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浪跟明定小和尚擺談的時候,永智和永義兩人也找到了方丈永信。首發
“兩位師兄你們這臉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永信問道,起身向裡面的屋子走去。
永智和永義兩人跟了進去。
這裡是方丈休息之地,一般不會有人來打擾。
“方丈日理萬機,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敢來叨擾。”永智說道。
“永智師兄這是什麼話,你爲少林寺操勞了多少,我這做方丈的怎麼會不知道?”永信說道,“今天你們兩人和永式師弟去煉獄堂,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永智點了點頭,然後將當時的情況詳細地跟永信方丈說了一番。
“永智師兄,你跟那黑影交過手,不知道當時交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永信問道。
“很奇怪。雖然對方好像出的也是手掌,但是力道根本不像是人力,我這鐵砂掌沉浸數十年,也已經是爐火純青了,但是等對方的對了一掌,就好像是拍在了一個千斤巨錘上面,不僅無法撼動對方,而且還被那股強大的反震力道給震傷了手掌,如果不是見機得快,恐怕我這手臂都要廢了。”永智說道,至今他的手掌都還火辣辣地疼。談及當時的情況,更有些心有餘悸。
“那麼說來,那黑影應該不是人了?”永信說道,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煉獄堂已經封閉了一百二十七年,就算有高手能夠做到辟穀的境界,也不能在那裡面生存一百二十多年。永智師兄,這件事情還真實棘手。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封鎖消息,先前達摩院有不少弟子看到了那個黑影,如果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的話,恐怕又會惹出事端。尤其是那些八卦記者,總是喜歡無中生有、添油加醋。”
“方丈說得是,不過幸好這次在那裡值守的都是內院弟子,要封鎖消息倒是不難。”永義說道,“不過,我也很納悶,那東西分明好像是活物,但什麼東西能夠在裡面生存那麼長的時間呢?”
永信方丈想了想,向永智問道:“永智師兄,依照你當時的直覺來看,那會是一個什麼東西呢?”
永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感覺,說道:“那東西給我的感覺,似人非人啊。”
“這少林寺的典籍和古籍上面,也沒有提及煉獄堂還有什麼怪物存在啊?”永信方丈在屋裡面來回踱了好幾步,才道:“兩位師兄,難道這次我的決定錯了?以前的古籍上面曾說,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只能因爲少林存在一千八百年。算算時間,正是一把二十七年前,好像這個完全是註定的事情。唉,我們現在重新將煉獄堂開啓,修復十八銅人,是不是做錯了?”
“方丈無須自責,這件事情可是少林衆位元老集體通過的決意。”永智說道,“況且方丈這些年爲了重振少林寺聲威,做了這麼多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們都知道,方丈你也不想在世人面前成天拋頭露面,結交權貴,但爲了少林寺,你不得不這麼做。”
永信方丈擺了擺手,說道:“這些瑣事就不要提了,只是煉獄堂一開啓就出現了這怪事,讓我覺得心裡惴惴不安。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幾個人承擔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把永式師弟也牽扯了進來,未免有些對他不住。”
“方丈你多慮了,難道你真的認爲‘面壁石’上面刻的那個寓言會是真的?”永義說道,“雖然有些事情我們瞞着永式師弟,但是如果真出問題,我和永智師兄也會盡量維護他的安全。況且,這件事辦妥之後,我們給永式師弟一筆相當豐厚的報酬,也就不算虧欠他了。”
“方丈,爲了少林寺的興盛,有些險是值得去冒的。”永智說道。
