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瞬息之事,但破軍與凌小星的表現卻是令慕容悅與慕容一宇大驚不已。她知道破軍身手很好,她更知道江家兄弟武功有多霸道。
以江家兄弟其中任何一人或不能勝破軍,但若是兩人聯手,殺了破軍應是極易之事,所以她二人才於一旁觀戰。
況且江家兄弟早在來前就已說明,此事不需要二人插手。
但她卻萬萬沒有想到,在不足兩招之間,江家兄弟竟是一重一輕全都受傷!
江家兄弟也怔在原地,臉色蒼白,全然不顧破軍二人得手之後飛身進入那堆亂石之中。
那些慕容家門人見破軍竟能在江家兄弟夾擊之間一劍斷了江上來四指,又見破軍二人飛撲過來,頓如同見了鬼一般,急向兩旁散開,唯恐躲避不及傷於已身。
江上來點穴止血,見斷指處兩寸之處膚色雖無異樣,卻如同被凍僵了一般,極是冰涼,無知無覺,不知斷指之痛。
江上去則撩起錦袍,撕下內里布衫,幫其包住斷指之處。
錦袍雖好,卻是絲綢質地,不利於傷口包紮,只能以棉布之物包裹。
江上去動作一急,連聲咳嗽,還有血沫噴出。
江上來原以爲憑自己“裂金碎鐵掌”能折斷破軍手中之劍,沒想到其劍陰寒,劍意如凝霜,聲息俱無,但來勢沉猛,純以那半寸凝霜劍氣削斷自己四指,而自己連劍身都未碰到。
他更是想不到,自己二弟竟然也被那個凌小星一拳打傷,心中更是駭然。
江家兄弟練“裂金碎鐵掌”殊爲不易,比江湖上的鐵沙掌之類有過之而無不及。如要令此掌力真正練得能裂金碎鐵,也需具備極強的體能。
他二人在“裂金碎鐵掌”上浸淫近三十年,除了掌力能碎石折鐵外,更是將身體練得如銅皮鐵骨,重力難傷。
所以才絕不會想到凌小星那一擊,竟能令江上去傷了內傷?
如果不是慕容世家,自己兄弟如何會落得這般境地,此事一旦傳了出去,江家必爲一大笑柄。
所以,江家兄弟皆一個心思——不論付出何種代價,勢必殺了破軍二人!
江上來惡狠狠地盯着慕容悅,眼色陰寒,冷冷道:“我兄弟二人一時輕敵,有辱慕容家主所託。如不報此仇,今日之事斷難善了。我兄弟欲借你等之力,聯手殺了此二人。”
慕容悅看着江上來的眼神,強笑道:“看似二位都傷得不輕,不如現在暫且回去,今晚再招人前來相助,如何?”
慕容悅已被破軍氣勢所駭,再見江家兄弟受傷,恐難有做爲,更不想令自己身處險地,所以急急想離開此地。
只聽得江上去哼了一聲,對慕容悅冷冷道:“江某並未受傷,如與慕容兄聯手對付破軍,當可無虞,你自可去對付那小子。”
慕容悅心想,你二人對付他都能雙雙受傷,慕容一宇武功本就不如你二人,如你再次不察,豈不是讓他爲你墊背?
況且那小子年紀雖小,卻是極爲陰險狡詐,我一弱女子,難免會着了他的道兒。
當下笑道:“二位兄長且聽小妹一言,只要我們慕容家將各處道路封死,諒破軍插翅難飛,還請二位兄長下山稍做調養,待明日小妹再帶人來殺了破軍如何?”
江上來盯着慕容悅,眼露兇光,道:“此仇我江家兄弟不敢借於他人之手,今日必報。況此事因你而起,如非你貪此功,我兄弟二人如何會落得這般境地?難道非要待我將此事如實告與慕容家主不成?”
慕容悅之家本屬慕容世家旁枝,數十年未得器重,本想此次擄得凌小星或可令家族翻身,卻不曾想竟弄成如此模樣?
如此事不成,日後豈不是更受冷眼?又聽江上來言中隱有威脅之意,心中雖怒,卻不敢出言衝撞,說不定二人盛怒之下會對自己二人痛下殺手。
念及此處,心下一橫,笑道:“既然二位兄長神勇如此,小妹捨命相陪,但家主有命,凌小星卻不可殺。”
江上去咳嗽一聲,心中隱痛,恨恨道:“我自不會殺他,只斷其手腳即可。”
慕容悅心中一顫,笑意不減。
只聽江上去又道:“大哥,你已受傷,接下來一戰你自觀便可,我與慕容兄弟必取破軍性命。”
江上來沉吟一會,道:“破軍劍法極是陰寒古怪,切不可大意,你若遇險,哪怕爲兄再斷一臂,也會相助於你。”
江上去點了點頭,看了慕容一宇一眼,示意同去。
四人才一掉頭,又是一愣!
透過前面的亂石斷枝看去,只見破軍與凌小星二人正搬了凳子坐茅在舍前,嘴中嚼動,好似正在吃着午飯?還不時低頭說着什麼!
