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蘇老頭很有深意地看了看謝浪，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點頭說：“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謝浪在蘇家的客房裡面休息了一陣，迷迷糊糊好像就天亮了。
忽地，謝浪聽見蘇家鬧哄哄一片，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雖然還有些睡意朦朧，但謝浪也只好爬了起來。
蘇家果然是發生了大事，謝浪趕到蘇家廳堂的時候，聽見的是哭鬧和尖叫聲。
蘇航死了，蘇巳也死了。
兩個人赤條條地別扔在蘇家的廳堂前面，旁邊的石板上也有鮮血寫成的一排字：
辱九方之威，必殺。
對於蘇航和蘇巳兩父子的死亡，謝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惜，因爲正如書裡面所說的，有點人活着的時候，實際上他們就已經死亡了。蘇航和蘇巳兩父子，就是這種行屍走肉。
但是，謝浪震驚的是九方樓的報復手段。
九方樓，果然是九方樓，其威嚴的確是不容任何人侵犯。即使是蘇家這樣的大戶，也是不行的。
董非死了，因爲他給九方樓丟臉了。
蘇航、蘇巳父子死了，因爲他們向九方樓許諾的利益沒有實現，而且蘇家對八易經貿大廈當中的那羣傳奇匠人的圍剿，也深深地折損了九方樓的威嚴。
蘇航、蘇巳父子，從他們臉上的表情還很平靜，也許還在睡夢當中，他們就已經魂魄歸西了。
蘇老頭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但是平靜得有些可怕。
對手的這種做法，無疑是挑戰了蘇家的權威。
在這麼多人的保護之下，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蘇航、蘇巳兩父子，而且還將屍體扔到了這裡，可見其手段之高明，用心之歹毒了。
蘇老頭一生當中，面對過諸多的對手，但是還沒有什麼對手有這麼可怕。
這時候，蘇老頭想到了昨天晚上謝浪最後給他說的話，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因爲這幫人可能就是和先前贈送他隱身衣的隱士是一類人。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類人不再王法的管轄之下，不懼槍炮子彈的威力？
蘇家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大概都在等待蘇老頭來處理這件事吧。
這時候，杜威慌慌張張地衝門外衝了進來，然後對蘇老頭說道：“老首長……關押那幫犯人的監獄，凌晨五點多的時候，被一羣身份不明的人快速突破，我們的支援還沒有趕上，監獄的守衛四十四人就全部陣亡，裡面的犯人全部逃脫……”
“該死——”
蘇老頭罵了一句，忽地氣血上涌，臉色由紅轉爲紫色，那句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向後面癱倒下去。
蘇家的人一陣慌亂，幸好有人及時扶住了蘇老頭，但這時候老頭子已經被氣得昏迷了過去。
可想而知，蘇家這時候的狀況更是糟糕。
這一回，謝浪總算是見識到了九方樓的手段。
在以前的時候，謝浪只知道九方樓不過是天機城之外的另外一個傳奇匠人聚集的組織，只是從別人口中聽到過關於九方樓的隻言片語，卻從來沒有真正正面接觸過。這一次，因爲蘇家的事情和九方樓發生了正面的衝突，這一刻謝浪終於見識到了九方樓的可怕。
雖然董非這羣人被謝浪給陰了，但是並不意味着九方樓就敗了。相反，可能是蘇家和謝浪的舉動，讓九方樓的幕後高層大爲震怒，因此才殘殺了蘇航和蘇巳用來泄恨。
但是，從這一刻起，蘇家和九方樓之間，就已經再無任何轉圜餘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九方樓的人已經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們的決心，現在就看蘇老頭如何反擊了。
但無論勝敗如何，謝浪知道這必定會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雙方都可能付出慘痛的代價，但即便如此，謝浪也無法化解這場爭鬥，因爲有的事情註定了只能夠用暴力和拳頭來解決。
正如同謝浪和溫南之間，這筆帳遲早都要算清的，因爲這是他對死去的店小三前輩的承諾。
就在謝浪心中感慨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秦哲打過來的。