“也罷,那你們兩人繼續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永信說道,“這幾天的應酬我都推掉了,我就在少林寺,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們立即通知我。”
永智和永義兩人點頭答應,然後告辭退出。
兩人離開之後,永信眉頭緊鎖,他隱約感覺到這次可能真的會出什麼事情。
※※※
下午的時候,謝浪又跟永智和永義兩人去了煉獄堂,不過這次永義沒有打開通向十八銅人陣的通道,只是配合着謝浪開始將煉獄堂裡面的機關和通風、通光口一一修復、清理。首發並且,在通向煉獄堂的通道內,按照謝浪的要求安裝了幾盞電燈。
以前是油燈,現在換成了電燈,也算是與時俱進了。
煉獄堂內的演武場,本身具有通氣和通光的設施,等謝浪修復好了之後,演武場裡面就有幾十道圓柱形光線注入,裡面頓時亮堂起來,而且那些光線配合着演武場左右兩面牆壁上的功夫壁畫,兵器架、大香爐,生出了一種歷史久遠且神聖的味道。
再加上把門的青龍、白虎兩個威猛的機關獸時而晃來晃去。
這麼一來,這個煉獄堂還真是有點少林聖地的感覺了。
當天傍晚的時候,謝浪已經煉獄堂和通向煉獄堂的通道全部整理妥當了。
永智和永義兩人對於謝浪的效率非常高興,暗忖這次真是找對了人,謝浪對於機關的瞭解簡直大大出乎兩人的意料。尤其是永智,他本身研究過十來年的機關,但是跟謝浪比起來,他仍然覺得自己遠遠不及謝浪,無論是天賦還是技藝,都遠遠不如。
“永式師弟,今天到此爲止吧。”永智說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來弄。”
“也好,明天再來見識見識少林寺的十八銅人吧。”謝浪說道,“永智師兄,我忽地想到了一個事情。”
“什麼事情?”永智訝道。
“今天中午的那個黑影——”
謝浪一提到那個黑影,永智和永義都有點神情不自然。謝浪的話還沒說完,永智就道:“小師弟,你不用擔心,那黑影也許就是一個錯覺什麼的,不然就是什麼別的機關。你放心,明天我和永義師弟跟你一起去,就算真出什麼事情,也有我們兩人給你頂着。”
“我不是害怕,我是想到了一個線索。”謝浪說道,“守護煉獄堂的青龍白虎,只要不是光頭或者光頭上的戒疤不對,就會主動攻擊,對吧?”
永智和永義點了點頭。
“但是,今天上午的那個黑影出現,青龍、白虎一點反應都沒有。”謝浪說道,“要不是青龍、白虎眼睛不好使,就是那黑影本身也我們一樣光頭,而且還有戒疤。不過,據我所知,青龍、白虎的眼睛應該正常,而且眼神還非常好使。”
“師弟你是說,那黑影會是少林寺僧人?”永智和永義都不由得一驚。
謝浪的這個猜測,完全是合情合理啊。
謝浪攤了攤手,說道:“我覺得只有這種可能了。不過,你們堅信這個銅牆鐵壁已經關閉了一百多年,如果是少林僧人的話,恐怕就算不餓死,也早就老死在裡面了。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練到傳說中的辟穀境界,恐怕也是沒有什麼用處。”
“那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師兄對你有所隱瞞?”永智問道,神色還算比較鎮定。
“我也就是這麼一提罷了,師兄你也不用介意。”謝浪說道,心中暗想這永智師兄果然是沉得住氣。
如果不是爲了弄清楚十八銅人陣的奧秘,謝浪才懶得跟永智這些人打交道呢。
回到了住處的時候,樑儀好像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好一陣。
樑儀今天被人領着去參觀少林寺了,不過因爲這次身份特殊,很多不對外來遊客開放的地方,樑儀都在少林僧人的引領下一飽眼福了。
“樑教授,先前聽說你要到少林寺辦一件私事,不知道辦好沒有啊?”謝浪問道。
樑儀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說道:“辦好了。我過世的妻子是一個非常信佛,所以我請求這裡的僧人爲她點燃了一盞長明燈,希望她的靈魂能夠在西方極樂世界得到安息。”
從樑儀的語氣當中,不難感受到他對妻子的愛很深。
夜裡面,少林寺倒是清淨了不少,這個時候也許更像是真正的少林寺。
謝浪所住的房間,有一扇窗戶臨近山崖,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少室山的夜景。夜晚的時候,少室山的山林當中不時都能夠看見點點火光,那是香燭的火光,少室山上幾乎到處都有神佛供奉的廟宇,大的或者小的。
謝浪只是望着窗戶外面的景色,並沒有急着答話,他感覺樑儀還有別的話要說。
果然,一會兒過後,樑儀問道:“謝浪,你知道我和樑仁,爲什麼會一直不合嗎?”
