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副宮大殿,兩列長長的玉桌,陳列着各種精緻的美食,高階靈酒,高階靈茶,二品靈肉一應俱全。十二位靚麗的築基初期女修,身着絢麗的宮裙,爲玉桌上的貴賓添酒加食,曼紗輕舞,流芳顧盼,一副引人入勝的美景。
玉桌邊上,十幾位高階修士分坐着,對於這些美酒、美食和美人鮮有關注,除了幾位法巾遮臉的修士看不清神情外,其他均一副嚴肅的表情,氣氛稍顯壓抑。
鐵副城主坐在上首位,正在和左手邊的五位臉蒙黑巾的金丹老怪物低聲交流着,右手邊,端坐着一位精瘦的白鬚老者,老者雙目精光閃爍,身上流露出一絲恐怖的金丹威壓;老者旁邊,坐着一位黃袍老道,老道之下,五位玉條山都統,不時地和黃袍老道辯解着,好似在爭論什麼緊要的問題。
鐵面侯對着白鬚老者一抱拳,說道:“東主大人,我剛纔和五位長老商議了一下,覺得組隊去東蒼之事還是有待商議,不能操之過急。您也知道,現在玉條城和東靈門勢如水火,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如果冒然抽出大隊的修士走,一旦東靈門有異動,我們是措手不及呀!”
白鬚老者勉強笑了一下,搖頭說道:“鐵城主,這東蒼獸潮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我都知道,每次獸潮,只要規模不是太大,都會給我們這些高階修士帶來豐厚的饋贈,妖獸的皮毛、肉身、甚至是妖丹、精血,哪一樣不是寶貝。東靈門雖然和您不對付,但是也不一定就敢來攻擊玉條山城,這百年來,他們不是一直沒有任何行動嗎?再說,您新進來六位長老,還有我們黑蛟會暗中支持,實力不知增長了多少倍,而東靈門這次肯定也會派人去東蒼獵獸,此消彼長,鐵城主何須擔憂?!”
“這……”鐵面侯一時無法辯駁。
正在此時,一道傳音符急射進殿內,直接停住了鐵面候的面前,傳音符無風而化,傳出一句話來:“鐵城主,大長老駕到!”
鐵面侯表情一凝,眉頭微皺,喃喃自語:“大長老?!他怎麼來了??”
半響,擡頭大聲喝道:“有請大長老,有請!”
與會修士表情都是一凝,停下交談,齊齊看着鐵面侯。
“鐵城主,是哪位大長老到了?難道是玉條山城的天大長老不成?”白鬚老者微笑着問道。
“應該是吧?!”鐵面侯模棱兩可。
一位身着黑色披風,臉帶黑色大墨鏡的短鬚金丹修士踱步而入,看了一眼大殿內的情景,臉上抽搐不已,神情明顯頓了頓,接着,挪步走了進來。
天九的心中暗暗叫苦:“媽媽喲,又被人陰了!這他奶奶的滿屋的金丹老怪物,除了下手的五位築基末期的都統,其他無一不是金丹中期以上修爲,且不是蒙面就是面生,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自己連渣都剩不下一顆。”
“鐵城主,不請自來,多有得罪,恕天某魯莽!”天九硬着頭皮說道。
“哪裡!哪裡!大長老能來,鐵面侯深感榮幸,大長老一直閉關,所以我也就沒有邀請大長老參加,實怕打擾了大長老清修!”鐵面侯連忙答道。
“咳咳!咳咳!既然鐵城主今日有要事在身,天某就不便打擾,告辭!各位,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天九哆嗦了一下,轉身欲走。
“呃――?”鐵面侯一愣,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不知這大長老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五位蒙面金丹修士這時齊齊站起,抱拳喊道:“大長老留步!屬下受聖女所託,來到玉條山城,屬下見過大長老!”
