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帝,玩物也該到厭倦的時候了,我幫您除掉!”
“朔!”
說話間平朔顯現妖犬真身,腳踩雲霞張着血盆大口飛撲辛月牙,想一口把她吞掉。
“辛月牙,你不要怪我,是你太礙眼,必須死……乖乖成爲你犬大神的食物吧!”
咦,這口感不對!
平朔定睛一看,嘴裡被塞了一個超大的骨頭。他呸呸了幾聲,扭頭一看西子爵抱着辛月牙落在一邊,他吐出骨頭又飛撲過去,張牙舞爪的要把她吃掉。
西子爵一看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自己還沒站穩呢,還來!他乾脆也站着不動,一拳頭把平朔拍飛。看着他哀嚎一聲飛得不見身影,又是一聲無奈長嘆,抱着辛月牙往花以樓裡。
“伢兒你乖乖的,我抱你回房休息——朔,我說你有完沒完,怎麼還……老白,是你啊!謝謝你把我家朔帶回來。不過我現在還有事,就不招呼你了,你也別客氣,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就好——”
——這傢伙怎麼來了,得馬上撤!
蘇沛白麪無表情的看着打算遁走的西子爵,收回平朔脖子上的靈力束縛。平朔嗖的一聲變成人類形態,一屁股坐到地上揉着脖子大口喘氣。
“蘇沛白你搞什麼鬼,竟敢……”
“對狗不用繩套用什麼?”
“你!!”
蘇沛白還是面無表情的暼了眼他,眼見西子爵快走進水簾,瞬移揮着紫電砍去。
西子爵驚慌的往旁邊一躲,被水簾濺了一身的水,卻心疼的先擦她臉上的誰,絲毫沒注意到蘇沛白要殺人的眼神。
無論他喊得多柔情,看得多沉溺,辛月牙的眼神還是空洞的,像沒有靈魂的傀儡。
蘇沛白看了眼紫電,突然蹙眉再次揮砍。西子爵用餘光看了一眼,如影渙散。
“湛無涯,出來!”
紫電又是幾道揮砍,爆裂出的靈力襲殺將可以藏身的大樹攔腰砍斷。轟然倒塌的瞬間他錯愕的回頭,發現西子爵抱着辛月牙坐在屋頂上,依舊沉溺的撫摸她的臉。
蘇沛白蹙眉低吼:“你這傢伙是走火入魔了嗎!”
他卻風輕雲淡淺笑:“我本來就是魔,幽蘭白帝湛無涯——”
“把那丫頭給我!”
“搞了半天,原來你是來搶我女人的……”這傢伙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老白,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動手,萬一我受傷了咋辦?”
“你已經受傷了——”
他的手在流血,儘管一直用靈力控制傷勢,可迴流的鮮血還是被他看見了。
西子爵不在意的一笑而過,見辛月牙眨着鬆弛的眼皮似乎要睡着,他又溺愛的在她額前一吻,無限柔情的說着:“伢兒乖,先睡一會兒,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肯定是我——”
他在屋頂施下結界,把辛月牙放在了裡面。之後瞬移落到蘇沛白麪前,正面迎接他的滿目冰冷。
蘇沛白靜靜看了他很久,突然擦身往屋頂飛去。
“我要帶走她。”
“她已經名花有主,那個主就是我——”
蘇沛白半空中停身,看他是眼裡既無奈又想笑。
“湛無涯,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
西子爵故作無知的聳聳肩頭。
“呵呵,你瘋了嗎?你在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我只是知道我又愛上另一個人——”
對啊,就是那個人,能撫慰心裡的傷痛,只要看着就會覺得心頭暖暖的,什麼傷痛什麼野心都能忘記,只是想一直守在她身邊看着她,僅此而已……
蘇沛白行動多過說話,見西子爵一直攔着自己,毫不留情的一劍揮去。劍走偏鋒,削去他額前一縷髮絲,他卻一臉人畜無害的笑,更加深邃。
底下的平朔看瞎了眼,心想蘇沛白過來是搶人還是殺人,怎麼一句話不說就動手了。不過大神決戰,他還是乖乖看着好了,畢竟蘇沛白不會傷害西子爵。
蘇沛白看了眼紫電,癡癡的問:“你……還要繼續嗎?”
西子爵還是那副吊兒郎當與我無關的樣子,見他發呆入神,瞬移回到辛月牙身邊。結果還沒動,後頸被冰冷的紫電抵住。
蘇沛白有殺意……
“老白,你爲了什麼而來?”
“救你……也是救我自己——”
“我答應過伢兒,不會再讓她受傷害怕,會一直守在她身邊保護她……”
“湛無涯,她不是卿伢,她是辛月牙!你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了卿伢,以爲這樣做能彌補千年前的錯和罪。以爲她是卿伢,還能繼續千年前的夢。可是你忘了,她不是卿伢——”
他苦笑頷首:“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相信你會回答,我清楚她是辛月牙,可我就是愛她想要她。可是我要問你,假設她不像卿伢,和卿伢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能理直氣壯心平氣和的說愛她嗎?我查清楚了,上塵把卿伢的怨念封在辛月牙的身體深處,這就是你會把辛月牙錯當成卿伢的原因……她身上有玲瓏寶衣,你越是靠近,傷的越重。把辛月牙交給我,你也不用受傷……”
“蘇沛白!”
