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縣城就這樣,因爲實在太小,東邊放個屁,西邊都能聞到味道。
喬曉紅步步緊逼:“你親自買的?”
“嗯!”李阿婆察覺的自己的氣勢有點弱,色厲內荏的瞪眼睛:“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還騙你咋滴,我就是剛纔才從這裡買的!賠錢!”
“你敢發誓?”喬曉紅盯着她。
“我……”李阿婆眼珠咕嚕轉了幾下,看到旁邊的人都鄙夷的看着她,她乾癟的胸膛一挺:“發就發,要是我沒從這兒買核桃,讓我不得好死!”
“哈哈!”喬曉紅譏誚的一笑:“你還真是蠻拼的。沒關係,我們這裡有監控錄像,我調給大家看啊!”
“監控……錄像?”李阿婆詫異的轉頭看着人羣,問道:“那是啥?”
有人給她解釋了一下,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反正她的老臉一下子紅透了。
喬曉紅要去調監控,被我一下子拉住了,我衝她搖了搖頭,轉身裝了一袋核桃,遞給李阿婆。
“大娘,這些就算賠償您的,您拿好。您年紀大了,以後買東西的事情,還是讓兒女來吧。天氣也不好,你回去的時候慢着點!”
李阿婆目光復雜的看着我,愣在了那裡。估計她是想不明白,爲啥我有證據,還主動賠償她。
我衝她笑了笑,然後告訴大家都散了吧,是我的錯,以後一定注意。
李阿婆蹣跚着走了,人羣紛紛議論着散去。
“傻……”我聽到臧老三在角落小聲嘀咕。
喬曉紅重重一跺腳,胸口起伏着:“你……你……你氣死我了!”
“紅姐別生氣,大哥他太善良啦!老有人說他傻……”二妮拉着喬曉紅,撒起嬌來。
喬曉紅冷哼一聲:“哼,還不如一個孩子……”
我苦笑一聲,並沒有告訴她們,那個李阿婆,臉上的死氣已經很濃重了,何必要和她計較呢!
喬曉紅是來請我們去家裡吃飯的,說她媽捏了餃子。我不好意思的告訴她,我們這邊也準備好了涮羊肉,就不過去吃了。
喬曉紅的眼睛亮了,說就愛吃涮羊肉,於是她也不回家了,和我們一起坐下開始涮羊肉。
銅鍋炭火,水汽升騰,二妮夾了一筷子羊肉給喬曉紅,問道:“紅姐,啥叫拖油瓶啊?”
喬曉紅驚詫了一下,然後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說別聽那老太太嚼舌根,那是不好的話,二妮不要問。
二妮眼珠轉了轉,忽然跑到了電腦前,過了一會回來,小臉皺着,怏怏不樂的說道:“原來二妮是拖油瓶啊!”
“別胡說!”我和喬曉紅異口同聲的訓斥她。
二妮擡頭看看我倆,眨着大眼睛問道:“要是沒有二妮拖油瓶,是不是大哥就能娶老婆啦!”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的碗裡:“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二妮撅着嘴巴:“人家都有老婆,大哥沒有!紅姐,你幫幫他!”
“我怎麼幫他……”喬曉紅說了半截纔回過味來,聲音一下子卡住,俏臉緋紅,飛快的看了我一眼,埋下頭,筷子在麻醬小料裡面滑來滑去的。
“紅姐,大哥一直說你好呢!”二妮其實
特別鬼精靈,這時候趕緊煽風點火了。
喬曉紅這麼挺潑辣的一個西北女子,這時候卻變得水蓮花一樣嬌羞無限,低頭豎起紅透了耳朵,小聲問:“怎麼好啊?”
“說你……”
“吃你的飯!”我把一筷子羊雜塞進二妮的嘴巴,她嗚嗚兩聲,不滿的看着我。
我也沒心思吃飯了,站起來,告訴他們慢慢吃,我去找隔壁老王下棋去了。
老王是個賣糧油的,人不錯,就是怕老婆,他的愛好就是下棋,尤其是和我下,因爲我下的挺臭的。
臧老三曾經看我和他下過一次,回來差點沒把自己笑死。
我在老王那裡呆了一個多小時,就看到幾十號人從街那頭走過來,披麻戴孝的,扔着紙錢,哭聲震天。
我問老王,說這誰家死人了?
老王的表情忽然變得挺奇怪的,他嘆了口氣,把棋子往盒子裡面裝。
我詫異的看着他,然後就發現那羣人在我的店門口停住了。
“姓沈的,你特麼滾出來……”
“別特麼裝死,我們砸店啦……”
這些人罵的非常難聽,二妮和喬曉紅從屋子裡衝出來,擋住門口,問他們想幹啥。
沒想到這些人挺牲口的,居然上來推搡她們兩個。
不過我已經衝了過去,手攥住推人那小子的胳膊,一拉一帶,把他送到牆邊,皺眉看着那些人。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嘛?讓你償命!”
