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把情況都看在眼裡,他大叫道:“放我下來,我還能動!”
吉爾伽美什把他放下,恩奇都還沒站穩,只聽轟隆一聲,他們前方的大地震顫不已,雪松樹枝咔咔地折斷墜落,一個巨大的身影逐漸在煙塵中顯現出來——長滿尖牙、噴吐着灼熱氣息的巨嘴,熔岩般燃燒的眼睛,彎曲的犄角,粗大的頸項,雄健有力的軀幹和四肢,長滿刀鋒狀鱗片的長尾,黑鐵一般的鱗甲覆蓋全身——眼前的龍形天使混合了傳中龍類的高貴外表、暴龍一樣的強橫迅捷和機械惡魔般冰冷和熾熱交雜的觀感,讓人感覺彷彿瞬間跌入了末日世界。
血肉之軀如何能生如此堅硬強大,而機械又如何能像生物一般複雜絢爛?難道這就是神真正的模樣?
“你就是洪巴巴?”第一次見到如此尊貴、強大的高等級生物,畏懼近乎本能地在吉爾伽美什體內蔓延,他感到自己的腳在抽筋,雙腿無法移動。
恩奇都也手足無措,滿心悲涼地想:“自從戰神尼努爾塔譜寫了最早的屠龍神話後,似乎之後的幾千年的歷史上,幾乎每一位超級英雄、包括上帝都屠過龍,看來他們這場史詩級的冒險也免不了要和“龍”幹上了。
森林守護者高高盤踞在30米之外,龐大的身軀覆蓋着大片區域,全身的鱗甲折射着五色斑斕的光。與巨龍相形之下,就連高大的雪松也彷彿變成了普通的樹木的大小。
洪巴巴用死神般威嚴的眼神睥睨着他們,聲音如雷聲般轟響:“人類?人類竟然可以闖進這裡?可惜呀年輕人,你們再也回不了故土了!我會咬斷你們的脖子,將你們的身體撕成碎片!”巨龍輕蔑地搖頭,充滿居高臨下的責備姿態。
吉爾伽美什咬着牙,心裡罵着一秒鐘就慫了的自己,心想:既然洪巴巴開口,那就來吧,用詭計對抗詭計,用戰鬥衡量戰鬥!”
於是吉爾伽美什將護目鏡推到頭上,作出友好無害的姿態說:“您就是傳說中的雪松山守護神洪巴巴嗎?我是吉爾伽美什,盧伽爾班達和寧桑的兒子。”
巨龍冷冷地看着他,眯了眯血紅的瞳孔,側頭說:“盧伽爾班達和寧桑的兒子?我聽說過你,在遙遠的烏魯克,你英雄的權杖被恩利爾授予了廣泛的權力。怎麼,作爲衆神在人間高貴榮耀的代表,你闖入神域,準備與我戰鬥?”
“當然不,我以母親寧桑和父親盧伽爾班達的名義起誓!”吉爾伽美什舉起雙手說,“我也久仰洪巴巴你的大名,我很想知道你居住的神山在哪裡,可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雪松山在哪裡,於是我們就自己找到了這裡。難道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恩奇都嘴角抽搐:做朋友,還有這種神操作?但是爲了不破壞目前的友好氣氛,他臉上也竭力維持着僵硬的微笑。
只聽吉爾伽美什繼續對洪巴巴說:“我想把我的大姐姐——恩美巴拉格西送到山上做你的妻子,那樣我們就是親戚了。”
恩奇都感到自己已經無法淡定了,在腦海裡瘋狂吐槽:你還真敢說啊!!合着你在這緊要關頭還想着給你姐姐找對象?可是你姐姐雖然兇,也犯不着給她找一條巨龍當老公啊!要是讓恩美巴拉格西知道了,看她不砍死你?!!
