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若深淵吞吐,不見五指。
太蒼中周家城堡卻亮如白晝,金燦燦的,渲染了天穹,宛如一輪金‘色’的神陽臨塵降落下來。
龍‘吟’九天,神鳳長舞,另有白虎、麒麟、玄龜等神獸,威蓋八荒六合。一片仙宮沉浮,綻放不朽的仙光,仿如是一片神靈的國度,裡面有諸天星辰,‘混’沌神嶽,宇宙星空等,景象駭人,使人發呆。
就是這氣象萬千映襯照明瞭漆黑的夜空,王道立身當中,靜靜站立,說不出的威嚴與神秘。
不滅神國與神體異相疊加,實在不似人間該有的景象,讓人不敢置信。
不遠處有一道身影疾馳而來,當臨近時,他呆住了,竟忘記了飛行,呆呆地懸浮在半空看着這裡的景象。
王道冷眼看去,好似一道冷電,冷到骨髓。面前之人雖然實力強大,可他也無懼。
“你……是你殺了周家的人?”在接觸到王道的目光後,那人便已醒悟,看着狼藉的周家城堡,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是陳長空吧。”王道平淡地說。
“不錯,你……你是王道?”陳長空驚疑道,但語氣冷冽。
“我與謝家已經不死不休,與周家也是如此,你們陳家的長子當初在通天界也被我斬殺,應該也沒商量的餘地吧?你出手吧!”王道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很乾脆地說,這些家族是不會罷休的,他也不會傻到去跟對方化解恩怨什麼的。
“我想跟你談談!”陳長空說道。
這次,輪到王道愕然了,陳長空變化太快,突然間好似換了個人,全身殺氣隱沒,整個人顯得平靜無比。
王道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非常謹慎,此人絕非池中物。
“哦?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王道不動聲‘色’問,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心中在暗暗警惕着。
“嗡……”
光霞閃爍,陳長空變化了容貌,這是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相貌剛毅,整個人充滿了一股凌厲,若即將離弦的箭。
“什麼?你……”王道吃驚,剛纔他可是以元神之力將對方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根本就沒有發現他有變化容貌。
難道說對方與自己一般,也修煉了類似《千幻神術》之類的幻術?連自己都沒有看出來?
“這應該足夠表明我的誠意了吧!”陳長空說道,聲音帶有一股磁‘性’,充滿了陽剛之氣。
“你是怎麼做到的,很少有我看不出的虛實的人,就算使用一些寶物也無用。”王道問。
“呵呵,王兄驚‘豔’天下,陳某佩服。或許王兄術法驚天,神通莫測,但陳某這件寶物可非一般之物可比,就算陽鼎之境的大能者也無法看穿。”陳長空說道。
如此,王道便釋然了。但隨後眉頭緊皺,陳家的一個重要子弟居然變化了容貌,潛伏在陳家多年,究竟有何貓膩?
“王兄可否移步,賞臉一談?”陳長空說。
“請!”王道沒有猶豫,兩人一前一後劃破夜空,向着一個方向疾馳。
陳長空帶路,兩人來到一座斷崖深淵,在半山腰時,陳長空突然向着山壁走去。
“嗡……”
虛空扭曲,光暈流轉,陳長空消失不見。
王道皺眉,看來這裡另有乾坤。
他沉思了下,還是跟了下去。穿過一層光幕,裡面光線充足,陽關燦爛,鳥語‘花’香,果然是另有乾坤。
不過,這裡範圍倒是不大,也就方圓十里左右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某位前人的閉關之所。
“王兄請坐!”陳長空帶着王道來到一棵‘花’樹下,那裡有一副石桌椅與一副茶具。
這裡非常幽靜,彷彿是一塊世外桃源。
王道沒有客氣,當先坐了下來。
“王兄果然膽識過人,陳某佩服,這裡是陳某無意中發現的一座‘洞’府,曾在此得了些許小造化,偶爾前來小坐。”陳長空微笑道。
“看來陳兄果真非常人也,氣運如虹啊!”王道接過對方遞過的靈茶,說道。
小造化?誰信?能開闢一方世界者至少是陽鼎之境,可看此處的時空之凝固,存在年代之久遠,至少是歸一境的強者所留。
“呵呵,王兄說笑了,與王兄一比,在下實在慚愧!”
……
兩人互相寒暄了幾句,閒聊了片刻。
“不知陳兄想要找我談何事?”王道率先直入主題,問道。
此人變化了容貌,真實年齡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樣子,在這種年齡達到這種境界,絕非常人。
“我需要王兄幫助……”陳長空說道,讓王道錯愕,不明所以。
……
良久之後,王道不得不吃驚:“你居然也是‘私’生子?”
陳長空苦笑,隨後面‘色’冰寒與憤怒。
“陳兄莫急,慢慢道來。”王道說,看他的神情,肯定有一番不爲人知的往事。
“我要王兄助我滅掉陳家。”陳長空冰冷地說,英俊剛毅的臉頰都有些扭曲了。
他冰冷的語氣充滿殺氣,就是王道都忍不住心顫。
“陳兄,這……陳家族長不是你爹麼?”王道愣住了,奇怪地問。
“爹?”陳長空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那是嘲諷與冷笑。
“天下間有這樣的爹麼?”他再次說,彷彿在喃喃自語,又好像在向蒼天訴說他的悲苦與不公,整個人充滿了一股頹廢、哀傷、自嘲,最後,‘轟’的一聲,殺氣漫天,旁邊的‘花’樹抖顫,‘花’瓣漫天飄灑。
“殺妻、殺子,權勢薰心,他不配!”陳長空猙獰地道,渾身的殺意更盛了些。
“什麼?”王道聽後都動容,居然是是這樣麼!
