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魔道最頂尖的天魔解體類功法,如捨身訣,逆血伐天術,都做不到這等效果……”
孟世貴並非沒有見識的散修,在他印象中沒有一種秘法能瞬間提升這麼多實力。
而且那人身上燃起的詭異淡白真焰,不灼實物,沾着一點,就直奔識海而去。
若非他帶着專門守護識海的三階符籙,早就疼痛的失去大半戰力。
燃燒近半液態法力,讓柳葉劍刺出的無往不利的匿空一擊,也沒能建全功。
頂着劍傷,徒手抓住飛劍,重創了飛劍靈性,怎麼催動都沒了反應。
“就算以防禦著稱的海底石龜,都沒有這種肉身強度啊……”
不見流血,不知疼痛,神力無雙,又有淡白真焰附體,讓孟世貴心中生出了膽寒。
“失了柳葉劍,我實力至少下降三成……跟這小子繼續打下去佔不到便宜,回去和長老匯合,再來找他麻煩!”
撤退念頭升起,戰意就大幅下降。
孟世貴手指在身上飛快點過止住傷痛,同時撕開一張符籙,滾滾洪流沖刷形成了一堵十丈浪潮。
取出一口備用飛劍,銀色劍光衝起,向着增廣仙城方向疾射。
“想走?哪有這等好事!”
白子辰只覺得體內力量好似無窮無盡,根本不會有力竭感覺。
同樣化作一道別無二致的銀色劍光,伴隨雷音,直接衝破浪潮,將耽擱的這點距離快速追上。
這回,有傷在身的孟世貴御劍飛行速度就不如白子辰了,兩人之間距離被急速拉近。
“小子,不要太過分……莫要以爲我沒有搏命手段!”
孟世貴色厲內荏的喊道,實則身上底牌真的不多。
一個吃着魚龍宗倒下殘羹建立起來的游龍門,總共就數百年時間,能有多少底蘊傳承。
魚龍宗最菁華的那批寶物,都落入了龍君及那羣助拳的大妖手中。
“就怕你不敢搏命!”
白子辰分心二用,皎皎劍光施展的密不透風,不求有多大殺傷,只要拖住了黑臉修士速度。
等到兩人距離相近,天辛劍上竟同樣燃起淡白真焰,飛行速度再快三成。
白子辰直接用劍光撞上了孟世貴,兩人在空中纏做一團,急速掉落。
面對朝自己轟來的一串水雷,他僅僅腦袋稍偏,任憑水雷在自己身上炸開,趁着這功夫全力揮出三拳。
第一拳,轟破了孟世貴身上一張三階護身符籙。
第二拳,傳來骨骼斷裂的脆響,再雄渾的法力在淡白真焰面前一燒就融化開來。
第三拳,就像是一個到處漏風的破布袋,孟世貴徹底癱軟成了一團。
咻!
劍光迴轉,玉音雷鳴相交,一顆頭顱飛上天空。
從百丈高空重重摔到地上,白子辰跟沒事人一樣爬了起來,身上又多了四五處劍傷,幾個被水雷炸開腐蝕的血洞,都能隱隱見到骨頭。
劍光縱橫,將摔得不成人型的黑臉修士又補上兩刀,同時淡白真焰撲上燒了一圈。
常理來說,築基修士神識孱弱,肉身不存後沒可能在沒有依憑的情況下繼續存活。
但白子辰不會去冒這個風險,誰知道這人有沒藏了苟活秘術,以一縷魂魄形態活了下來,今後給自己帶來麻煩呢。
確定黑臉修士死的不能再死,白子辰劍光挑起他腰間的藍色儲物袋,以及跟自己系出同源的天辛劍。
又拿飛劍在屍身來回戳了兩圈,確定沒有任何東西后,迅速挖了一個深坑,將黑臉修士埋了進去。
旋即找準方向,化作劍光飛走,一刻都不停留。
誰知道這人同伴多久會來,早些離開就多分安全。
白子辰沒指望這種粗淺的藏屍手段能瞞過多久,築基圓滿修士哪怕在元嬰大宗裡都是重要弟子,肯定會引來結丹真人探查。
就算燒成灰燼,一樣能有占卜回溯手段,憑着一點蛛絲馬跡找到同門死去的最後地點。
五天之後,一艘大型飛舟落下。
出來了數名修士,手拿油燈,四散開來尋找。
領頭修士面容僵硬,像是一張死人臉,沒有丁點表情。
他緩緩走了幾步,突然快步來到一片碎石堆前,揮手間地面被掀開一丈,泥土堆在一旁成了座土丘。
地底躺着一具無頭屍身,肉身散成一團亂泥,還有利器揮砍痕跡。
“鄺長老,好像是孟師兄的遺體……”
和孟世貴同時出現在增廣仙城城門口的盛師弟跟在後邊,帶着一絲驚恐的說道。
“當日孟師兄說好像見到了音竹劍的蹤跡,懷疑是魚龍宗餘孽,所以直接追了下去……誰料到,會隕落在此。”
內陸腹地,兇險程度果然更勝外海,難怪長老要我們收斂脾性。
