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牙更是目瞪口呆,心想倉道不是說倉洛去他外公家了嗎,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跑出來拉着自己的手,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娶我爲妻?他的病更嚴重了……
“倉洛,你……你是不是病糊塗了,我……”
倉洛轉身抓住她的兩隻手,雖然針扎的苦楚都寫到臉上了,他還是深情專注的看着辛月牙的臉,一本正經無比真誠的說:“月牙,一見傾城,再見傾心,三見已是癡心,更何況我們見過那麼多面……我倉洛在這正道殿以天地爲誓,要娶你辛月牙爲妻,此心可昭日月,永不變心——”
“呵……呵呵——”
她被驚得眼角一抽一搐:他肯定是燒壞腦袋了。
被倉洛這番深情表白震驚的何止辛月牙,倉道被氣得怒拍桌案,還沒說上話,十八騎以乘風破浪的速度破窗而入,見氣氛不對,那倉洛抓着辛月牙的手,乍一看像求婚的是什麼鬼!
衆人還沒明白過來,倉洛卻感覺時間急迫,直接單膝跪下,忍着劇痛親吻她的手掌,再次真摯洪亮的說:“我倉洛,願意娶辛月牙爲妻。此生此世永不背叛,其心日月可鑑——”
“呃——”
她突然噗嗤一笑,只想到倉洛待會兒嘴脣腫成香腸的樣子。
倉洛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眉眼都在笑:“你笑了,就是同意了?!”
“我沒……”
“爹爹,月牙已經同意了,我們明天就完婚!”
十八騎算是明白了,這是自家少主要結婚了,而且是和他們的目標人物結婚。可這關係到倉家的家務,他們都不敢插嘴,見氣壓越來越低,三十六計走爲上計。衆人收起兵器打着哈哈離開,也趕緊杵在那裡的倉莽拉走了。
倉道心裡井噴式的咆哮‘胡鬧’,幾次眼神示意倉洛走開,他卻更加用力的抓住辛月牙的手,直接往她身前一擋,害怕倉道突然出手。
無奈,他拗不過獨子,更怕出手傷到倉氏唯一的血脈,低頭長嘆一口氣。
辛月牙後知後覺感到氣氛有點不對,先不說倉洛突然出現說要娶自己是在開玩笑,剛纔闖進來刀劍相向的十八騎不是在開玩笑吧,那殺氣總是真的吧。再一看倉道慘淡的臉色,聽到自己兒子說要結婚,要是欣喜若狂,自家的豬終於有白菜可以拱了,要麼是怒色反對,這白菜不配我家的豬去拱。可倉道只是一臉無奈,嘆氣聲一聲接一聲,難道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發現倉洛的手已經流血,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拉着他的衣袖小聲的說:“倉洛,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他如釋重負的淺笑,毫不在意手上的傷口:“沒錯過我們的婚禮就好。”
“倉洛,我想你誤會,我剛纔是在笑……”
“噓!”
螭龍寶座上的倉道擡頭看他,猶豫了很久,問:“洛兒,你當真要娶她?”
“是!”
承諾落地有聲。
倉道怎麼可能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倉洛從小就體弱多病,好不容易活下來,也只是廢人一個,不能繼承他的宏圖偉業,更加不能繼續倉氏一族除魔衛道的祖訓。他從小隻喜歡躲在房間裡讀書,也很少說起女孩子的事,他還是第一個對一個女孩子這麼用心,一次又一次違背自己的意思。
——但是我的兒子,爹爹希望你這次做的是對的……
“胡鬧!”
辛月牙急忙插嘴:“老前輩說得對,倉洛你說要娶我,這真的是……”
倉道捋着白鬚悠悠加上一句:“明天完婚時間太緊促,爹爹會爲你選一個良辰吉日,然後通知天下羣雄,爲你恭賀新婚大喜。”
“老前輩……”
“謝謝爹爹!那洛兒先帶娘子回房了!”
“好。不過成婚前,禮數不逾越,你可不能對——”
是男人都心照不宣,倉洛憨笑幾聲牽着辛月牙逃出這個虎狼之地。
等他們走後,倉莽偷偷進來,見他愁雲慘淡不住嘆氣,他急忙作揖安慰:“道爺,真的就這麼放過辛月牙了?”
倉道用力拍了下桌案,不怒而威:“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易動手……阿莽,你說洛兒這孩子真的像我嗎?我怎麼越看他越不像——”
“道爺,少主像夫人——”
“也許吧……”他也不像蓉兒啊……“上次我交代的事情,你查到了嗎?”
倉莽警惕的打量四周,確定沒人後將一疊書信遞上,上面是他之前查到的資料。
倉道不由急忙打開一看,越看到後面神情越凝重。突然用力把書信砸到桌上,緊握雙拳,滿目憤怒的低吼:“那些老傢伙,自以爲盤踞一方不肯融入我雨花臺,他們當我倉道是什麼人,怎配和我平分天下!你讓十八騎動手乾淨點,不要留下蛛絲馬跡。還有,查到湛無涯那個大魔頭的下落沒有?”
