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轅門穿行而過陷陣營的兵士讓馬超滿腦子都是問號。雖然固定在兩支投槍之間的武器並沒有出鞘,但從鞘的形狀還有握手處柄的樣式上,馬超確定這支奇怪的隊伍用的武器是劍,而且是一種比現在常見的窄劍至少寬了一倍以上闊劍。這樣說來,這支正在行進的隊伍竟然是已經消失了數百年的古老兵種——劍盾兵。
劍盾兵在歷史上並非沒有出現過,相反——劍盾兵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曾作爲近身格鬥的主要兵種在軍隊之中佔據着主導地位。但隨着冶煉技術、戰術演變的發展,配合單手盾牌使用的武器中,最好的武器是刀已經成爲了一種常識。
在冷兵器時代,武器裝備按用途可分爲進攻性兵器和防護裝具進攻性兵器又可分爲格鬥、遠射和衛體三類;常用的格鬥類武器之中分有長、短兩種。其中短兵器通常是以刀、劍爲主;長兵器通常用槍,長刀、戈、鉞。
至於其他兵器也不是沒有,但因爲一些原因很難在軍隊中形成有效的戰鬥力,所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秦朝成爲春秋戰國最後的勝利者除了很多爲人所知的因素外,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爲秦在鑄造青銅武器的時候採用的是以合金鍛造技術。在當時這種鍛造技術是很先進的,秦人在鑄造劍的時候根據實際需要在劍脊、劍刃上使用不同合金配比鑄就了——複合劍,通過合理的比例使得這種複合劍脊韌刃利,不易折斷。當秦國的將士揮舞着青銅劍橫掃六國統一華夏後,隨着鐵的冶煉水平的提高,特別是漢武帝時期出使西域諸國的張騫帶回了精鋼的提煉技術,流行於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劍,逐漸讓位於鋼鐵劍。劍體日益窄長而劍鋒更加尖銳。
刀——作爲一種殺傷力強大的格鬥武器在青銅時代沒有什麼優勢可言,就刀的特性上看,青銅這種金屬並不適合做鍛造成刀。刀的發展取決於冶煉技術的進步,鐵器的出現,特別是精鋼的出現爲刀的發展帶來了契機。漢武帝與匈奴作戰的時候已經開始使用環首的長鐵刀,雖然直到東漢時期還是刀劍並用,但環首鐵刀更爲普遍,而且在由放下鋤頭的農民組成的軍隊中,在人員資質良莠不齊情況下使用刀作爲武器的話更容易迅速的形成戰鬥力。所以到了東漢末年這個時期,刀已經成爲各諸侯裝備麾下士卒的主要武器了。
劍——作爲一種歷史悠久的武器已經不能單純的把它看做是一種殺人的兇器了。經過了長時間的演變,劍已經昇華成爲了一種象徵。歷代的帝王將相,無論會不會武功,都以佩劍爲榮,王孫公子也多佩劍爲裝飾,劍的意義,可以說已經遠遠超過了一件普通的兵器。作爲權利的象徵。天子賜給欽差大臣的就是尚方寶劍,卻從來沒聽說過其他的什麼尚方寶刀或尚方寶槍。
實戰之中關於用刀和用劍孰優孰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衆說不一。
因爲劍本身設計上的特性,它在殺傷敵人的同時還有可能傷到使用者,這種雙刃武器並不是一兩年能掌握得了的。習武之人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做,三年練刀、十年練劍。由此可見刀要比劍好練的多,但不能否認的是劍在難練的同時卻有者刀無法比擬的優點。兩面開刃的劍在有效攻擊面積上要比刀多了將近一倍,而攻擊方式也比刀複雜了不少。相比較而言,軍中的武將在選擇短兵器時大部分的人還是喜歡用劍。
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的馬超實在是震驚!從小就在軍營裡打滾長大的馬超十分清楚要訓練出一隊劍士有多難。在步兵之中,把一百個老百姓訓練成一隊槍兵需要的時間是三個月,若是訓練成一隊刀兵則需要半年的時間。這些時間指的是形成基本戰鬥所需要的時間,若是想練成精兵那需要的時間就要長上很多了。但倘若是想把這些人訓練成一隊劍兵的話,那就實在不好說了,因爲培養一百個能征善戰的劍兵,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時間比培養一個好的中級將領還要多。而剛剛從自己眼前經過的這支完全由劍盾兵組成的部隊竟然有三千人左右。這絕對稱的上是一個大手筆。
若是這支部隊真的是曹軍之中的精銳的話,那麼他們絕對是一股讓人不能輕視的力量。
陷陣營出去後,跟在後面的腰插兩色旌旗,手持號角戰鼓的傳訊兵,再後面就是曹軍的心肝寶貝女兵營的女兵了。這些女兵的隊伍很是散亂,有不少的女兵現在已經是嫂子大媽了。這些潑辣的媳婦們領着還有些清澀的小丫頭們提着大包小包還有不少的擔架。一邊走還一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聽。有些個膽子大一點的還指着轅門前的幾個將領嘀嘀咕咕,從她們不時發出的笑聲上可以判斷的出。估計是在開某位將領的玩笑。
以曹洪爲首的幾個將領對此是視而不見,沒辦法啊!一來是這些女兵在曹兵中擁有很高的威信讓每個想出歪點子的人都有所忌諱;二來嗎,這羣大姑娘、小媳婦的頭——趙雨出了名的護短,得罪了她們就等於得罪了趙雨。趙雨不但是女兵營的將領而且還是現在已經從兗州公塾擴大成朝廷公塾的武術總教頭,包括曹洪在內的這些個將領都有子弟在那裡就學。而在趙雨的背後還有一個膽大包天、行事無所顧及的郭嘉在撐腰,這位郭大人可是連主公都敢算計的主!所以她們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不管是處於溺愛還是處於其他的什麼原因,大家都會當做沒看到。
