!”
“火神下凡!”
蘇沛白詫異,他怎麼會仙界的法術?!
可那又怎樣,就算是天帝來了,他蘇沛白照樣不放在眼裡!
“紫電,擊!”
一金一黑兩股靈力鬥得你死我活,點燃了旁邊的房舍,火焰迅速向四周蔓延。
蘇沛白情急之下抽神去救辛月牙,不尊看到後直接火力全開。滿布天際的襲殺轉瞬間就要到來,當他以爲蘇沛白死定了的時候,一道清澈之靈突然擦着他的耳朵射過來,直接射穿了他凝聚在身邊的妖風。
不尊錯愕的轉頭一看,夜空中一道粉紅靈力快速降臨。他癡念了幾個字,反正計劃已經失敗。趁對方到來之前,他召喚黑色妖風迅速消失。
騎着烏靈而來的蔚縹漫感覺一股妖氣離開蒼鵲山,她順勢看去,突然想起一個人。
“是他……”
千年前自己來時,也是這樣落荒的逃,他到底是什麼人?
蔚縹漫是從爵雲閣過來的,聽說西子爵來了蒼鵲山,就馬不停蹄的殺了過來。老遠感覺到蒼鵲山有異樣,先用靈力探尋,沒想到逼出一個千年前熟悉的身影。雖然不認識,但她記得那個身影跟蹤過自己。
她落地後才發現整個山莊都毀了,四周都是熊熊烈火。而另一邊的草地上,金眸的蘇沛白懷裡抱着個女人,還是個已經死掉的女人。
還好辛月牙的身體無恙,只要西子爵找回她的靈魂,她就能醒過來。
“蘇沛白,他又躲到哪裡去了?”
蘇沛白循聲擡頭一看,雖然察覺到烏靈逼近的氣息,但真的見到蔚縹漫的時候,還是頭痛的嘆了口氣。
畢竟這是個死心眼又固執的女人,千年的話題不離西子爵,眼裡也只有西子爵一個人。
蔚縹漫見蘇沛白這狼狽樣,還有他懷裡那個看不清正面的女人,還以爲蘇沛白又動了凡心,不由嗤笑着說:“我說逍遙上仙,不就是個死掉的女人嗎,你抱得再緊也不過是個死人——”
蘇沛白剛要開口,突然想起蔚縹漫有着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要對方天靈還有一點氣息,蔚縹漫就能讓他復活!
“救她!”
“什麼?”
“我讓你救她!”
蔚縹漫無語的笑了笑:“你和他不愧是千年好友,連求人時的語氣都一樣……我今天來不是救阿貓阿狗的,我說——湛無涯那混蛋在哪裡?!”
可蘇沛白除了‘救她’兩字,其他不願多說。
蔚縹漫本來還想嘲笑一番,可看見蘇沛白眼底的悲傷空洞,不由想到千年前的湛無涯,當時他抱着卿伢的屍體也是這種表情。從那時候起,她就明白了,那個男人的眼裡不會再有其她的女人,也再也看不到自己……
“不過是個卑賤的凡人女子,你何必……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蘇沛白只是點頭,自從卿伢死後,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也忘記了什麼是重要。他只是不想辛月牙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自己偶然的孤僻後還想看見她燦爛如花的笑……
這一刻,蔚縹漫懂了,收起烏靈在手心,緩緩向他們走去。
俯身前,她還是問了一句:“這是個怎眼的女人,能讓你爲之動心?”
“動心?呵呵,我只是不想讓她死——”
“男人的藉口都一樣。”
比如他……
這時乾坤閣的廢墟中一聲爆炸,兩人錯愕的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小鬼模樣的八字鬍男人被扔出來,在空中滑稽的滾了幾圈後,一頭栽進了泥土裡。
好不容易把腦袋拽出來了,結果被人一腳又踩了回去。
“整個冥界生死薄竟敢說沒有辛月牙的名字,我讓你待在冥界當廢柴,我讓你待在冥界當廢柴……”
“湛無涯!”
“誒~”
——蔚縹漫?!!先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