這些人叫嚷着,罵着很難聽的話,不過我聽了一會總算聽明白了。
他們是李阿婆的兒子女兒和親戚,而他們來找我麻煩的理由,簡直奇葩的讓我想笑。
李阿婆死了,他的家人堅持說,她的死因是,在我店裡賭咒發誓來着。
我其實挺想問問他們,要是發誓真能死人的話,這個世界上還能剩下多少人。
我沒好意思說,喬曉紅卻是一張快嘴,馬上數落他們,說他們想錢想瘋了,老人死了都不讓老人消停着,拿老人最後的老臉來賣錢。
這些人被喬曉紅說的惱羞成怒,上來兩個人要動手打她,我急忙閃身攔在她的面前。
那些人正要連我一起打,一個帶着幾分稚嫩,卻張狂囂張的聲音響起來。
“誰特麼動她一下,我削死他!”
一個瘦高的小夥子,從人羣中冒出來,幾步衝上了臺階,站在我和喬曉紅的面前,伸手指着那些李阿婆的親屬,冷冷的說道:“你們愛鬧這個外地人,我不管,你們要是敢動紅姐一下,我廢了你們!”
“姬林!你幹嘛!”喬曉紅過來推了那個小夥子:“你別在這兒給我搞事啊!沒你的事,你給我一邊待着去!”
這個叫姬林的小夥子,對着那些死者家屬威風八面的,可是一面對喬曉紅,就有點慌亂了。
他雙手抱胸,在一邊冷着眼看着那些死者家屬。
那些人還真有點怕他,有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有一個人打了個電話。
過了十幾分鍾,一口棺材被車拉着,放到了我的店門口。
喬曉紅氣的又要和他們理論,我制止了她,走到那羣人面前,和顏悅色的問
他們有什麼條件。
這些人一張口就是要錢,十萬塊,少一分都不行。
我還沒說話,喬曉紅已經跳着腳,大罵他們不是人,簡直想錢想的變成畜生了。
可能是她罵的難聽了點,那些家屬臉上掛不住了,上來就要動手,姬林叼着煙過來,一把拉開衣服,露出胸口上紋着的日月,拔出一把刀子,大聲說道:“誰敢動她,我砍死誰!”
喬曉紅急忙去拉姬林,那些家屬也吵吵着亂成一團,我看的頭疼無比,忽然聽到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來。
“都特麼給我閉嘴!”
不知何時,兩個警察來到了衆人的身後,說話的那個警察大概五十多歲,臉倒是挺和善的,不過說出話來挺霸氣:“怎麼回事,跟我去局子裡說清楚了!”
老警察可能來了一會了,對事情整的門清,讓我和鬧事家屬中兩個帶頭的,一起去警局說明情況。
到了警局,老警察根本就沒搭理我們,把我們關在兩間刑訊室裡面,自己跑到一邊喝茶去了。
我盤膝坐在地上,默默的修煉雲笈練氣術。其實我自己要想出去,這監牢還真關不住我,但是我不想再顛沛流離了,畢竟還帶着二妮。
我能沉得住氣,鬧事家屬沉不住氣了,大呼小叫的說讓警察來解決情況。
老警察捧着茶杯過來,笑眯眯的問他,接不接受調解。
那人肯定不同意啦,老警察捧着茶杯又走了。
這樣熬了半夜,那人熬不住了,告訴老警察,願意做出讓步。
老警察把我們叫到一間屋子,告訴我們,要麼和解,要麼繼續關着。
我笑而不語,知道他這是嚇唬我們,我們這屬於民事糾紛,正常情況下,警局只有24小時的監禁權。
不過那個家屬害怕了。他想了想,說我要是願意拿出一萬塊錢的喪葬費,這事就這麼算了。
老警察撇撇嘴,還沒說話,我點頭答應了。
老警察詫異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心裡在罵我傻B,我正要說話,忽然電話響起來。
老警察拿起電話,一個女人惶急的聲音傳出來:“我報警……鬧鬼了……”
老警察啼笑皆非,正要開口說話,我飛快的從他手裡奪過話筒,大聲道:“小紅,你快說,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楞了一下,傳來喬曉紅帶着哭音的聲音:“沈大哥……那個……李阿婆……鬼……啊……”
她的最後一聲,已經變成恐懼的尖叫,我一把扔掉電話,轉身就跑。
“站住!”老警察在我身後大喊,我根本就不鳥他,把內氣運在兩條腿上,身形如急電一樣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個縣城很小,我又是拼了命的狂奔,幾分鐘的時間,我衝回了山貨店,那口棺材,還放在門口,周圍散落着好多亂七八糟的垃圾,水杯和一次性餐盒什麼的,地上還有一些點滴的血跡,人影卻不見半個。
我忽然發現,那個棺材蓋,掀起了一條縫,不過我沒時間細看了,飛快的衝進了店鋪裡面。
店鋪裡面狼藉一片,核桃柿餅之類的滾的滿地都是,卻沒有看到二妮和喬曉紅,我急的大吼一聲。
“二妮!你在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