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伶牙俐齒的小模樣,看着傅晴有些忍俊不禁,一時間小張被擠兌的無話可說,只好認認真真的開車全神貫注的投入進去。
“好了娟兒,適可而止啊,不要看着你小張哥老實你就老是欺負他,柿子不要光撿軟的捏,偶爾也踩踩。”
杜鵑:“……”
聽到這話,杜鵑原本擺好的反省的表情忽然變了,那兩隻黑眼珠子,有些驚異的看着傅晴,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聽到了沒?聽到了沒?嫂子都發話了,讓我踩一踩,以後看你還有什麼話說?我還不屑用言語去戰勝你,我可都是用實力說話的。”
杜鵑說着伸出胳膊擺出了一副肌肉的樣子,看着小張一陣冷汗直流。
在心中默默唸叨,首長啊,首長,到底教給了他個什麼樣考驗人心的任務?
杜鵑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魔星,他在她手裡,從來沒有落得一點好處。只有不斷的吃虧,吃虧吃更多的虧,好像沒完沒了似的。
很快便到了約定的地方,是一家裝飾風格非常清新的咖啡館。
午後的陽光靜靜地灑落,如同帶有藝術氣息的濾鏡處理過一般,空氣中都帶着些倦怠的優雅的氣息。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把全身心放鬆下來,微微閉上眼睛,聞着空氣中咖啡的香味,將自己的每一條神經都放飛,跟隨着微微的清風,帶走每一條虛無縹緲的思緒。
這是她和司徒衍第一次見面所在的咖啡廳。
傅晴的心中微微一動,並不是被觸動了,而是下意識的帶入到了某種情緒裡。
那種情緒已經在她心中盤桓了數十年,是一時之間無法全部去除的,這就需要她努力,更努力一點,認清楚目前所處的現實,並且時時警告自己。
以至於不讓自己,在遇到這種情境的時候,心神動搖。
惶惶然不知終日。
司徒衍早已等待在裡面,他的周圍沒有一個人,長身玉立靜靜坐在角落的咖啡廳裡,原木座椅和周遭悄然無聲的靜寂,將他襯托得更加英俊非凡。
彷彿漫畫中走出的少年,經過歲月的洗禮,變爲了沉默內斂,但又無法掩其光華的青年。
傅晴不知道這個座位和他有沒有什麼關係,但司徒衍既然選擇了,應該也沒有表面上那麼直白簡單吧?
很顯然,這個咖啡廳被她包了下來,除了服務檯上,有一個服務人員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閒雜人等。
傅晴平靜地邁步,走到司徒遠的對面坐下。
腰身纖細筆直,一如即往。只是神態沒有了往日的羞澀不安,怯怯討好,溫情脈脈,滿是冷靜應對,疏離淡漠。
“還帶了人來,就這麼不相信你的衍哥哥?”
司徒衍的語氣中帶着些潮溼的涼意,彷彿大海洶涌而來的味道,帶着一些溼潤的無奈惆悵。
“娟兒,你們先離開吧!這裡我應付的過來。”傅晴揮了揮手,絲毫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心的坐了下來,然後裝模作樣的拿起菜單看了起來。
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樣,讓司徒衍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兒。
“我沒什麼要點的,你呢?”
就在他的思緒有些亂的時候,只聽傅晴隨口來了這麼一句,然後看她將菜單放到了桌子上。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現在連好好說話都做不到了嗎?”司徒衍的臉上說不清楚是失落,還是傷心,總之不那麼好看就是了。
“費了那麼多力氣把我約出來,我現在出來了,能好好說話了嗎?我看不能好好說話的是你吧!”
傅晴清麗的小臉上滿是公事公辦,根本不想和他講一點點,關於感情。
“你知道了吧,你是司徒家親生的孩子這件事。”司徒衍沒有理會剛纔的問題,忽然這麼來了一句。
傅晴點點頭,有些狐疑的看向他。
“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我只有盡力選擇以後自己的生活,可是,就算我是司徒家的女兒,身上流淌着司徒家的血液,那又怎麼了?能說明什麼?”
“你別太敏感了,我只是隨口說一句,畢竟這麼大的事情我知道了,總不能裝作不知道吧!”
司徒炎雙手交握,衝着一旁靜靜等候的服務生吩咐道,“一杯卡布奇諾,多加奶少放糖。”
那副熟稔的語氣讓傅晴尤爲不能忍受。
好像她仍然是他的誰,可以隨意擅自替她做決定。
“不了,”她毫不留情的出言打斷道,“我現在喜歡拿鐵。”
拿鐵是醇厚低調的,就如同那個喜歡喝它的男人,她喜歡的男人。傅晴的心中突然冰雪融化,在融化的冰水中開出了一朵花。
看着服務生記下來,傅晴纔有些好心的解釋,“人離開的久了,口味都是會變的。我們總是要向前看,停留在原地,並沒有絲毫的好處,不是嗎?”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司徒衍,一雙晶亮亮的眸子,如同秋水一般波光瀲灩。
比起原來的沉靜,此刻的她,周身都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和美麗。這樣的看着她,司徒衍的心裡有那麼一瞬間,心底升起了一股憤懣。
這個女孩子應該是屬於他的,她喜歡了他這麼多年,怎麼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他之前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篤定傅晴一定會待在他身邊不離開。可是現在?她離開了,離開的決絕又突然,想要斬斷兩人之間的一切聯繫。
很快拿鐵上來了,傅晴低頭喝了一口,覺得味道真的不錯,這家店一如以往的注重品質。
比起卡布奇諾來,少了甜膩,多了一絲絲悠遠的香味。你是荼葉,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永遠保持清醒。不知道這樣的人生,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一口飲下,傅晴清了清嗓子,心情有些舒適,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好了,咖啡也喝了,說說你的來意吧!”
她不想再看司徒衍那張怨夫一般的臉,好像她欠了他百萬似得,於是乾脆調轉視線,對上了透明玻璃窗外面,杜鵑的那雙黑黝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