謝浪搖了搖頭。
“當年樑仁的母親病危的時候,我正帶着機器人研發小組的成員參加RoboCup國際機器人大賽,當時是在日本舉行的,也是我第一次領隊參加。”樑儀說道,“我從樑仁那裡得到消息,他讓我儘快回國。但是,他母親隨即給我來了電話,說她的情況不是很嚴重,讓我比賽完了之後再回去。她知道,我當時對機器人競賽很上心,不想影響我們的成績。誰知道,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人世了。樑仁因爲這件事情,覺得我對於家庭和妻子沒有盡到責任,所以我們父子之間就一直有了隔閡,他也很少回家了。”
樑儀說這事的時候,神情有些寂落,畢竟他已經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齡了,原本應該是安享晚年,抱抱孫子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只是,這個時候妻子去世了,兒子又跟他冷戰,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來說,的確有些殘忍了。
“樑教授,您也別傷心了。樑仁博士他也是一個明白人,肯定知道你其實是愛家庭也深愛你的妻子的,我想他現在也只是一時間心裡面想不通而已。等過段時間,也許就對了。”謝浪說道。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說到底也是我對家庭關心得太少了。”樑儀說道,“年青的時候,我一直忙着搞研究,就很少有時間去關心他們母子,家裡家外的事情,都是樑仁的母親一手操辦。我想,大概從小的時候,樑仁就覺得我這個父親不怎麼稱職,甚至比較自私,對家庭關心也不夠。所以,後來因爲他母親病逝的事情,他才更沒有辦法原諒我了。這人啊,年青的時候總覺得應該爲名爲利去拼搏,不知不覺地忽略了家庭和家人的重要性,等你醒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已經晚了……”
可能是因爲樑儀爲妻子去求長明燈的時候,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情,這時候一說起來,就好像是開閘防水,一時間停不下來了,整整說了半個多小時才剎住車。
絮絮叨叨地,真像是一個老人。
“好了,讓你聽了我一晚上嘮叨,你想必也聽膩了。”樑儀這時候起身道,“明天我要回學校去了,這裡的事情你慢慢處理,學校那邊課程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反正,以你的智商,期末考試及格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不再玩幾天?”謝浪說道,“樑教授,你怎麼不教人學好呢,考試及格就行了?”
“大學學習不是高中,非得以成績來分高下。”樑儀正容說道,“上了大學,不是爲了高分拿獎學金。如果不想讀研、讀博繼續深造的,那上大學主要是爲了今後找工作,就得有一技之長;以後要搞研究的,那就得先找準方向、領域,確定向一個領域發展,純粹爲了成績的人,能夠有什麼出息。別的不說,如果你這次在機器人格鬥比賽上面嶄露頭角,那你將來的成就絕對比一幫拼命拿獎學金的人要好的多。”
“得了,您這話還是給校長大人講講吧,不適合中國國情啊。”謝浪笑道,“早點休息。”
樑儀的房間在謝浪對面,彼此隔了一個小院和一個長長的廊檐。
看樑儀回到了屋裡面,謝浪將頭伸出了窗外,然後仰頭喊道:“喂,上面的人,你趴累了沒有啊?要不要下來先歇口氣?”