洪巴巴聽了一呆,居然開始考慮起這個建議,腦海中幻想着來自遙遠帝都的異國公主。這眼前的小夥子長得還不錯,他的姐姐想必也成熟美豔、玲瓏浮凸……
恩奇都整顆心臟都在滴汗:我的天啊,自古以來的傳說裡,巨龍都喜歡抓走美麗的公主做老婆,看來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啊。只不過美女最終是‘拿來吃的’還是‘拿來睡的’就不得而知了……
吉爾伽美什對洪巴巴說:“怎麼樣,你要是同意的話,就把你的一重光環交給我作爲約定吧!”
龍形天使點點頭,張開嘴一吐,一個水晶般晶瑩剔透的晶體從祂的嘴裡飄出來,落在了吉爾伽美什的手上。
接受了……祂居然接受了!恩奇都石化中。
吉爾伽美什繼而微笑地對洪巴巴說:“我以母親寧桑和父親盧伽爾班達的名義起誓,我還想把我的小妹妹馬圖爾送到這山上來給做小妾,把你的另一道光環也交給我吧!我想成爲你的親人。”
妹妹?想必這位年輕的公主比她的姐姐更加可愛甜美,嬌小白嫩吧!巨龍嚥了一口口水,覺得這個建議也不錯,又交出了祂的第二道光環。
接着,吉爾伽美什從隨身的揹包裡取出了一個精美的袋子,捧起祂伸向洪巴巴:“你看,我還給你帶來了一些獻給神的食物——馬斯哈蘇粉末,你要不要嚐嚐看?”
洪巴巴好奇地看了看,用巨爪的尖端將袋子勾起來,放到鼻孔前嗅了嗅,那些香氣四溢的粉末全部被狂風一樣吸到了祂的鼻孔裡。
恩奇都臉色發青:喂,你把祂當成什麼東西來吸啊?
洪巴巴搖搖頭:“還挺香的,但是不值得用我的光環來交換。”
吉爾伽美什不自然地笑着,說:“這次來得倉促,我以後還可以給你帶來更多從來沒吃過的美味。”
“哦,對了。”吉爾伽美什蹲下來,從他的羊皮揹包裡拿出兩雙金燦燦的鞋子擺在洪巴巴面前,恩奇都定睛一看,那是蘇美爾時下最流行的金涼鞋,一雙大概適合他們這樣的半神穿,另一雙還要更大一些。
只聽吉爾伽美什對洪巴巴說:“我還爲你帶來一雙大一些的鞋子,一雙小一些的鞋子,不知道哪雙尺碼適合你的腳——但是這是烏魯克生產的最漂亮、最高檔的鞋子了,黃金打造,牛皮帶子上面還鑲着許多寶石。”
恩奇都腦海裡瘋狂吐槽:等等!你確定巨龍的爪子適合穿人類的鞋子嗎?!
只見洪巴巴低下頭來,認認真真地打量那兩雙鞋子。
我脆弱的世界觀啊……!恩奇都深呼吸着,竭力冷靜下來,想:吉爾伽美什說過,神至少有“龍”和“人”兩種形態,難道洪巴巴解除了戰鬥狀態後,還可以變成人類的姿態?難怪祂還需要老婆和鞋子了。敢情吉爾伽美什獻上的精緻涼鞋就是國際大牌新出的時尚單品啊!
洪巴巴似乎很喜歡那兩雙鞋子,交出了第三道光環。
有點離譜了哦,作者!恩奇都只覺得牙疼。(不過史詩就是這樣寫的啊親。)
只聽吉爾伽美什問洪巴巴:“在這山上就你一個人嗎?你的親人呢?”
巨龍悶雷般的聲音回答說:“我不知道自己如何出生,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我一直生活在這座長滿雪松的山上,恩利爾的命令我守護這片神聖的雪松林。”
“原來如此。”吉爾伽美什將得來的第三道光環收入懷中,一邊說:“什麼時候能跟恩利爾告個假呢,我帶你到我們那邊的繁華都市逛逛,吃穿娛樂應有盡有,美女也特別多!”
看到巨龍臉上現出一絲嚮往之色,恩奇都捂臉:看來洪巴巴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人類的俗物倒成了祂眼中新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