“秦教授——”
謝浪問道，“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交代？”
“你小子啊……”秦哲長嘆了一聲，才繼續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昨天晚上你惹出了多大的麻煩嗎？九方樓在西安城的聚集點，你也敢帶人去踩，現在恐怕整個天機城的人都知道你的壯舉了，不過肯定也都會笑話你的不自量力。你小子已經跟九方樓的人雖然有過摩擦，但那些都只是私人恩怨，也不會牽扯到大問題，現在你公然帶着軍警力量去毀了九方樓據點，這個可就不是什麼私人恩怨了，你以後多注意吧，現在估計九方樓的任何人都想你死翹翹的。”
“有這麼嚴重？”謝浪聽得心裡面拔涼拔涼的，幫着杜威等人對付董非一羣人，謝浪的確是從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不過事前謝浪也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聽秦哲的分析，謝浪覺得好像他自己忽地成了整個九方樓勢力的眼中釘，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了。
難道真的是所謂一時衝動惹下來的禍？
秦哲在電話中繼續道：“這麼多年，天機城和九方樓之間雖然都有摩擦，但也只是小規模的，也算是私人恩怨，因爲雙方都知道，一旦真的大規模動起手來，雙方都會有很大損傷。這五十年來，搞出這麼大動靜的人，你還是第一個。用歷史的觀點來看，你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膽敢以個人名義挑戰整個九方樓的人。”
“行了，秦教授你就別打趣我了。”謝浪哂道，“如今老虎的牙齒我拔都拔了，你給我電話，難道就是爲了取笑我不自量力嗎？”
“你這個小兔崽子真是沒有良心啊，我打電話給你，當然是提醒你小子現在要加倍小心，因爲你現在的處境真的就是命懸一線了。”秦哲的語氣轉爲嚴厲，繼續道：“幸好你小子學了我的變臉術，一時半會兒應該能夠瞞過他們，另外，你要趁着這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退路了。”
“退路？”謝浪疑惑道，“我還有什麼退路，難道你準備讓我退學，躲藏到國外去？”
“如果九方樓的人執意要對付你，就算你躲藏到了國外，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秦哲說道，“九方樓的勢力，早就不緊緊侷限於中國了。先前我曾經考慮過，讓你加入天機城的事情。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是你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了。”
“難道加入天機城，他們就會放過我？”謝浪問道。
“不會。”秦哲肯定地說道，“但是隻要你不出天機城，九方樓的人也就拿你沒有辦法，雖然可能沒有什麼相對的自由了，但是躲藏在天機城，至少你不用提心吊膽擔心隨時被九方樓的人給找上門啊。我也知道，對於一個傳奇匠人來說，尤其是你這樣的年輕人，誰也不會願意長期呆在一個地方，但是相對於自由來說，生命肯定是更重要的。如果有一天你達到了天工甚至更高的境界，或許就能夠得到天機城的許可，重新踏入現在這個世界，那時候至少也不用擔心九方樓的人可以秒殺你了。”
生命，真的就比自由更重要？
謝浪沒有辦法權衡這兩者誰更重要，但是他知道他絕對不會甘心就這麼跟這個世界說拜拜的。雖然加入天機城並不意味着死亡，而且很可能會是一種新生活的開始，但是謝浪在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捨和眷戀，親人、戀人和朋友，還有這個世界許多爲之的東西吸引着他。
九方樓三個字雖然在傳奇匠人之間擁有無窮的魔力，但是還不足以讓謝浪聞風喪膽。
“秦教授，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打算就這麼認輸。”謝浪肯定地答道，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得不說，我實在有些佩服你的勇氣，那麼祝你好運吧。”秦哲輕嘆了一聲。
秦哲一向視謝浪爲自己的徒弟，自然不希望看到謝浪有什麼閃失，但是謝浪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麼他也只能支持和祝福了。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