原來,從謝浪回來跟樑儀談話起,他就發現自己的屋頂上面好像趴這一個人。
如果不是謝浪的感知超過了普通人,恐怕還不能發現這人的存在。
飛檐走壁,趴在別人的房頂上面偷聽或者幹壞事,這種事情好像也之後武俠小說裡面才能看到的情形,但是卻讓謝浪給碰到了。
不過,一般來說,這種夜行客被人發現之後,應該會立即現身的。
可是,謝浪叫喚了兩人,屋頂上面那人卻硬是臉皮厚沒有下來。
“咻!~”
霸虎飛速躥上了屋頂。
既然這傢伙不想下來,謝浪只能逼他下來了。
霸虎躥起來的速度自然極快,但是屋頂上的人好像反應更快,一個閃身就從屋頂上縱了下去,然後向窗戶外邊的山野縱了下去。
那山崖起碼有好一兩百米高,謝浪實在不敢想象那人居然縱入了山崖下面。
這種情況,無疑就是找死。
就算是永智和永義兩個人,一身的功夫,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都是一個死。
但那人不僅跳下去了,而且速度還是快得可怕,謝浪就見到一個影子,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形象。
謝浪操控着霸虎追了上去,那人果然是直直地墜了下去,在重力加速度下越來越快。
很快就下落了七八十米距離,謝浪擔心距離過遠,不能操控霸虎,便將霸虎給召了回來。
那人落下去之後,謝浪一直在靜聽下面山崖下面的動靜,但可惜的是什麼響動都沒有聽到。
依照這種情況來看,那人應該沒事。
不過,因爲這個夜行客的出現,讓謝浪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謝浪吃了明定送過來的早點之後,就趕去了達摩院和永智、永義兩人匯合。
三人進入煉獄堂之後,永義再次開啓了那一扇銅牆壁。
不過這一次,牆壁後面沒有什麼東西跑出來了。
打開牆壁,是一個狹窄的通道,通道寬約兩米,高約三米,深度大概有四米左右。通道四面都是黃銅製造的,過來這麼多年依然精光閃閃。
通道的正中間,有一個和尚斜向外站着,將頭伸得很長,一身古銅色,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非常健壯。
但是,這個站着的和尚,沒有呼吸、心跳,沒有任何的生命特徵。雖然外形很像真正的人,但實際上它只是一個機關機器而已,而且還是一個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機器。
即便如此,那個站着伸頭的和尚,也能夠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壓力——一種高手與生俱來的氣勢。
“這就是十八銅人陣了?”謝浪問道。
這個銅人如此的逼真,而且連人的神態和氣勢都存在,那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十八銅人陣了。
永智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第一關的守陣銅人,據說尤其擅長頭功。每一個銅人,對應着一關,每個銅人都各有絕藝,而且越到後面越是困難。要將十八關全部闖過,那也就算是把少林功夫練到家了。每一關對應的牆壁上面,刻畫着相應的功夫圖畫,這樣是爲了讓弟子在試煉的過程中儘量去領會這種絕藝的精髓所在。你看看,這裡的銅壁上,刻着的都是頭功的一些攻防之法,還有修煉之法。”
果然,四周牆壁上有很多關於頭功的功法。也許,少林寺的武僧都認爲,當他們被十八銅人打蒙的時候,更容易記住這些功夫的精髓吧。
謝浪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不是爲了練功,而是找到了開啓下一關的機關。
機關的位置在那個銅人的背後地上,也就是說在以前的時候,除非將擊退這個銅人和尚,否則是不可能到達下一關的。不過,這個時候這銅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謝浪自然而然地開啓機關到達了下一關。
“轟隆~”
銅人背後的牆壁開啓,出現了下一關的守陣銅人。
從外表上來看,這個銅人和先前的那個銅人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過這個銅人不是禪坐姿勢,而是雙腳分開成一百八十度坐在地上。
這個和尚也依然一動不動。
四周牆壁,刻畫的是腿部功夫的一些圖畫,不用永智解釋,謝浪也知道這個銅人和尚擅長的是腿功了。
三人粗略看了看,謝浪又開啓了下一個機關。
就這樣,謝浪連續開啓了十七個機關,也見識了十七個外表相同、姿勢不同的銅人,然後來到了最後一關。
“這最後的一個銅人,就是最厲害的?”謝浪問道,準備開啓機關。
“沒錯。”永智說道,“最後一個銅人的功夫,等於融合了前面十七個銅人的功夫,算是真正的絕頂高手了。過了這一關,就可以烙上青龍、白虎的印記,成爲少林武學的傳承弟子。”
“希望這個銅人能夠與衆不同吧。”謝浪笑了笑,開啓了機關。
看到裡面的情形,三個人都不由得一愣。
半響,永智才說道:“這……怎麼可能?”
那十八關的牆壁開啓,裡面竟然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沒有。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