“咦?”天九身體一凝,慢慢回過身形,訕笑着抱拳說道:“你們好,你們好!你們是聖女派來的長老,天某有禮,下次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
“大長老,你來找我鐵面侯,不知有何見教,爲何掉頭就走呢?這些人都不是外人,我們聚在一起,也就是交流交流修煉心得,交流交流手中的寶貝,沒有進行機密之事,再說以大長老身份,再機密的事情,你也有資格知道不是?!”鐵面侯清醒過來,肅然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呀!既然不打擾大家,那我天某就坐一會。”天九看見鐵面侯話裡似乎帶着不愉,只得回過身,接着踱步到了最下手位上,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天大長老,在下東破,乃黑蛟會會長,大長老修爲高深莫測,實乃我輩楷模,東破有幸見到,三生有幸,三生有幸!”白鬚老者站起身來,恭敬地抱拳行禮。
“黑蛟會?”天九心中一凜,“難道就是那位東主大人?”
不過他馬上抱拳回禮:“原來是東主大人!那位一定是黃袍老道了?!”
“咦?大長老見過我等?”白鬚老者愕然。
“東主大人在玉條如日東昇,哪有不知之理!”
“慚愧,慚愧!在下也是借鐵城主和聖女顏面,討得一口生計,不足爲道,不足爲道!”白鬚老者連連搖手。
鐵面侯見天九坐下,心中寬了一些,問道:“不知大長老今天到來,所爲何事?”
“小事,小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唉,是這樣的,我有一頑劣子侄,天賦低劣,二十多歲了,至今尚未築基,今天不知發了什麼瘋,求到我這裡,要我給他幾丸築基丹,說要去築基。你們說,老夫都金丹了多少年,眼看元嬰在望,連凝元丹都扔了,哪裡還有什麼築基丹,想煉幾丸吧,那些低階的材料居然沒有!唉,真是煩心得很,不得已只好出關,本想向鐵城主藉藉幾丸,以應這不時之需,不想碰上諸位在此聚會交流,實在抱歉得很!”
“築基丹?”與會各位面面相覷,一位金丹末期頂峰老怪物居然受困一枚小小的築基丹,實在是不可想象。
鐵面侯心中大爲不解,對着下手位上的馬都統傳音問道:“馬都統,你們知道這大長老有什麼子侄在玉條山城嗎?“
馬都統急忙傳音:“不錯,這個屬下知道一清二楚,確實有這麼一位人物,屬下還和他打過一些交道。”
鐵面侯長長舒了一口氣,完全放下了心神,只要這位大爺不是來搗亂的,什麼都好說,不就是築基丹嘛!
“你們誰有築基丹?”鐵面侯擡頭問道。
“我這隻有一顆凝元丹,是準備結丹用的,大長老是否需要?築基丹就沒有。”一位都統尷尬地回道。
“凝元丹?!”天九猛嚥了一下口水,差點脫口說要,不過馬上正色道:“這位都統大人是否開天某玩笑,你叫我那劣侄拿凝元丹去築基,不是明擺叫他送死嗎?!”
“笨蛋!蠢豬!”鐵面侯怒罵道,那位都統縮回了脖子,急忙低下腦袋。
“馬都統,你不是掌管外務交易嗎?怎麼,也沒有築基丹?”鐵面侯黑着臉問道。
“城主,蠡宮裡一般是有的,我馬上回去取!”馬都統急忙答道,正欲起身。
白鬚老者輕笑了一下,對着天九說道:“老夫不才,正好身上帶了一瓶,不多,也就十來丸,不知夠了沒?”
說完,一揮手,一隻碧色的丹瓶飛出,只一閃,就輕輕落在了天九面前的玉桌之上。
“我靠!十來丸?!”天九的心都差點蹦了出來。這黑蛟會就是不一樣呀,隨便一出手,就是一整瓶。
“夠嗎,大長老?要是不夠,我馬上派人去取,這塑嬰丹搞不到,築基丹還是沒問題的。”鐵面侯說道。
“夠了,完全夠了,那劣侄再怎麼衰,一瓶築基丹還築不了基,那他一頭撞死得了!”天九訕笑道。
“好好好!既然大長老煩心事也解決了,不如和我們交流交流,在下也好請教您一些修煉上的疑問!”白鬚老者微笑道。
“呃?”天九一愣,心中暗罵:“媽媽的,怕什麼來什麼!這不是要逼死人麼?老子要是能夠指點你們,還用得上來這裡討要築基丹嗎?這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軟,不答應只怕過不了關!”