盛師弟有些後怕,孟世貴實力遠勝自己,居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不知道是真撞上了魚龍宗餘孽,還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物。
“孟師侄是被剛猛無儔的拳頭硬生生的打死,全身骨頭斷裂,沒有一根完好……兇手是一位築基圓滿的體修,極有可能出自元嬰大宗,掌握不俗神通。”
鄺長老闆着死人臉檢查好屍首,得出了結論。
“身上的劍傷是那人在孟師侄死後補上,不過用來掩人耳目,想讓人以爲孟師侄是死在一名劍修手中,試圖誤導我們方向。”
“區區障眼小計,如何瞞得過鄺長老……那照您說法,殺人者應該不是魚龍宗餘孽?魚龍宗幾門核心功法裡可沒專門的煉體功法。”
盛師弟小小拍了個馬屁,好奇的問道。
“不好說,不排除魚龍宗餘孽轉投其他宗門學藝的可能性……這事巧合太多,我懷疑孟師侄當天見到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魚龍宗餘孽。”
鄺長老帶着遺憾,若真是魚龍宗餘孽,那他錯失的機會可就大了。
“可惜那天我正同杜家同道交談,沒能關注門人油燈。否則早些發現孟師侄神魂俱滅,可能還有機會追上兇途。眼下都過了好幾天,兇手早就不知道逃去幾萬裡外了。”
“先回螭龍島,將此事報於掌門師兄……事關魚龍宗餘孽,肯定得上稟龍君。”
鄺長老神色凝重,萬星羣島如今五家結丹級宗門話事,皆是當年覆滅魚龍宗後成長起來的。
能在強人輩出的外海羣島間,短短數百間就稱霸一方,依仗的背景正是深海中的四階化形大妖。
龍君!
……
白子辰只顧着御劍飛行,其餘事務一概沒到考慮時間。
什麼黑臉修士來歷,儲物袋中收穫,與魚龍宗的恩怨糾葛……等等,都要在他徹底安全過後,纔好一件件思量。
“琉璃火神身持續一個時辰,我必須在這個時間內找到足夠安全的地方。”
眼下,白子辰還法力充沛,精神飽滿。
可心裡清楚,這不過是表象,等琉璃火神身時效一過,自己還有自理能力就算不錯。
“功法上只說自爆琉璃身,降回第一層境界,沒提其他後遺症……但就算沒有嚴重後遺症,光身上傷勢都能要了我大半條性命了!”
白子辰身上各處傷口十幾道,最嚴重的自然是那道差點將他對穿的劍傷。
天靈根資質,任何功法一學即會,任何神通一點就通,能把元陽神雷修煉到最高境界幹天元陽神雷網的葛蒼老祖,都用了二十載纔將五晶琉璃體第二層修成。
異靈根修士,估計四十年打底。
普通築基修士,可能要近百年才能修煉完成五晶琉璃體第二層。
所以傳功殿中,從未有過前輩自爆琉璃身的經驗。
白子辰甚至懷疑,除了開派祖師可能有過嘗試外,他是第一個自爆琉璃身體驗了一番琉璃火神身的築基修士。
“奇怪的是,功法上記載琉璃火神身焚盡萬物……可我身上燃起的淡白真焰只灼神識,怎會生了變化?”
這個念頭閃過,記在了心上。
當下不是研究此事的時候,只能待後邊慢慢探究。
一口氣飛出近千里,察覺到琉璃火神身只剩沒多少時間,白子辰劍光落在了一處荒僻無人的山頭。
轉了一圈,找到一個洞穴,裡邊盤着條水桶粗細的大蛇。
一劍將大蛇斬了,然後佈置下一個斂息隔音陣法,白子辰就跌坐在了地上。
洞口故意不用石頭堵上,這樣就算有人經過,也只會當做普通蛇洞。
這山頭靈氣稀薄,應當不會有修士經過。
很快,一陣疲倦無力感涌上心頭,身體表面的赤色琉璃質地在快速退去,恢復成了正常膚色。
白子辰能感覺到,明明煉成的琉璃身徹底消失,識海中的琉璃火玉也沒有重新凝聚。
五晶琉璃體退回到了第一層上。
“自爆琉璃身的後遺症是渾身脫力,抽空一半精血……相比提升效果,已經是相當仁慈了。”
白子辰面色瞬間煞白,雙手看不到一絲血色,整個人就像病入膏肓,沒有丁點生氣。
一下子少了一半的精血,沒有一年半載都恢復不過來。
但想想魔道的那些天魔解體秘法,效果還不如自爆琉璃身,卻要付出修爲境界降低甚至爆體而亡的代價,心裡就平衡多了。
“噗!”
白子辰又吐出一口精血,胸前劍傷炸開,有一絲遺留的劍氣徘徊在傷口上。
先前肉身強大被壓制的死死的,直到此刻才爆發出來。
同時全身上下的傷口,痛楚全都回饋了過來,讓他差點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