和曹軍大營裡一片忙碌的景象不同,袁紹大軍那綿延近百里的大營之中充滿了太平景象。自從退軍三十里從先紮營後,已經很久都沒有大規模出兵與曹軍交戰了。幾次小的衝突都是爲了對付騷擾補給線的曹軍騎兵,但也是一觸即走並沒有多少傷亡。雖然最近糧草有些緊張,飯菜中的油水的沒有剛到官渡的時候那麼多了,不過審配大人已經從後方調集的足夠的糧草過來,現在這些米糧已經到了烏巢。聽前往烏巢向淳于瓊將軍傳達軍令的兄弟回來說,那裡現在已經堆滿了新收的穀米、肥美的豬、羊,還有那數也數清的美酒,光是聽聽都讓人不停的流口水。都怪曹軍那些神出鬼沒的騎兵,若沒有他們的搗亂,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圍着篝火順着嘴角流着油水啃烤肉了,據說過了這兩天主公就會安排大隊人馬前往那裡運糧過來,相信這樣美好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當然,袁紹大營之中也不是人人都在高枕無憂的睡覺,有河北四庭柱之稱的高覽正值守夜。他騎在馬上帶着二百部曲在中軍大營裡巡視。本來象高覽這樣的高級將領就算是守夜也不用親自在營中巡查,只需派副將督察崗哨就行了。但不知道爲什麼。高覽坐在自己的大帳中沒由來的感到十分的煩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所以乾脆帶上親兵出來巡視來打發這無聊的黑夜。
不知不覺間已經轉了大半個中軍,一路上看到地情況高覽還是很滿意的,數月的征戰雖然讓兵士十分疲倦,但值夜的士卒都在盡職盡責的堅守崗位。
這樣的景象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高覽煩躁的心情。這些中軍的精銳都是跟隨袁紹多年的老兵了,當初就是這些士兵擊敗了公孫瓚不可一世的白馬騎兵,使得袁紹經過連年的苦戰成爲了北方的霸主。看着這些腰桿挺的筆直的老兵,高覽不由得想起了顏良和文丑這兩位與自己齊名的河北上將。
通過和曹軍將領的較量,高覽知道顏良、文丑死的雖然又算冤卻又不算是太冤。冤的是,這兄弟倆糊里糊塗的就被曹軍將領不顧規矩,以多打少給斬殺於兩軍陣前了。不冤的是,以這兩人不把他人放在眼裡傲慢輕敵的秉性,就算曹將不用這樣的戰術,這哥倆也未必能保住性命。夏侯淵、許褚、張遼、魏延等等……挨個數過去。曹營之中武藝與自己伯仲之間的不在少數,若非高覽上陣的時候加着十分地小心,只怕也要步上顏良他們的後塵了,而且聽說這幾個人還並不是曹軍之中最厲害的武將,武藝最高的好像是前一段時間在土山上唱歌氣的主公渾身發顫的典韋。據說當初這個典韋在馬下血戰天下第一猛將呂布也不落下風。如果和他交手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就在高覽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人喊道:“將軍快看!那邊像是着火了!”
高覽在馬上就是一驚,攏雙目向東北方望去,就見火光滿天,滔天的大火像是把天上的雲彩都點燃了。高覽不愧是河北名將,略一張望便斷定是烏巢出事了!心中暗道一聲:“糟了!”撥馬就向袁紹的寢帳飛奔而去。
白日裡飲酒有些過頭的袁紹此時正醉臥寢帳呼呼大睡,聽到外面超雜聲一片。隱約中聽到有人高聲喊叫自己。仔細聽了聽卻是高覽的聲音。
想是出了大事的袁紹忙問明原由,聽得烏巢火起不敢怠慢急出帳召文武各官。商議遣兵往救。
張頜進言道:“某與高覽同往救之。”
高覽也道:“請主公傳令,某願與張頜前往。”
自持已是謀臣之首的郭圖見張頜不等自己發話就出言獻策,而高覽竟然還隨聲附和,他大爲生氣地說道:“不可。曹軍劫糧,曹操必然親往;曹操既親自出馬,營寨必然空虛,主公可縱兵先擊曹操之寨;曹操聞之,必速還:此孫臏圍魏救趙之計也。”
張頜反駁道:“非也。曹操多謀,外出必爲內備,以防不虞。今若攻操營而不拔,淳于瓊等見獲,吾屬皆被擒矣。”
郭圖不屑地說道:“曹操只顧劫糧,豈留兵在寨耶!”再三請劫曹營。
袁紹心想:“外面火光沖天,想必烏巢所存之糧已然不保,那裡有淳于瓊鎮守,曹軍能攻克烏巢應是傾巢而出,大營雖有防備,但應沒有多少兵馬了。待我襲之,定然可一戰而就攻克曹營,然後揮兵南下許都可破,到那時曹阿瞞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袁紹思量再三後就要下令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歌聲,雖然聽的不真切,但這首歌的曲調袁紹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當日典韋所唱的《對面的袁紹看過來》。
張頜趁機說道:“主公!這定是曹軍的激將法,引我軍前往攻之!可見曹營必有防範,還是解救烏巢爲上!”
郭圖說道:“不然!曹操詭計多端,他這麼做看似引我去攻,實乃虛張聲勢,此等謀算卻是你這武夫不能識破的。”
袁紹稱善乃遣張郃領前軍十萬前往官渡攻擊曹營,高覽引中軍二十萬,接應張頜;遣蔣奇領兵兩萬,去救烏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