“查是沒查到,只是在回來的路上偶遇大神。大神告訴我湛無涯一個致命的弱點,只是說時機未成熟,還不能告訴我們。等時機成熟了,大神會親自現身——”
“好!有大神的幫忙,湛無涯必死無疑!”倉道起身時不由柔聲交代了一句。“你現在廣發喜帖,通知天下羣雄,我倉道的兒子要成婚了,讓他們一定要出席!我……想給洛兒一個幸福完美的婚禮……”
結婚?什麼鬼?你說娶我就娶我,開什麼玩笑!不過——這張燈結綵滿院子的‘喜’字是幾個意思?爲毛大家都穿的像個紅色荷包套,擺在我房間牀上這套紅彤彤的衣裳是什麼鬼?還有婢女一口一個‘少夫人’是什麼?!倉洛你這小白臉別跑,有種回來當着我的面再說一遍娶我!!
雨花臺少主倉洛即將要迎娶玄機閣辛月牙的消息不脛而走,天下皆知。天下人正好奇辛月牙是誰的時候,另一邊黑消息源源不斷的冒出,說辛月牙已墜邪魔,和湛無涯勾結,企圖再掀仙魔大戰,稱霸三界。
好的是有錢有勢的人就是拽,說洗白就洗白。那些人只能表面笑着祝福,背地裡往死裡說辛月牙手段高明,竟能籠絡到整個雨花臺當她的靠山。
各路正義之士賞金獵人望之興嘆,只能放棄捕殺辛月牙的念頭。天下誰不知道不能得罪雨花臺,而且還是雨花臺的少主夫人,將來母儀天下的女王。
喜帖分到爵雲閣的時候西子爵正苦巴巴的坐在河邊釣魚,爵雲閣已經被蔚縹漫‘佔領’,平朔被逼着去凌雲谷暫代谷主之職。每次想到這個,西子爵都會想,換我去凌雲谷多好,那裡可都是白花花的美女,豔福不淺啊。
“……不知道小牙兒怎麼樣了,老白真不夠意思,不拉我一把還踹我一腳……那傢伙不會趁我不在欺負小牙兒吧!!”
身後突然飛來一張紅色炸彈,他直接用嘴接下,一看蔚縹一路漫風姿綽約的走來,頓時苦悶的嘆了口氣。
“你在嘟嘟囔囔什麼!”
“我在說不知道朔習不習慣凌雲谷的大牀——”
他拿下喜帖看也不看的扔到一邊,愁雲慘淡的看着平靜的河面。怨念太深,魚兒都不敢靠近了。
“你的意思是,你更適合我凌雲谷的大牀?”
“笑話!我比較喜歡一個人的大牀!”
蔚縹漫聽後無語的一笑,硬是和他擠到同一張椅子裡,很習慣的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肩頭,整個人縮到他懷裡。
蔚縹漫是百花之王,身上自帶幽香。可他卻難以適應,畢竟是分手了千年的前N女友,結果死纏着自己不放,夜夜霸佔自己的大牀,害自己每天睡醒都像被毒打了一頓一樣。
——不行!必須送這女人回去,不然遲早有一天我會精盡人亡的……
“漫,其實你離開凌雲谷很久了,你……”
“看到那張紅色喜帖沒有?”
“我的婚事可不會用這種俗的招數……”
蔚縹漫在他胸口蹭了蹭,眼底充滿期待的試探:“那你的婚禮會怎樣呢?”
西子爵一愣,這女人是要逼宮了!
“我親愛的凌雲谷谷主,難道你忘了我是什麼人嗎?”
“所有人都忘記你,但我不會。你湛無涯就是個混蛋,一個只懂得撩撥女人寂寞芳心的混蛋——”
“那就是了,我可不喜歡永遠對着同一個女人的臉——”怎麼突然想起那小丫頭的臉了……“竟敢有人敢把喜帖送到這裡來,不怕我過去後會帶跑新娘?”
蔚縹漫搖頭不語,她剛清空了躲在爵雲閣密室裡的女人,指尖還殘留血腥味。
西子爵不解的攤開手,喜帖飛到掌心緩緩打開,他習慣性挑眉讀着:“雨花臺少主倉洛新婚大喜……地點是雨花臺啊,時間還是五天後,新娘的名字……辛月牙?
——我的小牙兒……
“湛無涯你去哪裡?”
“我去拐帶新娘……”
——蘇沛白你這個白癡,竟讓辛月牙離開你身邊,還要嫁給什麼雨花臺少主!我最大的容忍度是借我的女人給你欣賞今天,你竟敢放肆到放她走!雨花臺是不是,千年和我作對,現在還敢搶我的主人,我會讓你血流成河!小牙兒,就讓這場震驚天下的婚禮成爲我和你的婚禮吧,讓天下人爲你我做見證……
他全身沸騰的血液都快涌到腦子裡了,凌波飛過河畔落到爵雲閣屋檐上,看着雨花臺的方向,右手猛得攥緊,河面波動,赤炎帶着熊熊烈火踏上雲端。他攤開右手,一道白光護送一個東西落到手上。等光褪去後,是洋蔥形態的花嘟嘟。
當時他在聽雨榭撿到花嘟嘟,本來是想還給辛月牙,可一直忘記了。
“百瓊,你的主人要結婚了,還不醒來——小牙兒,你等着我,我會讓你成爲三界最美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