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燈光幽蘭,雷擎佑低頭看着懷裡羞紅滿面的小女人,挑起她下頜,“人還救嗎?”
傅晴臉上更窘,緊抿着脣瞪着他,聲音失控地推開他:“救個鬼啊!”
“誰在那兒?!”
拐角處的人被這動靜驚動地停下來,男人粗嘎的嗓音帶着餘韻未褪的喘息,說完推開懷裡的女人,提起褲子往聲源走。
她剛纔雖然失控發出聲音,但是音量極低,拐角的男人做運動還能聽到,耳朵也太靈了。
傅晴驚地瞪大眼,雷擎佑劍眉幾不可見地擰蹙起來,扣着懷裡女人推門閃進旁邊的包廂。
門外腳步聲從拐角處走過來,傅晴緊張地心砰砰直跳,後背抵在冰涼的牆壁上,縮在雷擎佑胸膛間,一前一後冷熱交替下,她的額角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男人的聽力那麼好,雷擎佑躲進包廂時怕門鎖聲更加暴露就沒有關門。
細小的門縫,他站在門裡向外望去,男人一雙陰鷙地黑眸看向這裡,正打算推門進來。
“大少,人家還沒舒服夠…啊——”
身後追上來的美女剛碰到男人的手腕,被回身一腳踹飛:“滾!”
打扮妖豔地女人疼地窩坐在地上,卻不敢哭也不敢言聲。
“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男人從皮甲抽出一張卡扔在地上,轉身離開時,深深地看了側面的包廂一眼。
傅晴被那一眼看得渾身陡然一股寒意,背靠牆壁的脊背一片僵直。
司徒洺?他竟然回來了!
雷擎佑發現懷裡人的異樣,緩聲問:“怎麼了?”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纖細的小手,這麼冰?
“沒……”
傅晴想要否認,小腿一軟身體控制不住地滑落,雷擎佑及時撈住她的腰肢,看到她蒼白的臉色蹙起眉頭,公主抱攔腰將人抱起來。
初秋的夜裡涼風如水,雷擎佑上車讓鄭南開了暖氣,將懷裡的人放在後車座。
回身軍裝衣襬一緊,低頭傅晴的小手攥着他一片衣角,蒼白的臉容上一雙眼睛彷徨又無助。
雷擎佑眼眸一緊,捏了捏她的手嗓音不自覺地溫柔道:“我陪着你。”
“……”
衣服上的手鬆開,雷擎佑替她關上車門,繞到另一側開門上車,坐在了傅晴的身邊。
12歲那年,傅晴因爲生辰字旺夫而被司徒老爺子選中做司徒家的童養媳。
她不想一個人被父親送進完全陌生的大家族,從閣樓跳窗逃跑,路上撞上了司徒衍的汽車。
當她從牀上醒來,看到清俊的少年低頭爲她處理腿上的劃傷,彼時陽光透過窗子散落在他頭頂肩膀,暖意溫潤的少年悸動了她整個年少時光。
後來父親得知消息,迫不及待地將她行李打包送過來,她才知道少年的身份,是司徒家的三少爺司徒衍。
她爲了司徒衍留在司徒家,而她被送進來做童養媳的對象卻是司徒衍的大哥,比傅晴大十歲的司徒洺。
傅晴縮坐在後車座椅子裡,頭埋進膝蓋,一閉上眼睛司徒洺猙獰的臉陰魂不散的鬼影一樣冒出來,像一道魔咒十幾年如一日的糾纏着她。
過去她還有司徒衍爲她擋着他,現如今沒了司徒衍,這個可怕的男人再次回來,她該怎麼辦?
“還冷?”
男人一隻手臂繞過傅晴肩膀,摟住她靠進自己懷裡。
寬闊的胸膛散發厚重的溫暖包裹住傅晴輕抖地身子,暖意一寸寸滲入肌膚,浸潤她每一根冰涼的毛細血管。
指尖輕顫,傅晴窩在男人懷裡沒有動。
雷擎佑下巴靠在她鬆軟的發頂,垂眸看着懷裡蜷縮的小貓一樣的女人,大掌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憐惜。
要不是軍人的意志力夠堅定,鄭南此刻絕對翻車了。
他再一次努力睜了睜眼,後視鏡裡面的首長依舊是一副面癱臉,正“溫柔”地看着懷裡的女人,向來無往不勝的鐵拳輕柔地拍着傅晴的後背。
活久見啊!
他們首長什麼時候這麼溫柔了?!
“首長,傅醫生這情況,明天上午還去軍區醫院嗎?”
當時鄭南去跟軍醫院擬定特聘協議,協議上約定傅晴週一去軍區醫院報道正式入職,恰好是明天。
“跟那邊說一聲,推遲一天去報道。”雷擎佑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
傅晴聽到動靜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靠坐在雷擎佑懷裡,臉紅了紅,立即坐起身。
“不用,我明天準時去報道。”
鄭南在後視鏡裡看了眼雷擎佑,雷擎佑低頭看着頭快要低到胸脯裡,耳根暈紅的小女人,勾起了脣角。
見自家首長沒有出聲反對,鄭南雙手把握方向盤,注意力重新關注前方的路況。
“好的傅醫生,我明天一早去軍區別墅接您。”
傅晴點了點頭,她現在心裡亂亂的,反而只有工作能讓她內心安寧。
只是她壓根沒想到,來了醫院纔是真的不安寧。
“嗡嗡”地磨輪聲猶如魔音穿耳。
傅晴看着面前成堆替換下來的病號服和白牀單,聽着耳邊幾臺大型洗衣機和消毒櫃同時運轉的聲音,打從心底冒出一股子煩躁來。
一個小時之前,她給雷擎佑換好背上的傷藥,拒絕雷擎佑送她,坐着鄭南的車到醫院報道。
結果她還沒找到人事科大門,就接到通知,安排她到洗衣房工作。
“你確定這是人事科安排給我的工作?”傅晴回頭問身後帶她過來的護士。
護士眼神躲閃了一下,點頭稱是,“你如果不滿意可以直接到人事科找負責人問問,不過到時候被批評就不怪我沒提醒你,醫院最講究資歷,新人來了都得這麼熬着。”
她看傅晴的年紀不過是個走了後門的新人菜鳥,要想在醫院好好待下去,自然識趣的低頭做事。
任何一個初步入工作的新人都要面對這些,傅晴也不例外。
她從醫科大畢業實習時也是一步步從實習生轉正,然後又從醫助熬到了主刀醫生。
但是鄭南跟她說過,給她辦理特聘手續時,同時攜帶了她的個人簡歷。
五年臨牀經驗的主刀醫師,她不相信軍區醫院的人事科會做出如此不負責任的安排。
傅晴清冷地眸子正色地盯着眼前的小護士眼睛:“我問你最後一次,到底是誰安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