那隻小狼伏在凌小星腳邊,也不知在吃些什麼。
凌小星見這四人看了過來,高聲叫道:“兄弟,慕容家主喊你回去吃午飯啦。吃了午飯,再睡個午覺,我們再進行下半場如何?”
“慢着。”江上來四人正欲撲身上前,但看了破軍二人一眼,感覺似有不對。他又看了看將茅舍圍了一圈的亂石斷枝,道:“可能有古怪。”
四人停下腳步,也覺得這些東西看起來雖亂,卻將那茅舍圍起,心想以破軍之性,絕不會做如此無用之舉,但從破軍二人表情來看,又似是有恃無恐。
“難道是個什麼陣?”江上去看着那堆東西,問道:“但如果是陣,也不會擺得如此凌亂,一眼就能看透。”
慕容悅遲疑片刻,笑道:“莫非是空城計?”
江上來冷冷道:“不管是陣還是計,你等小心即可,今日必殺破軍。”
慕容悅將手一揮,那二十多慕容家門人各自三五成羣,向亂石中一鬨而進。
江上來四人也一同閃身而入,想將破軍二人困於茅舍前再動手。
慕容悅見三個上前,心中一動,留了個心眼,待即進入亂石中,腳下驟然一停。
江上來見眼前這堆亂石斷枝,再看破軍二人淡定之色,也覺得其中有鬼,但他終究覺得只要自己兄弟二人不再大意,定可破了其中詭計,而且報仇心切,他也不及過多細想。
同樣,他也早知慕容悅不可信,人雖急行,卻一直留意她的動作,眼見她也即將隨着進入,心中剛要一緩,卻見她一隻腳堪堪踏入亂石之中,突然止步不前。
江上來剛要返身拉她,但半邊身子已入“五行八卦陣”中,只覺眼前情形一變,再也回不去了。
先前凌小星與破軍二人閃身急走,進入陣中才放下心來。
凌小星找到在陣中亂轉且嗚嗚咽咽的破星,將它抱了起來,他也知道破星非常怕陣中的氣氛,還是笑罵道:“都跟我走了這麼久,還找不到路,真是比江家兄弟還蠢。”
破星在陣中本是又急又怕,這下被他抱在懷裡,眼神委屈,對他又拱又舔。
“好餓,我們先吃點東西。”凌小星對破軍笑道,“現在可以不用太擔心了。”
破軍早領教過這“五行八卦陣”的厲害,知道他所言非虛。破軍本來想在房間裡吃那些晾曬好的肉乾,卻耐不住凌小星死磨硬泡,只得與他坐在茅舍外的空地裡吃。
“有沒有看出江家兄弟武功有何破綻?”破邊吃了一聲肉乾,問道。
對於江上來的武功,破軍大爲吃驚。
“欺天三式”中的每一式,他都練過數百遍,感覺每一式都需要消耗自己近四成的內力才能發揮出最好效果。
他與江上來對戰時使出的是“欺天三式”中的第一式,曰“剖月”!
這一式需以陰勁使出,陰力貫劍,逼氣成霜,極是陰狠。
破軍想不到天煞性格暴烈,卻能創出如此劍式!只是此式雖陰,還是極爲霸道,需以內力爲基,不適合女子練習。
但江上來那一爪雖未擋住劍勢,反被斷了四指,然而爪中內勁十足,幾乎令破軍手中破風劍脫手而出。
破軍心知如與江上來單打獨鬥,或可憑“欺天三式”取勝,但惹是在兩招之內不能殺他,也只能退走。以他目前功力,尚不足以使出全部三式。
凌小星聽破軍一問,心頭火起,又娓娓道來:“你這破鞋,我又沒見那個什麼江上來使的什麼武功,我怎麼能看得到?而且你打了別人便跑,我哪知道破不破綻?要不是我抽空幫你打了另一老頭一拳,你跑得了麼?早跟你說了打一招就走,你倒好,躲來躲去是隻用了一招,可是害得我打了兩次纔打中,你不是成心讓我丟臉嗎?我現在的功夫是你教的,丟了我的臉也就是丟了你的臉。這點問題也想不明白,跟破星有得一比。”
破軍沒有說話,似也不敢說話,只悶聲吃着肉乾。
倒時破星,雖然不懂凌小星說的什麼,好像也知道他很氣憤的樣子,怯怯地退開了好幾步。
凌小星一把將它抓了起來,放在腿上,笑道:“小星星乖,哥說的不是你,來,吃塊肉肉,別怕啊!”
破軍不知道凌小星到底想給小狼當娘還是當哥,就算是想問也不敢問,這段日子,最讓他頭痛的就是凌小星的“娓娓道來”。
凌小星看着這些人全都進入陣中,臉上笑意越來越盛,但又見那慕容悅竟忽然止步於陣外,心中還是嘆了口氣。
凌小星看着埋頭“苦”吃的破軍,叫道:“還吃還吃,你當肉乾是米飯啊?魚進網了,準備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