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星一臉愁容,說道:“只怕他們不出來啊,山裡又大,總不能還花很多時間找他的窩吧。”
“這個簡單。”盧乘風連軍旗也未取出,只是將手一揮,做了兩個動作。
第一個動作一出,百餘護衛便退出了五十人。
第二個動作一出,百餘商隊也退出了五十人。
這一百人便退到路邊的林中,不再跟隨,此時車隊便只餘下護衛及商隊還剩百二十人左右。
“加速前進,兩個時辰進入播州司轄境。”
此去五十里,是一處崎嶇的山道,山道很寬,但多有急彎,視不能遠,極爲障目。兩邊是有些陡峭且卻不是很高的山崖。
凌小星看着盧乘風在地圖上指給他看的這個地名,那幾個字也剛好認識。
“九曲嘴”。
“九道彎哦,正是個打劫的好地方。”凌小星笑道,“這下我們只有這麼百來人,對方應該不怕了吧。”
其實,這裡不止是叫九曲嘴,盧乘風卻還知道另外一個叫法——魔鬼巖。
九曲,是指這裡的山道有九個急彎,正是因爲這樣的急彎,不能騎馬急速前行,所以,在此處,再強大的鐵騎都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盧乘風聽說,當年天地雙煞正是在此伏擊了西域烏孫部落,殺其大將,才一舉改變局勢。
至於“魔鬼巖”這一叫法,卻是近十幾年才被人叫起來。
這裡是可以說是雲南至貴州之間的必經之地,如果由城中穿過,需多走數天的路程,所以十多年前,便有不少商隊或鏢局由此經過,而此處也是所有商隊最爲害怕之地。
因爲商隊多,這裡便成了一些山匪必爭之財源要道。
後來,貴州黑道上出現了一個“一杆清”匪首頭目,以一杆長槍橫掃當地黑道,摧寨拔營,剷平了這一帶大小山匪四五家,從而一家獨大,手下也由最初的十多來,發展到了三四百人。
於是,九曲嘴便成了各地商隊或鏢局的噩夢。
播州司指揮使也派人剿過無數次,但一杆清極爲狡猾,暗探布控周邊近百里,一有風吹草動便逃之夭夭,就算他再大膽子,也不敢與朝廷軍方硬碰硬。
播州司指揮使派人搜了附近方圓數百里,卻未發現一杆清的蛛絲馬跡,幾百人好似憑空消失,就好似這羣山匪沒有山寨或營地一般。
可是,只要是一有商隊,便會立馬被劫。
一杆清打劫,並非是針對所有商隊或押鏢的鏢師,一般只劫兩百人以下的商隊,兩百人以上基本不會下手,除非那兩百多人的商隊在他眼裡真的不堪一擊。
所以當地駐軍也常扮商隊想伏擊一杆清,可最終結果要麼見不到人,要麼損兵折將,氣得那指揮使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三四百人,可我們只有一百多人呢。”凌小星聽到盧乘風的介紹,不由有點擔心,“你有把握?”
他並不是擔心自己,只是擔心這些剛操練沒多久的江湖中人,何況同行的還有韻兒青衣。
盧乘風看着前面的山道,淡淡道:“既然你想磨刀那便磨一下,不過掌櫃你也知道,有時刀磨得不好,會割到手。”
“那……需要我和黃老頭幫手嗎?”凌小星看不出盧乘風到底有多少的信心。
“不用。”盧乘風道,“我只是磨刀,並不是磨掌櫃。”
凌小星想了想,又問道:“既然你說一杆清的暗探都佈置了方圓百里,那他不是會發現梟夜與破軍的隊伍?”
盧乘風還是淡淡道:“那兩隊離我們有十里地,就算他們最快趕來也需要差不多半個時辰,而一杆清有把握在極短的時間內清光我們,便何況,他們要劫的未必就是我們,說不定是跟在最後的梟夜。”
凌小星嘴角露出很奇怪的笑意,道:“我們這百來人都敢劫,他們還敢動兩百餘人的梟夜?”
盧乘風哼了一聲,道:“想必我們自進貴州開始,他們便得到了消息,他們也早知道我們的人數,所以如果想劫的話,也有可能會將我們一網打盡。”
凌小星臉上笑意更濃,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玩了哦。那你又不等下梟夜?”
盧乘風深吸一口氣,道:“如果梟夜他們還滅不了一杆清,那他們不如從這懸崖上跳下來摔死得了。”
“不過……”盧乘風忽然輕輕一笑,“一杆清絕不敢獨自吞了我們,就算想打我們的主意,也會找幫手。”
“咦,”凌小星做出很吃驚的樣子,道:“那不是這仗越打越大了?”
盧乘風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凌小星看得出來,他顯然是沒將這場仗放在眼裡。
“那我們會有損失?”凌小星有些小緊張,畢竟那些人從沒正兒八經地打過仗,雖然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可對於戰陣這東西終歸是沒有自由出擊來得爽快。
因爲他在想,如果自己一個懶散慣了的人要聽別人指揮,那樣混亂的情況下還要照顧身邊的人,束手束腳,當然打不痛快,弄不好還會受到影響,反而發揮不出自己的水平。
“新手磨刀總是會傷到自己,卻也不至於砍了自己的手指。”盧乘風冷哼道,“區區幾千山匪,還不值得我放在眼中。”
韻兒與青衣在車箱內聽着他二人的談話,看向凌小星的後腦勺,恨不得想將他踹出去。這傢伙到哪都不安份。
在雲霄鎮自己惹事,與破軍一起帶破軍一起惹事,後來還帶了個梟夜又去金蠶門惹事,現在有了個盧乘風,更想惹大事。
青衣倒是還好,只是韻兒氣得一鼓一鼓的,象個鳴叫的青蛙一樣。
不過聽到盧乘風並未將這事放在眼裡,也便沒有去咬那不知死活的傢伙。
“他們會殺人不?”凌小星問道。
“不反抗則不殺。”看着前方百餘米處的第一個彎道,盧乘風再打了個手勢,道,“若反抗則不留一個活口。”
凌小星知道自盧乘風那手勢一出,便有兩個人藉着崖壁上的突起或是斜生出來的松樹攀上的崖頂,長長一嘆道:“哎,如果他不殺人的話,我還想把他留下來。你看我們的人少了一點,反正以後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