心裡這麼想着,口中卻說道:“唉,實不相瞞,老夫那劣侄現在是等米下鍋,耽擱不起呀!這樣吧,既然天某拿了東主大人的丹丸,我也不能沒所表示,東主大人是生意人,一瓶築基丹五顆極品晶石如何?”
白鬚老者哈哈大笑:“哈哈哈!大長老真是闊綽呀,拿極品晶石換築基丹,真是寒顫老夫。不過老夫也不缺晶石,你我都是要結嬰之人,不如討教一下這塑嬰之法?”
“塑嬰?嘿嘿嘿!東主大人真是見笑,古往今來,這塑嬰之法不下萬千,因人而異,靈根天賦、功法不同、體質不同、乃至環境不同,塑嬰也有差池,苛求法門不如打好根基,自然水到渠成!天某這裡有兩株萬年靈芝,聽說是煉製塑嬰丹的主材之一,不知用來換取這瓶築基丹如何?”
天九老神在在地說完,揮手拋出了兩株靈芝,直接落在了白鬚老者的桌前。
“萬年靈芝?!”白鬚老者沉聲叫道,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鐵面侯盯着白鬚老者桌子上的萬年靈芝,眼中火熱,點頭說道:“大長老好手筆呀,一出手就是兩株極品的萬年靈芝,靈芝雖普通,但長到萬年份的,可遇不可求,我可聽說塑嬰丹裡,有一味主藥,就是萬年靈芝,這份大禮,東主大人只賺不賠!”
聽了鐵面侯的話,大家紛紛露出無比羨慕之色。
白鬚老者神色變幻了幾下,擡手拿起了其中一株萬年靈芝,微笑說道:“大長老真是急人所需,也指點了老夫迷津,這極品萬年靈芝實在太貴重,築基丹比起來就如同泥丸,但是老夫又實在捨棄不得,就厚着臉皮要一株,剩下這株就留給鐵城主吧,老夫擅自安排不知大長老是否在意?”
“小意思!不在意,不在意!你們隨便!既然大家各盡所需,我就不多打擾,再見呀,再見!”天九見大家當這是寶,心中大安,連忙起身告辭。他十分慶幸當初聽東方彩霞說到過這萬年靈芝的功用,不然今天肯定要抓瞎。
“等等,大長老!”白鬚老者急忙站起。
“還有什麼事?”天九抽搐了一下嘴巴,心中十分氣惱:“媽媽的,這東西也收了,你不但便宜了自己,還討好了城主大人,爲何還對老子死抓住不放?”
“呵呵!大長老見諒,是這樣的,我這次來參加交流會,交流是其次,主要是爲了說服城主大人和我黑蛟會組團去東蒼獵獸,可是城主大人一時舉棋不定,還未拿定主張,您是大長老,可否表態說明一下?”
“獵獸?怎麼又是獵獸?!!”天九怪叫了一聲。
“咦?大長老也知道了東蒼獸潮之事?”鐵面侯吃驚地看着天九。
“哦,不是的,不是的!”天九臉色微變,不過馬上說道:“唉,是這樣的,我那個劣侄也跟我說,要組隊去東蒼,說搞幾頭妖獸回來玩玩。”
白鬚老者臉上一喜,馬上接話:“那大長老是何態度?”
“態度?”天九有點牙疼,環顧了一下十幾雙的眼睛,咬牙說道:“我跟他說了,咱老祖宗有訓:熱鬧莫要湊,強人莫出頭!不然會被人敲破腦殼!要想走得遠,就要縮緊頭!窮寇莫追,野狗莫打!”
“……”滿殿的人傻愣了起來。
天九說完,向大家連連拱手,趁着大家呆立的當兒,轉身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等天九走出很久後,鐵面侯才發出一聲嘆息:“唉,這大長老就是大長老,一語中的,字字珠璣,令人茅塞頓開!東主大人,我們還是繼續交流吧,至於組團之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