“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人?可是他陳落雲就是這種人,連畜生都不如的人渣……”陳長空氣憤地道,眼中充滿了仇恨,一抹哀傷深藏在眸子深處使人不易察覺。
“陳兄可願說說?王某願做旁聽人。”王道說。
“陳落雲早年就成親了,他的原配是董家的小姐,可多年下來卻無子嗣。後來……”陳長空慢慢地講述着。
陳落雲成親多年始終沒有自己的子嗣,受到家族一些長老的擠兌,許多人‘欲’謀其家主之位。
但他夫人的孃家勢強,他的夫人更是個強勢的‘女’人,不允許他再娶。就這樣,許多年過去了。
直到有一天,陳落雲外出遇到了陳長空的娘,兩人一見鍾情,在一處幽靜的地方生活了許多年。後來,就有了陳長空。
由於多年未歸,家族派了許多人出來尋找,終於有一日,他的貼身護衛找到了陳落雲。
直到此時,陳長空母子才知道陳落雲的真正身份,得知他已有家室後,陳母很傷心。
後來陳落雲百般好說,承諾回去後堂堂正正娶她過‘門’,讓他們母子搬到陳府去。陳母也明白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爲了陳長空的成長,她答應了。
過了半年多,陳落雲終於將母子二人接到陳府。可是,進府後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陳落雲要陳母以丫鬟自稱,而陳長空的身份是他在外出行時,無意中撿回的孤兒,見他資質不凡便收爲弟子調教。
陳母忍受屈辱,含淚答應了。她知道,進入陳府後陳長空才能得到最大的培養,將來前途無量。陳落雲承諾,給他一點兒時間,不會一直讓母子倆受委屈的,一定給他們正名。
在進府後,陳母受盡委屈。陳落雲的夫人生‘性’多疑,見他突然從外面帶了個丫鬟回來,還生的沉魚落雁,怎能不懷疑?
但她百般觀察,發現陳落雲與其丫鬟確實清白。可即便這樣,她心裡還是不舒服,她做了個決定,讓陳母當其貼身丫鬟。
陳落云爲了不讓其夫人生疑,不敢頂口,只能含笑答應。陳夫人經常在陳落雲面前百般奚落甚至羞辱陳母,陳落雲卻只能裝作沒看見,悠閒喝茶。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半年,半年中,陳落雲沒有走進過陳母房間半步,更沒有一個眼神兒,一句安慰,好像兩人真的不認識般。
陳長空見母親日夜流淚,遭受屈辱,很憤怒,要帶着母親離開。陳落雲得知,對其點明利害。
稱若是現在帶着陳母離開,其夫人肯定生疑,他們母子‘性’命難保,而後陳落雲又承諾會盡快爲母子倆正名。
再過了半年時間,陳落雲的夫人突然有喜,生下一個男嬰,並且資質罕見,整個家族歡天喜地。
由於其夫人突然得子,心情大好,陳母爲了以後日子好過點兒,聰慧的她瞅準時機對其夫人大加誇讚,連番道賀。
從此後,陳夫人倒也沒有再怎麼難爲陳母。而陳母也悉心照顧其子,心想,將來都是姐妹,這孩子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兒子,又怎能不上心?陳母的舉動倒也頗得陳夫人的歡心,很滿意,兩人的關係日漸見好,相處也比較融洽了些。
陳落雲見此,便‘欲’給陳長空母子正名,與其夫人商談這事。
“那後來呢,陳落雲似乎也是無奈,被那惡‘婦’所迫。”王道靜靜地聽着,問道。
“後來?呵呵,後來……”陳長空如夢囈般輕語。
“轟!”他毫無預兆地出手,將遠處一顆大樹轟的粉碎,含怒而擊。
“後來……後來我與我母親等來的卻是殺手,他陳落雲身邊的貼身護衛的暗殺!”他咆哮道。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晚上,那是一個雨夜,那陳落雲身邊的護衛抓着我來到母親的住所,那冰冷無情的眼神,那殺機,那猙獰,那殘忍……這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母親苦苦哀求,在雨夜中母親的身軀顯得是那樣的孱弱,她的渾身被淋溼了,將我緊緊地護在身後。母親說願意替我死去,求那狗‘侍’衛放我一馬……”陳長空說着,已經忍不住地‘抽’泣了起來,臉頰更加的猙獰,他的氣息有些暴‘亂’,看着讓人悚然。
“最後……最後……若不是師父他老人家剛巧路過,將我救了的話,恐怕我就隨母親一起走了……”
良久後,陳長空講述完畢,他已經泣不成聲,一個大好男兒能夠哭成這樣,可以想象他的心是多麼的痛?
“師父他老人家教我本事,待我學有所成後,給了我一件至寶可變化相貌而不被任何人發現。師父將陳家一個長老的後人抓了搜取其記憶後,讓我取而代之,蟄伏在陳家爲母報仇!”
“終於,我在陳家漸漸嶄‘露’頭角,受到家族的重視,將大多數資源傾力在我身。於是我藉助他們陳家的資源瘋狂地提升實力,直到前不久我得到消息說王兄斬殺了那毒‘婦’的親子,王兄可知我當時是多麼的高興,多麼的興奮?那時我就暗暗發誓,等王兄出現在大世界後定要暗中助王兄一臂之力,一同瓦解陳家,可惜後來我被安排來到了太蒼,直到今日才相遇!”陳長空時而痛恨、瘋狂,時而興奮、大笑,淚水都溼透了衣衫。
王道靜靜地聽着,他的臉‘色’不覺間冰冷下來,心中有股怒火……