“湛無涯!”後一秒,蘇沛白無奈的嘆了口氣,收起紫電盤膝坐在護體上。“上次你問我,怎樣解除玲瓏寶衣,那我告訴你,玲瓏寶衣無法可解……你越是對辛月牙傾心,只不過代表你還忘不了卿伢……我知道你想把卿伢從辛月牙體內釋放出來,可是你忘了,卿伢是恨你的,她是帶着對你的怨恨死去的!假設你真的把卿伢放出來,她一定會殺了你……”
“我在所不惜!”
他笑了,眼角是連綿不斷的花兒,卻忽然泛起了淚光。
蘇沛白也笑了,無奈悲傷的,別臉看向遠方,許久後,問:“你想把卿伢放出來嗎?”
他用相同的語氣反問:“你……想卿伢嗎?”
當然想,蝕骨焚心的……
最後蘇沛白走了,風中還殘留他的話:當你想清楚是要辛月牙還是要卿伢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
他很清楚蘇沛白有把卿伢發出來的辦法,可是一直沒有開口去問。他留戀卿伢的過去,也在意辛月牙的現在。也許等到哪天他真的想清楚想明白的時候,不用蘇沛白,他就知道自己改怎麼做了……
夜,是寂寥和虛幻的深沉。他躺在吊牀上靜靜的看着牀上的辛月牙,這個小傢伙似乎真的變回三歲,動不動就睡覺,一睡就是一天。
他攤開手心,一道紅光萬丈,卿伢的臉龐突然躥進腦海,一味高冷傲慢的笑着。那是卿伢來不及解除的夙緣,也是留在他身上最深最悲哀的癡怨……
“我是愛辛月牙,還是愛她身體裡面的卿伢……小牙兒,伢兒……”
這次他睡了個好覺,夢到了過去很多美好,是卿伢留給他的記憶。突然他感到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一睜眼看見辛月牙特大號的笑臉,小傢伙正拿着根羽毛逗他鼻子玩。
她見他醒來,傻乎乎的咧嘴笑着,絲毫沒察覺到他滿目血色後面的憂慮。
“卿伢……”
對!我要卿伢!
西子爵突然下來拽着她往外走,表情冰冷頭也不回。可聽到她傳來痛苦的呀呀聲後,心頭還是一軟,緩慢腳步回頭看她。
她顯然被自己嚇壞了,五官皺到一起,嘴裡嘟囔不清。
痛。掌心又被扎傷了,比任何時候都要痛。
他靜看猶豫了一會兒,聽到辛月牙嘴裡無由說出的‘師傅’兩字,突然惱羞成怒,拽着她往山莊大門口走。
聽到響聲的平朔迷迷糊糊的下牀出來,一擡頭看見西子爵拽着辛月牙暴走,這種奇景千年難得一見,他不由偷偷跟了上去。
西子爵似乎過於想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注意到平朔這個小尾巴。
湖邊,他突然扔開辛月牙,看着她摔在草地上揉着手肘眼泛淚光,卻腦海裡還是她那‘師傅’。一個已經失去神智的人還記得上塵,難道上塵那老東西比我還重要!
十里平湖風和日麗,湖面微波粼粼,四周百花爭豔,似乎連吹來的風都帶着慵懶。他的眉頭卻越來越緊,那聲‘師傅’像夢魘一樣緊繞心頭,讓他漸漸失去心智。殺戮之心趁機涌出來,他控制不住涌動在左手掌中的靈力,突然跪地一拳擊向草地。
——不能這麼做,要冷靜下來,我不會犯同一個錯誤……
‘砰’的幾聲巨響,湖面炸起幾道水柱,無數魚蝦蟹飛上來。他張手用靈力網住,曾經猩紅的眼眸恢復淺褐色,低頭淺笑一聲,轉身拉起被嚇壞的辛月牙往山莊裡走。
“小牙兒你看,今天的午餐是這些哦,你肯定會吃的很開心——”
一邊的平朔看得冷汗直冒,心裡不由想着,突然放大招,還以爲您要殺人呢,結果是找吃的。
不過也對,西子爵也不可能對辛月牙下毒手,除非他像千年前一樣,被殺戮之心矇蔽了內心……
他看着西子爵拉着辛月牙有說有笑的進去,雖然他手心的紅還是刺痛他的眼,可這次他卻意外釋懷笑了。他很少看到這樣發自內心去笑的西子爵,也許這樣的結局不錯。至少傻了的辛月牙不會給他背叛和痛苦。
正當平朔要進去的時候,意外察覺到風輕雲淡下的殺氣。無數股靈力氣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迅速封鎖了爵雲閣對外的氣息。那些聽聞西子爵就是湛無涯的正義之士組團來了。
“呵呵,狩獵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